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洒血为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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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浩帝满脸怒色的看着那个形容萎缩的男子,示意身边的小游子把他泛黑的手上那张白色的画卷拿过来,小游子颤巍巍的打开画卷,还未展到最后,闵浩帝已然变了脸色,吩咐小游子把那画卷合上。听了闵浩帝的话,在场的人都纳罕不已,只有雪妍公主,紧盯着闵浩帝的眼神终于颓然的离开,轻轻的叹了口气。再次抬头时,她看到的是闵浩帝对着她的狠厉的眼神,没有丁点的温度。

“把他杀了。”闵浩帝对着周围的侍卫言道。而他的话刚出口,那个刺杀的凶手已然跪倒在地,颤颤巍巍的跪倒在闵浩帝的面前。

“皇儿,是不是该查一下幕后的主使,你可得为母后洗脱冤屈。”太后在闵浩帝的身后走到他的面前,满脸的得意,一副趾高气扬的神情,让她满脸的皱纹愈发的明显,抬头挺胸仿若一只战斗的公鸡,但是她自己却丝毫不觉,就那么得意的看着闵浩帝。

雪妍再次拧起了心神,呆呆的,看着对峙的母亲和兄长,他们静默无声,但是她实在不敢确定,这个坚冰破碎之后等待自己的终会是什么?时间也仿若凝固了一般,众臣屏住呼吸,等待刚才还与太后针锋相对的皇上会给出怎样的措辞。

“母后,是儿臣错怪母后了。”闵浩帝谦卑的低头,对着太后一拜,让太后的怒气在他俯首的时候渐渐挥散。太后终是在群臣面前表现出了她的国母风范,对着闵浩帝淡然的一笑,但是谁都没有注意到,在她温和的笑过之后,眼神中掠过的层层失落,如深秋的叶子般,纷纷悄然落地。

“你终还是个孩子,遇事总是这么不冷静。还不带哀家看看你新纳的皇妃。”太后的声音温婉,好似自己真的是闵浩帝的慈母,那声声谆谆的教导,让人对这个太后心生敬意。

闵浩帝扶着太后走向倾城,倾城依然躺倒在地上,只有呼出的浅浅气流能证明他生命的存在。太蹲下身子,轻轻的摸倾城的细嫩的脸,满是心疼的说着,可怜的孩子。让很多人都感叹太后对这个皇妃的喜爱,只有闵浩帝不悦的看着别的方向,顺势给了小游子一个眼神,让小游子将那行刺之人正法,然后快速的回过头,看太后在群臣面前作秀,这时,太后那张敷满脂粉的脸上已经全是泪水。而她那带着护甲的手,已然碰到了倾城的伤口处,那金色的在阳光下闪着璀璨光芒的护甲,轻轻的触碰倾城还在涌着血的伤口,那怜爱的抚摸,让人想到母亲抚摸自己的孩子。

太后终于起身,然后就带着锦言姑姑和身后的众多奴才离开了祖坦,只留下一句,“事出突然,祭祖改日再行。”每次,只有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才能看出太后这个女子的不凡,她总是能从容镇定的选择出一个最好的解决方式,但是,在没有事情的时候,他又是那样的一个肆意妄为的女子,在她的心底,仿若只有喧天的情事。

闵浩帝也深深的理解,太后的选择,无疑是最适合目前状况的,倾城的伤虽然已经控制,但是也必须赶紧回宫,毕竟,祖坦风紧,不利于倾城的伤势。

车马再次隆行在官道上,与来时不同的时,离开祖坦时的车马,分明的多了几分仓皇和零落。

快到皇宫的时候,倾城的銮驾上突然传来了娟子的惊呼声,闵浩帝等人闻声赶到时,看到的只是娟子呆呆的看着倾城的血往外涌,好似泉水般,汩汩的鲜红在倾城的身体里溢出,让人莫名的诧异。

“传怪仙,快传怪仙。”闵浩帝急急的吩咐,顿时,井然有序的车马队伍陷入一团的混乱,而那个神机妙算,华佗在世的怪仙却没有了踪影,在无奈地徘徊过后,闵浩帝只能吩咐众人,赶快回宫。自己则把倾城温软的身体抱在怀中,用自己的手手忙脚乱的堵住倾城流血的伤口,但是,那血还是在他的指缝中流出,一缕缕,刺花了双眼。

