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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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醒来的时候,锦宸宫只燃着一盏昏暗的灯,如豆般将锦宸宫的静谧染得更深,眼睛所见的那个俊美的男子,也只是一个模糊的神情,就那么如雕塑般盯着自己,眼神中的关切,是唯一的活色,涓滴不剩的柔情全部倾泻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样毫不掩饰的温柔,让倾城的世界一片片的眩晕起来,仿若一个绮丽的梦。

倾城对着闵浩帝笑笑,闵浩帝对着倾城也是一笑,只是笑容里满是疲惫的倦意,但是在看到倾城的淡笑时,笑容里依旧满是云淡风轻,好似刚才倾城醒来的时候见到的忧色属于别人,相视一笑,温馨的让人心生暖意。

良久,倾城才看出了闵浩帝脸色的异常,如豆的灯光将闵浩帝疲倦的神色染得愈加的憔悴,倾城抬手,用细长的柔荑抚摸着闵浩帝的脸,那脸上有让人灼烧的温度,只那么一瞬间,那异常的温度就从倾城的指尖传出,直抵心底,心底竟有隐隐的担忧浮上心来。

“怎么会这么热?”倾城轻声的问道,言语中的关怀之意,让闵浩帝莫名的欣喜,这样的暖意让他找到了此曾相识的感觉,只是这份感觉过于渺远,远的仿若是个梦境,可是近日,这遥不可及的梦境竟在眼前搬演,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和欣喜。

“没事的。”闵浩帝歉意的笑笑,让眼前的这个女子担忧都好像成了莫大的错误,也是,如此温婉衰弱的女子,却为他皱起了眉头。闵浩帝言语的同时,不忘用手抚摸倾城的眉头。眼前这个美丽淡然的女子,即使皱眉都让人心疼。

“还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么?”倾城还是看到了闵浩帝眼神中的忧愁,心底急切的想走进她的内心,所以话语中多了几分责问,倾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开口的时候就把自己当成了他的“自己人”。

“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你还是先休息吧。”闵浩帝对着倾城温和的言语,让倾城探问的心更浓,只是依从闵浩帝话语的意思,闭上了眼睛。

良久,闵浩帝对着阖着眼帘的倾城低声的叫了一声“倾城”。

倾城的眼睛瞬间睁开,璀璨的眸子,如宫外的星辉般璀璨琉璃。倾城没有言语,只是看着闵浩帝,好似等待了他许久一般。但是就是这么纯澈的对视,让人心思澄明。

“我知道你有话要说。”倾城低声的言道,只是话语里有着满满的自信,眼中也闪烁着胜利的荣光。

闵浩帝看着脸色虚弱的倾城眼中涌出无限的荣光,竟被这种无以言状的神采征服,只是呆呆的看着倾城,看着这个娇艳的女子在自己的面前绽放成另一种模样。

“快说呀。”倾城躺在床上,看着闵浩帝的眼中流露出别样的神采,忙催促道。

“倾城,这次你中箭……”闵浩帝的话刚开头,就见倾城扭过头去,露在外面的半张侧脸,依然有了悲戚的神色。闵浩帝本来是要与倾城谈凶手的事情,可是刚开口,却再次把倾城带入了感情的深渊。他不知道该如何化解倾城的哀怨,只是呆呆地等着倾城回头,听他继续的言语,可是要说什么话语,他又没有丝毫的主意,只是单纯的期待倾城能再次开口。

可是时间静止一般,如同这个寂寞的夜,整个深夜,只有这一点如豆的灯光,跳跃着,与闵浩帝一起屏息等待。

这个等待并不漫长,紧紧一会,倾城就转过头来,神色淡然,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凄楚,好似刚才那个花容失色的女子并不是自己。

“你放心,他只是我的莫言哥哥,我们不可能了。”倾城的话语淡然,闵浩帝听得出她在竭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感,但是心底,还是为倾城的这句话兴奋不已,刚才他耐心的等待,私心里还是想等来这样一个结局。

