沿途中,李文冬挨个打烟统一叫叔,一人一包硬金圣发下来去了好几条,村民们见他如此豪爽好话不要钱般都要将人灌晕。
到了老丈人家里,他叫声“爸”直接塞上两条老利群,老丈人拿着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哎哎”地叹着气。
小老头在祖宗堂点上蜡烛长香,拿出《断绝关系协议书》交给叶小丽:“小丽啊,还认爷爷不?”
“爷爷!呜呜呜!”叶小丽泣不成声,李文冬上前递过一个打火机:“烧了吧,烧了就是一家人了。”
“呼”地火苗窜起,眨眼的功夫协议书便烧成灰尽洒落在地。
“火便是希望,火苗点燃象征着以后的生活定会红红火火!”
说完李文冬便拉着老婆跪在垫子上,恭恭敬敬地朝祖宗堂磕了一个响头。
“不肖女叶小丽重归祖宗门下,还望列祖列宗怜其孝心庇护左右!”叶老头对着祖宗堂高声唱喏。
哎!叶家待她当真如亲生女儿一般,如此大费周章举行认亲仪式,除了所谓的脸面,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爱护之心?
李文冬有点怀疑老婆是不是小时候受了什么刺激,要不然怎么会动不动就向自己大倒苦水,说着家里的诸般不是。
两人又向叶建国夫妇磕头敬茶,一声“爸妈”让两位长辈心酸落泪,看哭了多少围观的乡邻。
“离开真的残酷吗,或者温柔才是可耻的……”《伤心太平洋》的前奏乍然响起,任贤齐那凄凉中带点忧伤的声音远远传来。
此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了过来:“这是谁家死人了在这哭丧呢!”
门外水泥坪上站着三个混混模样的小青年,为首一名摇头晃脑的高个寸头踩着节奏抬着鼻孔向这边说话。
旁边有个老头听不下去:“赖七,你积点口德吧!”
“谁他.妈说老子的?幼,这不是(冬瓜脚)吗,你还没死啊?”
“你……你……哎幼……”老头气得嘴唇打颤肿胀的双腿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看热闹的村民一窝蜂的往周围散去,有几个长得稍微过得去的小媳妇对上赖七那炽热的眯眯眼吓得掩面而逃。
“哼!庸脂俗粉,自以为是,哪里配得上英俊潇洒的七哥!”
肩扛山音机的小弟马屁拍得震天响,赖七欠揍般的伸手捋了捋高高的寸头:“破镜能重圆,覆水能再收!小的们,咱们今天可真算长了见识啊!”
“可不是,还是捡来的破镜!哎呀今天没白来,听说每人还发一条烟。”另一个捧着保温杯的扁嘴小弟笑嘻嘻地应和着。
李文冬走出大门,他捧起双手完全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饶有兴趣地看着外面三人的精彩表演,怀旧电视才能看得到的经典场景如今无比真实的呈现在他的眼前。
先看戏后评戏,咱得守规矩!至于骂人的话,哼!现在骂的有多爽,等下哭的就有多惨!
再来看他们的穿着打扮,上身一件休闲夹克外套,统一标配牛仔喇叭裤,再来一双大头皮鞋,哇塞!简直不要太酷!
只是,这他.妈不是八九十年代就已经流行了吗?
值得一提的是捧着保温杯的那个扁嘴小弟,他穿的是一双剪短的雨鞋,喇叭裤头罩在上面,露出油光发亮的鞋面,不得不说,设计得还挺别致!
村民们噤若寒蝉,看样子是几个稍有名气的村痞,村霸谈不上,南方没有这个生存土壤。
“深深太平洋底,深深伤心!”
一曲终了,奏乐的小弟关掉电源开关把山音机放在水泥地上指着李文冬道:“太他.妈费电了,那个谁,去买三节大电池过来。”
顺着目光,赖七和另外那名扁嘴小弟齐齐看了过来。赖七有点斜视,他看着别人的时候以为他在看着你,看着你的时候反而认为是在看别人。
斜视中还带着散光,非常严重。李文冬现在就有这种感觉,他搞不清楚这个斜眼的焦点到底在哪里?
“啪”!
问李文冬要电池的小弟摸着发烫的左脸有点发懵!
“谁他.妈让你乱叫的,买电池这个跑腿的事情能让李主任干吗?啊?李主任是干大事的知不知道?真几.吧不省心!”
赖七转身走上前握着李文冬身旁的小老头的手道:“小弟有眼无珠冲撞了李主任,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啊!”
把个老头吓得不轻,旁边拿水杯的扁嘴小弟更是吓得面无人色!
“噗”,李文冬愣是没忍住笑了出来,破坏了这份和.谐之美!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个个惊讶莫名,这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吧?没听说建国家的女婿有这么大能耐啊?
等等,刚刚听赖七喊的什么,李主任?呀,还当上官了这是?啧啧!不得了!
当事人李文冬觉得赖七有一只眼珠子在看着自己,冷飕飕的。而且,你握着别人的手却看着我是啥意思?
为了不给老丈人家里惹麻烦,他改变了刚才的想法,这种人是不能太过得罪的,他要玩阴的你还真没法防。
“嗯,那个……电池去买几节吧,回来我给报销,歌不错,我也挺喜欢的!”
“瘦子你个死聋子听到没有,倒带再放一遍,李主任还没听过瘾呢!”
李文冬赶忙拽过他仍然拉着老头的手道:“不不不,大家都忙着呢,下回再请众位兄弟喝几杯,好吧?”
这是要赶人的节奏,赖七当然听得出来,不过眼睛依旧在看着别处,嗨,真累!
“OK,那说好了啊,下回再聚,千万不要跟我客气,有事尽管使唤小弟就行,小的们,咱们先撤,跟李主任说拜拜!”
“拜拜!”
另一个声音特别小,生怕被认出来似的。
“哎,等等,那个拿杯子的兄弟,呵呵,咱们先亲近亲近。”李文冬一把将他拉到前面角落道:“咱们挺有缘的是吧?烟还没给呢!”
拿杯子的扁嘴小弟“噗通”就跪了下来,杯子也不要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地那叫一个悲痛啊,当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李主任您饶了我吧?我什么都没干啊!”
不怪他如此惧怕,实在是昨天小圆盘学生斗殴那件事给他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说是不可磨灭都不为过!
尤其是七太保那快被砍下来的脑袋活生生却又血淋淋,简直就像是噩梦!
他本来是随着一起过去凑热闹拿份子钱,等看到五个太保都招架不住,而同伴又被李文冬打残的时候,那种震撼真的无法用言语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