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睿装扮一新到知府府上的时候,知府的后堂已经是一片火红,四处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到府的宾客见方睿来了,忙不迭的和他打招呼,谁都看的分明,这个现在还是小小县令的男子在不久的将来定能升官,定能成为沧州地界不可小觑的人物。
谁都明白,要想和上司搞好关系,建立姻亲关系是最好的方式,而这个刚刚上任不久的涿州县令,似乎比别人更早一步的得到了这上天赐予的良机,没有人知道这个出身贫寒的男子是怎样得到了尹文敬的赏识,肯将自己的妹妹嫁给她。他们唯一能对这个人儿表现的就是他们的嘱咐,诚恳的,羡慕的,夹杂着心底五味的祝福。
但是方睿还是看到了一张没有喜悦的脸,更要命的是这个人在他大喜的日子还穿了一袭白衣,方睿并不认识这个人,只是感觉这个人看向自己的时候一脸的鄙夷,这鄙夷让他心生不快,他一步步的走进那个男子,轻声的言道:“这位公子,请问您为何在方某大喜的日子穿一身白衣?对方某而言,这无所谓,可是今日,也是沧州尹知府的妹妹大婚,您如此,不怕尹知府会怪罪下来?”方睿一脸得意的抬出尹知府来压面前的男子。
臣逸没有答言,脸上的笑意更浓,原以为锦官的对手很是很高明的人,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庸才,臣逸端起茶水,放到嘴边,心底却开始心疼自己给媚娘的那几百两银子的看戏的费用,和这样一个资质平庸的人对戏,不管那个女子多高明,都不会出太精彩的好戏。臣逸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提醒一下面前的这个男人,让这戏更好看一些。
“据在下所知,尹知府张灯结彩是为了演一出戏,而不是给您结婚,您何必如此兴奋呢。”臣逸不屑的额看了一眼这个男子,其实自己的心底早就有杀死他的冲动,那个酷似锦官的女子身上的箭伤就是他的杰作,这个男人现在应该庆幸,他的箭伤到的只是一个酷似锦官的女子,而不是锦官,否则,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那是你搞错了,今天是方某人和尹家小姐成亲的日子。不过您看到的,尹知府好像不肯委屈了自己的妹妹,所以今日的婚礼也可以说是一场大戏。”方睿脸上的笑意很重,但是在说话之前,他的神色还是一怔,只是很快的就被他的笑脸掩盖,他看向臣逸的眼神有了几分莫测,而臣逸看向周围的一切依旧只是一脸的笑意。
一群人见一切尘埃落定,都相互谈论起来,没有人再注意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个人。但是方睿仿佛并没有放过臣逸,他走到臣逸跟前,对臣逸轻声的言道:“公子,请借一步说话。”
臣逸看着他一脸的担心,怕他的疑虑太多会毁了那个女子的计划,所以起身,跟上了方睿,到了府里一个湖的旁边,湖水映照着岸边树腰缠着的红绸,在灯光月光的晕染下,成了一池少女酡红的醉颜。不等臣逸停下脚步,方睿就着急的开口,问道:“公子,能告诉方某您刚才说话的意思么?”
臣逸看着这个男子,心底莫名的开始喜欢起他来,这个人虽然人品不好,但是他还足够聪明,能够在自己隐约的话语中感觉到事情的异常。只是臣逸现在还不想帮这个男子,他心底不想破坏了那个女子的筹谋,所以他只是轻轻地言语道:“我只是听说公子的妻子在几日前刚刚落水身亡,公子这么着急续娶,恐怕难堵天下人之口。”臣逸说完对着方睿淡淡的一笑,就转身离去。
方睿怔怔的站在湖畔,轻声的对将要离去的臣逸言道:“公子有所不知,如此快速的成亲,也不是方某的本意,只是尹知府有言在先,方某违拗不得。”他的声音很大,穿透了深秋的寒风,落到臣逸的耳中,没有丁点的波澜,只是臣逸脸上的笑意更重。
等臣逸和方睿回到大厅的时候,尹文敬和她的母亲已经到场了,方睿见到尹文敬赶忙走上前去,对着尹文敬做了个揖,尹文敬伸手揽住了正要施礼的方睿,将他引到老太太的面前,对着老太太言道:“母亲大人,这就是我为小妹择的夫婿。”
方睿在尹文敬介绍完自己之后赶忙的对着老太太行礼,老太太却队面前的男子看也不看,好像方睿和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方睿就作揖在老太太的面前,老太太也不喊他起身,所以他只能尴尬的作揖在那里,尹文敬见老太太脸色不悦,赶忙劝慰,轻身的喊着:“娘亲,妹夫给您作揖呢。”
老太太依旧没看方睿,而是不满的瞪了尹文敬一眼,自己不是不知道方睿在给自己作揖,只是这个尹文敬害了自己两个还孩子,他这么的负心薄情,英莲还是对他念念不忘,他倒好,知道第一次没有害死英莲,又痛下杀手,让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媚娘差点殒命,英莲且不提,就是媚娘,如果媚娘再有什么好歹,那自己要怎样对自己苦命的女儿交代。老太太索性扭过脸去不看方睿。
尹文敬看着自己的母亲转过脸去连看也不看方睿,周围的人都已经开始怯怯私语,脸上一阵的局促不安,看向方睿的脸也有了几许的尴尬,他刚忙走到方睿面前,让方睿起身,可是方睿却固执的拱着身子,站在老太太的面前。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让老太太不悦,他的第一感觉是老太太应该不喜欢这桩婚事,不然不会如此的不悦,所以,他用自己最谦恭的姿态对着自己未来的岳母大人,当然,自己这样的姿态更是做给尹文敬看的,自己约谦恭,尹文敬对他应该就越内疚。
尹文敬因为方睿的坚持,再次走到了老太太的面前,奈何老太太蜡黄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情愿的神色,尹文敬的心顿时悬了起来,这一切的谋划,都是那个长的像极了姐姐的女子,现在她应该在洞房中忙碌,老太太这边却俨然已经成了骑虎难下之势。
喧闹的大厅因为老太太的不悦,突然的没了声响,所有的人心底都开始纳罕,这到底是场什么样的婚姻,在母亲不愿的情况下,作为知府的哥哥就将妹妹轻易的许人。因为老太太的不悦,场中刚才喧闹的人群开始怯怯私语,万千的猜测,都在这静默中孕育成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