就那样风一样的语言,接触过耳鼓就飘散了,淡淡的,如这个初夏的凉风,让人心神舒旷。

闵浩帝欣喜的看着倾城,但是话语之中还是无法掩饰自己的愧疚,因为倾城的放弃,自己对倾城更多了一分的自责,对倾城的陈述,也就愈加的艰难。

“倾城,那个射箭之人的主使是雪妍。”闵浩帝的声音简短有力,让倾城诧异不已。那个娇俏的女子,见人都是一脸的澄明,怎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她为什么要……?”倾城怎么都不会想到,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子,会对着自己的莫言*出箭弩。

“因为爱。”闵浩帝的声音依然沉静,仿佛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一般冷静。

“你是说……,莫言哥哥喜欢雪妍?”倾城不可置信的看着闵浩帝,一脸的不可置信。因为爱,闵浩帝说因为爱,难道自己的莫言哥哥爱上了那个娇艳的公主?难道……,一切的不可置信就那么在心间花开,如一泓秋水般,深不见底。

“你别多想,是雪妍看上了楚莫言。”闵浩帝看着倾城急转的脸色,急忙的把真正的事实告诉倾城,虽然自己也不愿意让倾城知道楚莫言一直爱她的事实,可是他更看不得倾城的失神和落寞,这突然间转入失神的神色,让他莫名的心疼。在他的心底,他是盼望着这个女子能够永远的绽放出淡然或喜悦的神色。

“奥。”倾城淡漠的点头,又恢复了以往的云淡风轻,盯着闵浩帝,等他讲下去。

“雪妍想制造一场苦肉计,赢得楚莫言的心,可是被人利用,才会误伤了你。……”事情的经过在闵浩帝的话语中辗转开来,让倾城不得不为那个敢用自己的热血去爱的女子喝彩。

“雪妍倒是个奇女子,这种事情让我做,是做不来的。”倾城的话语中满是钦佩,在话语中脑海中浮现的就是雪妍那张骄傲的俊脸。

“只是个被我宠坏的女孩子罢了,你知道的,母后去世的早,我又对她疏于教导。”提到雪妍,闵浩帝满是愧疚,这愧疚的感情让倾城都感觉得到。

“到时候给她找份好姻缘,她能幸福就是好的。”倾城出语安慰,他很少见到闵浩帝愧疚的一面,所以闵浩帝的愧疚成功的把她俘虏,让她心甘情愿的为闵浩帝着想。

“倾城,这次雪妍是被太后利用的。”在倾城为雪妍唏嘘之后,闵浩帝终于讲到了自己一直心怀忧虑的原因,他一直不想告诉倾城,他想给倾城营造一个纯净的锦宸宫,可是事实就是那么无情的摆在他的面前,让他不得不把自己面前血淋淋的现实告诉倾城。

倾城看着闵浩帝严肃的脸,中间并未插话,只是呆呆地看着闵浩帝,等他继续言语下去。

“你知道的,我继位只有半年,是太后把我扶上皇位的,可是太后并不是我的生母,只是受了我的迷惑才帮我登基,现在她后悔了,在寻找理由把我赶下帝位。”闵浩帝对着倾城言语,这是最严峻的现实,作为一个帝王,这也是他最无奈的地方。

“她只是太后,怎么有这么大的权力?”倾城想起昨日那个满身风华浓妆艳抹的女子,不禁纳罕那个已经开始衰老的女子有什么样的本事,竟然掌握了一个王朝的生死。

“她手上有护符,而另一半护符的掌握者,是她的堂兄,大将军王田瑞海。所以,煜合真正的命脉握在太后的手中,我不敢轻举妄动,即使是反抗也是小打小闹,不敢真正的和她翻脸,如若真的被她抓住了把柄,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闵浩帝无奈的笑笑,看向倾城的脸却依然是温暖如春。

“可她为什么要杀死楚莫言?还要用雪妍做替罪羊。”倾城依旧不解,她对楚莫言还是极为了解的,那是个与世无争的男子,应该不会有什么让太后忌惮,以他的秉性,断不会招来这杀身之祸。

