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终究是答应了冲儿,让他带着郑袖离去,毕竟郑袖的命比冲儿的情更重要,如若郑袖最终只是一具枯骨,那太后才得不偿失,更何况为了救郑袖的命,自己连自己挚爱的珍宝碧血莲花都贡献了出去,她不过就是想让郑袖好起来,到时候自己皇儿的感情世界也会多一缕阳光。
郑袖的离开,并不像玲珑那般的张扬,虽然他们是在同一天中,冲儿为了不让别人怀疑甚至给郑袖易了容,远远看去这只是容貌普通的侍女,根本就不是那个绝色倾城的楚歌。太后看着冲儿一脸认真的给郑袖化妆,神色中竟然有了几分模糊,那样细致的描画,让自己情不自禁的想起先帝还在的时候,每天早上,先帝总是这样认真细致的给自己描眉,说自己效仿张敞,愿意此生醉倒在美人怀中。
当年你侬我侬羡煞旁人的场景,就在自己面前上演,让太后的心也有几分模糊,分不清是为当年的自己还是为此时的冲儿。
如果冲儿现在面对的人不知郑袖,太后或许会欢呼雀跃,因为自己的冲儿终于找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可是此时冲儿对着的却是郑袖,这个注定要成为薛韫欢妻子的女人。
想到冲儿刚才的话语,太后心中也忍不住有酸涩涌出,她轻轻地走到冲儿的身边,只轻声的一句:“孩子,你放心,姑母永远都记得自己的承诺,只要韫欢的病好了。他有了皇儿,我肯定会让楚歌跟你走,不管他们有没有感情,你看这样好不好”
冲儿不知道姑母为什么会突然的改变主意,现在给自己的承诺更容易实现,他的心中满是激动,他没想到自己一直不敢想的事情,竟然被太后当成了承诺,自己悉心勾画眉眼的这个女人,肯定会是自己的,即使她会成为薛韫欢的妻,但是也肯定会成为自己的人,在不远的将来里。
冲儿兴奋的谢过太后,就起身离开,让琼琚给郑袖换上宫女的衣服,虽然这个女子终究是自己的女人,但是现在他还是不舍得亵渎,因为现在还不是自己为她宽衣解带的时候。
琼琚看着欢快离去的冲儿,心底再一阵惆怅,她边轻轻地为郑袖换着衣服,边轻声的问道:“太后,您到时候会舍得么?”这是琼琚一直想问的问题,她没有明确的问太后舍得什么,舍得谁。
到时候恐怕太后谁都不舍得,不舍得伤害自己姐姐的孩子,更不舍得自己的皇儿心疼,或许还会心疼一个识大体却为情所困的郑袖,只是那样的事情是那么的渺茫,自己只能暂时不提,她先让冲儿高兴,也像让韫欢幸福,这就是最普通的母亲的心。
太后没有回答,只是说了句:“各安天命吧。”
太后是信命的,命中该有的情劫,如何都摆脱不掉的,就像自己,多了先帝三年,最后还是成了她的妃,陪他一路风雨一路坎坷,就像姐姐,为了让自己心爱的人永远记住自己最美时候的样子,临死都不见姐夫一眼,这就是爱情,谁都躲不过的情劫。
至于薛韫欢的爱情会是什么样子,冲儿的爱情会是什么样子,她现在都不用去想,这么优秀的两个男子,不管是哪家年少的姑娘,都会对这样的男子倾心,即使这个人不是郑袖,也会有别人。这一点,太后的心底还是满是骄傲的。
等冲儿再次闯进太后的寝宫的时候,郑袖已经被琼琚姑姑收拾的一切妥当,只等着冲儿和他们一起离去。
“冲儿,你走的时候只要说郑袖是个普通的宫女,随便取个名字,就说死了,要拉到乱葬岗中埋葬就可以。”太后轻声的吩咐,她不知道冲儿的打算,但是出宫门的时候公然的带着一个躺着的宫女,却很难有好的借口。
琼琚一直和冲儿关系较好,太后只要说将琼琚姑姑赐给冲儿,照顾冲儿的日常饮食,可是郑袖,找个借口将她带出去却是借口,虽然是一国的太后,但是这样的事情她也终归要找个借口搪塞,不然怎样才能让人服膺。
只是太后没想到冲儿会为自己想的这个借口发怒,这是冲儿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冲自己发火,满脸通红,脸那清澈的眸子中都含着怒气,他高声的对太后说了句:“郑袖没死,郑袖永远都不会死。”说完之后,冲儿就愤怒的转身,不再看太后一眼。
太后无辜的看向琼琚,自己说的只是应付侍卫的一个借口,只是说到了一个死字,却没想到冲儿会为这个失控,然后整个人都变得失去了理智,失去了平日的淡漠清贵。
“这孩子是真的对郑袖动了情了,不然怎么会对您发火,太后息怒。”琼琚赶忙为冲儿解释,其实根本就不需要解释,太后早就明了,只有心里特别在乎这个女子,他才不愿意别人说他的死活,就想现在的欢儿,最不想听的就是自己病重之类的消息,所以即使是自己真的病重,太医也得找个别的言语对欢儿说。
当年的先帝又何尝不是这样,只是先帝做的更是让人惊心,阖宫上下,谁都不能说自己的不好,如若自己不好,那就是说话人的不好,轻则撵出宫去,重则赐死,为这事她也劝过先帝多次,可是她是先帝心头的女人,先帝不舍得别人口中说她一点的不是,即使自己也做过错事,但是先帝宽容了她的自私,守护着她的美好,这就是爱情。
“琼琚,出宫门的时候你就说这个宫女病了,要送回家医治,因为和你顺路,所以就带着了,这样总行了吧?”太后带着商量的口气问琼琚,琼琚满含笑意的点头,虽然她知道即使是这样冲儿都不会满意,但是比之刚才那个强硬的死字,已经好了太多太多。
太后没想到冲儿的气性是那么的大,在出宫之前都对自己没有笑脸,好像刚才那个死字是件很大的错事,到现在冲儿对太后都是一脸的敌意。太后无奈的同琼琚笑笑,对着冲儿挥了挥手。
冲儿见太后挥手,就赶忙抱着郑袖上了马车,等他安顿好郑袖,又将琼琚请上了马车,话也不说的策马而去,那马车向宫门缓缓地驶去,只留下太后满心的失落,这是第一次冲儿离开都不和自己打个招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