与闵浩帝等人一样忧心的是紧紧跟在銮驾后面的楚莫言和雪妍,楚莫言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上的马,唯一的认知就是倾城为自己挡了剑,自己要跟随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平安,可是倾城的平安,却是那么的不易,还未到宫门,他的伤口就再次的血流不止,这让她忍不住的担忧,可是,他却没有勇气走上銮驾,因为那上面,有他的君王。所以他的担忧,只能在这微风习习的车驾外,守候,守候。

雪妍公主也是心怀惴惴的挺着銮驾内的消息,在看到倾城为楚莫言挡箭的时候,他曾有过瞬间的绝望,因为她很明白,那一箭之后,自己与楚莫言更多了千山万水,但是,在坐上回宫的车驾之后,她却再次陷入失落,因为倾城,心底并不是自己所想,她依然对楚莫言有情,否则,她不会用自己的身体来保护楚莫言,所以对倾城,她的心底莫名的多出了许多的敬佩,所以,即使是自己的情敌,他的心底也是那般的不愿,不愿她出丁点的事情。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远远不是他们想的那个样子,倾城的血可以用如注来形容,让整个銮驾中的人都心慌不已。闵浩帝一遍遍的催促銮驾赶快回宫,一边心疼的看着倾城的脸色由红润变成苍白。心底的希望也随着倾城的脸色片片纷落。

时间如同凝固了一般,久久到不了锦宸宫,而倾城的生命却在慢慢的流逝。闵浩帝紧紧地把倾城抱在怀中,施展自己的轻功向着锦宸宫的方向奔去,众人只见一抹红色的影子在面前掠过,那个宏大的銮驾上就没了那个焦急的帝王和那个虚弱的皇妃。只有远处,那个红影越变越小,称为一个鲜亮的红点。

等在锦宸宫外的吉祥看到闵浩帝抱着倾城满脸急色的闯进宫中,连吩咐都不曾有一声,忙跟着进去,可不想追进去之后见到的就是清晨躺在床上的那张苍白的脸,没有定点的血色,白的像深冬的雪。

吉祥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倾城,不知道这个澄澈的女子为何又会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她的心底早就怕极了倾城以这样的形式存在。

闵浩帝转身,看着吉祥愣怔的神态,急急的吩咐她去请怪仙,只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在开口的时候,这个行事沉稳的帝王,也开始慌乱不堪。他看着吉祥匆匆的离去,自己竟莫名的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只是愣怔的看着倾城,看着她苍白的容颜,心,被揪起般的疼。

怪仙飞奔到锦宸宫的时候,正好看着闵浩帝深吻倾城,而倾城依然在昏睡之中,闵浩帝却吻得动情。怪仙看着意乱的闵浩帝,大声的叫到:“你这小子,趁机占我女儿便宜。”

怪仙的声音极大,成功的把闵浩帝在情乱中叫醒,闵浩帝慌忙的离开倾城的唇,看向一脸喜色的怪仙。只是尴尬和莫名的情愫依然在他的脸上游移。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对昏睡中的倾城竟生出了不舍得情谊,所以控制不住的想品尝他的美好,可是他却不曾想,怪仙会突然的闯入,搅乱了他心神的缠绵。

“您……”闵浩帝第一次觉出了自己的不好意思,所以对怪仙说话也吞吐起来。直让怪仙兴奋不已。这一个多月以来,只有他用帝王的身份让她离倾城远些,看他发窘还是第一次,可是,闵浩帝手指所指的倾城,却让他没有心思嬉闹,他不知道自己那个本该无碍的女儿为何会突然的血流不止。在进入锦宸宫的那一刻,他就惊呆了,因为地上斑斑的血痕。

怪仙走上前去为倾城请脉,之后只说了一句,得用血养命。然后就匆匆的为倾城止血。

“怪仙,要用什么血养命?”闵浩帝看着怪仙为倾城,止血,寻找着他停顿的间歇问道。

“你的。”怪仙的话语简短有力,让闵浩帝也吓了一跳,但是,就是那么一瞬间的犹豫,闵浩帝就用随身的刀子隔开了自己的手腕。然后把手腕放到倾城的嘴边。那血在闵浩帝细白的手臂上流出,汩汩,如同泉水般,但是那鲜艳的红却让怪仙不由一怔。