“因为我。”闵浩帝的答案简短却有力。让倾城的目光随着他站起的身子抬高,紧紧地盯着闵浩帝,生怕错过了闵浩帝接下来的解释。

“楚莫言现在是煜合的左相,是我的左膀右臂。在对隋作战上的胜利,就是因为他的运筹帷幄,就连大将军王都赞叹他是难得的将才。我想把雪妍许配给他,可是太后想为他们田家再撑一把保护伞,所以想把雪妍嫁给田承嗣。”闵浩帝简短的介绍了一下楚莫言的处境,确实身为太后,不得不杀他而后快。

闵浩帝看着倾城满是担忧的脸,不敢再把原因说下去,怕说下去之后,面前这个虚弱的女子,恐怕是无法安然入眠了。

“冷月和娟子都想借这件事抓住太后的把柄,可是这样,势必雪妍也会……”闵浩帝低头,看着这个仰头看着自己的女子,终于把对倾城说出这一切的理由说了出来。

“不要吧,雪妍是无辜的,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倾城在闵浩帝言罢就急切的说,他知道闵浩帝对雪妍的感情,即使是为了闵浩帝对自己的感情,她也不该追究雪妍的过错。

“可是,……”闵浩帝努力地遮挡住自己心底的狂喜,依旧把对倾城的关爱挂在脸上。倾城对着他笑笑,说倾城的事情,当然是自己决定。

闵浩帝终于放心的舒了口气,对着倾城言道:“今日祭祖,我是想告诉列祖列宗,把太后手中掌握后宫的权力转给你,可是这个祭祖还是被雪妍这丫头给破坏了。”

倾城听出了闵浩帝的无奈,但是还是淡然的笑笑,只说那不是自己想要的。话语清淡,也只有他这样素洁的人才能表现出这样的无欲无求,但是就是这样简单的表情,却让闵浩帝莫名的心疼。忍不住走上前去,把倾城紧紧拥在怀里。

“倾城,你是我的女人,我一定要把这个国家交到你的手上。因为你是我的。”闵浩帝的声音铿锵中带着哽咽,莫名的,当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心也随着自己的言语震颤了。

“闵浩,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只要你给我那个,就够了,别的,无所谓的。”倾城没有言明自己真正想要的,但是她相信,对自己已经很是了解的闵浩帝会明白自己的心思。

闵浩帝没有言语,只是把倾城抱的更紧。倾城也无言的倚在闵浩的怀里,感受闵浩帝灼烧的体温。

“倾城,我定不负你。”闵浩帝低头,在倾城的耳畔低语,声音带着温暖的气流穿透倾城的整个心神,让她心旌摇曳。

“你脸色不好,先休息吧。”倾城看着闵浩帝没有血色的嘴唇,丝缕的心疼让她的手再次抚上闵浩帝那张如玉的俊脸,只是今日,那脸上几分疲惫,几分苍凉。

“我还是回龙寝宫吧,你早点休息。”闵浩帝话语温软,如哄一个不知事的孩童。

倾城眼前掠过一丝失落,但是旋即就点点头,目送闵浩帝离去。那个离去的红色影子,在烛光里慢慢的变成黑色,只是那影子的孤独让倾城心疼,没有缘由的想抱他入怀。

锦宸宫又恢复了冷清,只有娟子和吉祥为倾城端来了清淡的小菜,边与倾城讲着闵浩帝为倾城割破手腕输血的事情,边伺候倾城吃饭用药。倾城在询问了闵浩帝的情况之后,却突然的不再言语,只是让娟子和吉祥退下。

身上的红袍如血一般,扎着倾城的眼,倾城摸着自己的伤口,那已经冷却的血,在自己红色的外袍上生出浓重的感动,这感动,灼浪般拍打着倾城的心,让满脑子全是那个温和的笑着的闵浩帝。他对她的好,她怎会不知,倾一国之力救治垂危的自己,在旺泉门口的铿锵言语,自己虽未亲耳听到,但是听娟子的讲述都能让自己心潮澎湃,而这一次,更是不顾自己的安危,不管她需要血的多少,就把自己的生命抛给了自己。

倾城从来不知道,会有人对自己如此这般,慕容擎天对自己不会如此,楚莫言也不会,可是闵浩帝,这个一国之尊的帝王却做到了,心底潮水般的情愫让自己扯不清自己的心思,只是感动,一波波的袭击着初夏晚上月光照耀下的片片白玉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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