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没有紫苏的记忆,她只是知道当今皇上已年近不惑,所以她觉得这个太子表哥大概也是个中年人了吧。她不知道白皇后入宫的时候年华正好,和皇上差了二十多岁,正是老夫少妻的组合。
“自是记得的,只是我刚才看花看痴了。太子哥哥千万不要取笑我啊!”魅知道白丞相和皇后的极近,而且看这男子的态度,恐怕对紫苏也是极好的。所以强做笑颜。
太子很想拥她入怀,对她说:你不要难过,就算白展变了心忘了情,还有我在。可他还是扯出了一抹极为寻常的笑容:“紫苏,你也喜欢向日葵么?”
魅很想回答,我只是来逛一逛罢了。她从小到大没有喜欢过什么花,大概是花都太脆弱了,这并不符合她的性格。
却见男子伸出手来,轻轻抚摸向日葵巨大的花盘。“我特别喜欢呢!”魅觉得一国太子喜欢向日葵这样大众的花儿,实在有些不寻常。
太子感受到了魅探寻的目光,并不言语,而是从硕大的花盘间随意扯下一枚白色的花籽。“你尝一尝,虽然还没成熟,有些涩味。”魅接过,用迟疑的声音说:“这是瓜子?”她见过的瓜子都是炒过的,黑白条纹的。放在嘴里一尝,有一股纯粹的香味。
太子观察到了她的表情,“我便是喜欢这样的花,就算被人看腻了,还能吃。就像一个女子内秀和外慧兼顾。”他说这话的时候是颇有一番感慨,眼见着宫中的女子换了一批又一批,却少有人在他父皇旁边长久的停留。
魅听到太子的话,想到了自己以前,虽然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可没有一日不是为自己而活的。也许是关心则乱吧,自己已然成为了自己鄙视的那种女子了。
太子是一个博学之人,给魅讲了很多趣事,笑过之后又觉得意有所指,好似在开导她。
天色有些发暗,魅匆匆地说:“不好,我出来玩都忘了时间了。”太子向她挥手,“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默默地目送魅坐上了软轿,她的脸上忧愁之色已经散去了很多,他终于可以放心了。他们这些人,位置高,处境危险,有的时候,连自己喜欢的人也守不住。不然,他早向紫苏提亲了。
魅回去的时候,有些晚。柳夫人知道这几日,她心里难过,也就没有说什么。爱本是指尖沙,越想得到越容易失去。她不想做藤萝,失去了大树的庇佑,就只有干枯的份。
当晚,白展回来了,他以为自己还会遭到魅的冷待。魅却突然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男子的脸上紧张戒备的神色一下子被卸去。“瑶华,你前几日发了什么疯,如何不理我?”男子在最爱的人面前往往很像一个孩子。
“我只是有点嫉妒罢了,”魅今日一袭粉衣,看着娇俏十足。白展楞了楞神,“可是,为那元小姐?”他对元小姐最多只有兄妹的感情罢了,而且她毕竟是女子,回绝她有些残忍。
魅轻推了白展一把,“讨厌!你明知道我会生气还这么做。”白展摸了摸鼻子,“你也知道她哥哥在朝中分量不清,我是怕惹恼了她,以后会有麻烦。”魅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只是这般的爱情换了紫苏本人轮一遍,也会痛苦吧!
太子很晚才回了宫,他本来就是一个大忙人,又是男子,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差别呢?
太子成年许久,房中连一方姬
妾也没有,只有一个通房丫头,名唤云英。云英生的极美,可惜她是个哑巴,又无法生育。云英这样的人,能被太子选中,真是无上的荣幸。
她一直对太子心怀感激,只是她不知道当初太子鬼使神差的一指,只是因为她的侧脸柔和美丽,像极了紫苏。
云英是个心思灵巧的,太子不说,她也知道太子做出这样的选择,是有原因的。太子今日的脚步有些沉重,似有心事。“云英,今日我看到她了。”云英用力的比划,表示自己在听。“她过的不好,”太子的声音似在叹息,“可是我也没有办法,让她活的好。”
云英说不了话,可是她一直觉得太子口中的那个“她”,近乎于秘密,这样的爱让人羡慕。
白展下了朝,被元鼎截住了。“展兄,事情考虑的如何了?”元鼎生性严肃,不喜说笑,只是在圣上面前才不得已说几句俏皮话。
“这可是件大事,我要好好想想。”元鼎说的是元小姐和他的婚事,他一个气头上便答应了。
“希望你早日给我个答复,毕竟舍妹和你颇为亲密……女孩子的名声也是极为重要的。”他元鼎的妹妹哪是那种玩玩就扔了的货色,白展敢这样,他定要他吃不了好果子。
白展连连应允,心里面却慌了。说起来元鼎是他的上司,这进也难,退也难。就这样恍恍惚惚地回了丞相府,吃饭的时候还没缓过神来,放什么吃什么,竟把他最不喜欢的海藻吃了一大盘。吃完了又想吐,柳夫人笑了:“你这孩子,今日这般痴。”
白丞相依旧是喝酒吃饭,末了才加了一句:“展儿,吃完饭,就跟我到书房里取吧!”