他是没想到,闵浩帝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出决断。而且不问自己,需要多少的血,只是他说出的以血养命的话语,就能让任何人明白,所需的血不是一点半点。但是这个帝王,这个一国的君王,竟然连问都不问,就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怪仙哀怨的看了闵浩帝一眼,然后把闵浩帝的手腕放到了倾城的伤口处,闵浩帝的血渐渐渗入倾城的伤口,与倾城的伤口溶在一处,而在怪仙为倾城配药的时候,吉祥已经领着楚莫言,雪妍,娟子和冷月进入了锦宸宫。,

这是楚莫言第一次踏入锦宸宫,作为外臣,他是不能随便出入后宫的,只是因为他是雪妍公主的驸马,由雪妍公主在侧,宫人也不敢阻拦。

锦宸宫,是闵浩帝在位半年,唯一修建的宫室,他却把这个华屋给了倾城,宫内的装饰全是极品,虽然不是十分华丽,但是却让人心生熨帖,边看着可心的装饰,边按捺不住脚步的向倾城的内室走去,在锦宸宫一室的暖意中,走向那个牵绊了他心神的女子。

可是尚未到倾城的寝室,就听到了雪妍的尖叫:“皇帝哥哥。”雪妍的声音凄厉的穿过锦宸宫的空气,让所有的人都不禁把目光投向闵浩帝的所在。

闵浩帝依然端坐在床头,流血的手腕紧紧地贴着倾城的伤口,倾城的伤口处依旧不断的有黑色的血液溢出,而流血的两个人都是形神憔悴,面色苍白。

雪妍在惊叫之后就奔向闵浩帝,将闵浩帝的手腕在倾城的伤口上掰离,可是闵浩帝却用自己虚弱的身体运了内功,任雪妍如何努力,都挪不动他的手臂半分。

雪妍呆呆的看着脸色颓然的闵浩帝,一脸的不可置信,但是又紧紧地盯着闵浩帝虚弱的睁着的眼睛。她不敢相信眼前的闵浩帝就是自己的文质彬彬的哥哥,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哥哥有如此高的武功,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哥哥会如此的不爱惜自己。但是所有的不相信,因为眼前的女子,那个长的酷似挽素嫂嫂的女子,所有的不敢相信和不可置信,都成了活生生的现实。

同样震惊在当场的楚莫言,刚才在踏入锦宸宫的时候,他已经为自己的未开规划好了蓝图,等倾城病好,他要带着她离开,可是面对这骨血交融的一幕,他却再也鼓不起勇气。只是愣怔的看着,另一个男子,用最大的深情对着自己喜欢的女子。

慕容冷月同样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恍惚起来。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心情,是喜悦还是苦涩,但是他还是庆幸的,在见到倾城的第一天,他就极力的盼望着倾城能够幸福,他甚至不在乎,那个幸福是不是自己给予的,所以为了能够让自己安心,在倾城远嫁的时候,他抛开了亲王的身份追随,为的就是倾城能够找到自己的良人。看到眼前闵浩帝的举动,他不能说自己不动容。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娟子,娟子走到倾城的面前,用闵浩帝另一个手中的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同样的鲜血淋漓,然后不管众人的惊异,就拨开闵浩帝滴血的手腕,可是她的血还未遇到倾城的伤口,就被怪仙一声不可喊住。所有的人再次愣住,把目光转向怪仙,只有闵浩帝,把自己滴血的手腕再次接触到倾城的伤口之后,才缓缓的转过脸,看向怪仙。

“丫头,你的血没在旺泉泡过,只有他的能用。”怪仙的声音里有着疼惜,更有着惋惜,在闵浩帝割破自己手腕的那一刻,一直想作弄闵浩帝,一直横亘在闵浩帝和倾城之间的他莫名的怜惜起这对情侣,不管倾城的感受如何,单是闵浩帝对倾城的这份心,也足以让他动容,心底,也不禁慢慢的为自己的义女舒了口气,能够嫁给一个如此爱自己的男子,对哪个女子来说不是无上的幸福。

闵浩帝听怪仙讲完,就疲惫的闭上了眼睛,而怪仙看到他越显虚弱的脸色,再一次在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中寻出粒药丸,走到闵浩帝面前,把他塞到闵浩帝的嘴中。闵浩帝在倾城的床前睡去,让所有人的心再次揪起。

“皇帝哥哥,皇帝哥哥。”雪妍哭着走向床榻上的雪妍,却被慕容冷月一把揪,起扔到床的另一侧。

“大胆奴才,你敢……”雪妍大声的言语着,看着那个古怪的老头把药丸塞进皇兄的嘴里之后皇兄就昏迷了,她很担心,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担心,因为闵浩帝是她唯一的亲人了。虽然太后对她好,但是闵浩帝却是她唯一的血缘牵绊,可是她的担忧却被慕容冷月甩手抛出,她的愤怒,让所有人都胆寒,唯有慕容冷月,一脸冷漠的看着雪妍。

“大胆公主,你可知倾城皇贵妃是我大隋的长公主,位同帝君,你竟敢……”慕容冷月看着雪妍,眼神中的愤怒再也遮挡不住,但是,当他的眼神瞥到楚莫言的时候,他满腔的愤怒终是化为了泡影,对真相的揭露也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而那张要射杀之人的画像又不是倾城,对于他的无心之失,他不知道该如何责问。

慕容冷月看着楚莫言因为自己说到倾城而转向自己的脸,心底更是百感交集,他没想到,倾城还会为他挡箭。在他的眼中,楚莫言是个十足的懦夫,不敢直面自己的感情,不敢追求自己的爱,可是面对雪妍对他的那纯净的眼神的时候,他的心底,又莫名的想成全他们。或许仅仅是为了他能逃离倾城的生命,让倾城无所顾忌的爱下去,或许,只是自私的不想让这个男人分享了他的倾城,可是,对于闵浩帝,他却是心甘情愿的让位,把自己让到一个守护者的位置。

雪妍感激的望向慕容冷月,旋即回过头来,对着楚莫言轻声请求离开,只是楚莫言愣怔的看着倾城和闵浩帝,全然没有离开的意思,雪妍只能怯怯的走到楚莫言的身后,再也不叫嚣着要去看自己的皇帝哥哥,但是他还是分明的感觉到了,在慕容冷月的身边,有几束目光向自己射来,如箭般,能把自己撕碎,他们都看到了那个刺客手中的画像

娟子,董良和慕容冷月,终于还是知道了这个闵浩帝极力掩饰的事实,是雪妍指使人用箭射伤了倾城,但是他们心中所不解的是,谁都知道,那箭应该射向楚莫言,被倾城挡住了。而楚莫言,是她的驸马,她对楚莫言的好感,所有人都看在眼中,可她却要他死。

这终成了一个无解的答案,缠绕在他们的心间,但是这个答案,那个昏睡着的帝王早就明白,可是却说不得。只是所有人都不明白的倾城的伤口突然间涌血不止的答案,也在怪仙的嘴中得到解答。

“是被人下了化血散。”怪仙的声音很是冷静,让很多人心生寒意。化血散,这是催命的良药,只要是受伤的人,遇到化血散,十有**要殒命。本该结痂的伤口因为化血散,血无法凝固,只能任其肆意横流,知道血流尽,也就是生命将终之时。

怪仙将所有人的心神再次吊起,所有人都再次担忧起床上女子的命运,连雪妍,在楚莫言的身后也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因为慕容冷月,娟子,董良等人都已经迫不及待的将怨恨的目光投向了她,让她感到周身的皮肤都在灼烧,在心底,她再次为倾城祈福,只是这次,不仅仅是为了倾城。

“不过有这傻小子在,我丫头的命还是能保住的。”怪仙再看向躺在床上的闵浩帝和倾城的时候,竟控制不住的用了傻小子的称呼来称呼那个一国的君王。众人听了怪仙的话语,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只有雪妍,呆呆的问,“那我皇帝哥哥……”却不想怪仙给他的眼神竟是全然的蔑视,“这个傻小子是救人的,我能让要死的人活了,我还能让他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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