白展急忙点了点头,这件事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了。相爷听完他的解释,冷笑了一声:“这么说来,你对那元小姐无意了?”白展在自己父亲面前,向来觉得自己卑微的很。小声地应了:“嗯。”相爷有些愤怒:“你对她无意,不远远地躲开?还要招惹上身?”白展的头更低了。
相爷的折扇重重地打在他头上:“现在不说话了,是要享齐人之福么?”白展听了连忙解释,“不,不是。”相爷还没数落完:“元鼎这个人心野的很,你以为一个妾室的位置,就能喂饱他了?”白展半晌没吭声,“父亲,以后我不会了。你就出了主意吧。”
相爷背手跺了几步,“要想让一头狼住口,只有更肥的肉了。这件事我来办,你维持原状就好。”
而在几千里万的南珠,仍在玩正太养成,不用说便是司音了。南珠回宫的那天,暗影殿进行了一场盛大的庆典,小宫主会来的太晚了,他们差点就要成为无组织无纪律的游民了。
当然他们对无自由也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的,可是失去了暗影殿的支撑,他们又各自背负了那么多人命,想来也是好不了了。
南珠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软绵绵的可爱的,口口声声地喊着姐姐。却闭口不提,这孩子的来历。
宫人总爱八卦,小宫主年纪不大,要是她的私生子,那么十岁就生子未免过早。那……青龙护法似乎也没什么怨言,这孩子难道是尊上流落在外的种?
此时的尊上若知道宫人这般编排他,肯定会气的从冰棺里爬出来。不过现在他仍是在沉睡,谁说做梦不好呢?若心愿达不成,宁愿长醉不醒,反而能更加快乐。
碧瑶很高兴,她一直思念的小宫主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招人爱的小孩。“乖乖,给我抱一个。”然后司音用几近哭泣的语调对南珠说:“姐姐,我要睡觉。”
他从小像野草一般的生长,爹不疼娘不在,是有些缺爱的症状。可这几日太腻歪了,感觉很累。他认识一个小仙名叫司命,同他的名只差了一个字。司命的父母活了几千年才得了他,吃什么穿什么都要细细思量一番。他表示很羡慕,谁知那司命愁眉苦脸的说:“你不知道,被人一直管着也挺苦的。”
他一直不理解,以为司命身在福中不知福,现在理解一二了。还有就是他堂堂一个帝君装傻充愣的日子何时结束啊!他怕自己脑残装多了,自然残啊!
突然他腰间的玉牌抖动了起来,一道光幕投影而开。里面的男子生的俊俏无双,“音儿?”男子探索着发音,没办法,闭关出来孩子的幼年期都过了。他总没办法很理直气壮地以孩子的父亲自居,因为成长的路上他总是缺席。
司音看到他老爹的脸身子一僵:“您找我有事么?”“没什么,你在……你娘亲那里吧!”男子悠悠开了口。
司音点了点头,他躺的这张床就是娘亲睡过的,还有一股皂角味。床单粉嫩嫩的,就算想抵赖,也是不能够的。
男子的桃花眼眯起:“司音,你不想要弟弟吧?”司音点了点头:“我想要一个妹妹,像娘亲一般美的妹妹。”
男子听到这里有些跳脚,这孩子的思维真是太脱线了!“既然这样,你给我好好守住你娘亲,不要让别的男子靠她太近。”
司音点了点头,“那妹妹呢?”说到这里沉着冷静的仙人红了脸,“等我追回你娘亲,不要说一个,一打也是可以有的!”
司音摇了摇头,“一打就不用了。”他用胖胖的手指比划,“我就要一个。”
男子隔着光幕咆哮:“司音,你法力什么恢复?”虽然自家儿子的冷脸不好看,可这脑残的样子,真的让人受不了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