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轻的掠过白知黑色的发梢,千虫谷的风景很美,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蘑菇,蘑菇上面千疮百孔,无数蠕动的白花花的小虫子在这些蘑菇上钻来钻去,比起妖界虫族居住的地方,少了一丝人情味儿。
白知越战越心惊,这家伙,明明刚才都已经被自己压了一头了,怎么突然之间,他的实力好像又变得强了。
白知的对手是一个双眼没有瞳孔的家伙,身形矮小,耳朵上带着像一朵花一样的蓝色耳饰,左眼和右眼下有三颗小小的洞,无数的小虫子从他眼睛下方的洞口钻出来,朝着白知攻击,这些虫子吞噬妖灵很有一手,稍微碰上一丁点儿,便如跗骨之蛆。
感觉到身体里再次涌出的冥鬼之力,无瞳眉头一皱,这么快的时间里,十八众又少了一个人。
不过无所谓,反正都是要死的,毕竟他又不像知终那个小家伙,一直都把十八众所有人当做自己的兄弟姐妹。
战斗还在继续,但是连番失去伙伴的无瞳却有些晃神,加上他现在的力量已经足以压制白知,自然有些分心。
冥鬼界,第一次遇见知终的时候,那时候十八众还不叫十八众,而是一百零八众,他们都是冥鬼界可有可无的弃婴,前些年四界之战,冥鬼界连番失利,加上天灾等多方面的原因大多数小孩被生出来了之后,身体都不健全,这些长得畸形的怪胎,会被父母直接抛弃,甚至直接裹块抹布,扔进垃圾桶里。
自他记事起,便生活在垃圾堆,每天过着跟野狗抢吃食的日子,冥鬼界的狗可真凶啊,壮如雄狮,跑得比野狗快,是他活下去的资本。
那夜的雪,特别大,他赤着脚,藏在阴冷小巷里,臭水沟的味道熏得脑袋疼,他蜷缩在电线杆旁边,抱着刚刚从垃圾堆里抢到的一个面包,手脚冰冷,远处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子走了过来。
这小孩穿着破烂的衣服,背上还裹着一块破烂的地毯,胳膊上裸露出来的皮肤,就像是一块破布,头顶上还长着羊角,胳膊和腿上都有刀口,刀口之下,却看不见血肉,细密的血管交错在皮肤的破口处,这模样就像是一个做工粗糙的工匠,将破烂的衣服重新用针线补了补。
“干嘛?”他将面包重新塞回了自己的怀里,睁开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睛,一脸戒备的警告着面前这个和他一样,被人抛弃了的小孩。
“你好,我叫知终。”那小孩,走到他的面前,弯下妖,“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坐着?天这么冷,两个人挨着的话,兴许会没那么容易被冻死。”
他和他一样,都没有鞋袜穿,赤着脚,踩在雪地里,衣衫褴褛。
可是他和他不一样,他有一双,好看的瞳孔,枣褐色的短发,就连作为怪胎的标志,那对顶在脑袋上弯曲的羊角,在他眼里,都是好看的,知终是个漂亮的男孩子。
白知化身为虫,飞蛾扑火般的朝着面前这个家伙扑去,然而这家伙的皮肤,却像是什么东西特制的,任何的飞虫都咬不穿他的皮肤。
无数的飞虫,汇聚在一起,重新变回了白知。
“你打不过我的。”无瞳对白知说道。
白知的背有些发烫,她已经做好了启用背上的纹身的准备,所以她整个背上的纹路,开始泛着一圈一圈的光晕,在她启动纹身的那一瞬间,她的力量,也开始逐渐的攀高。
秘术吗?无瞳皱了皱眉。
“这个给你。”不知道是知终的笑太可爱了,还是自己活得太孤独了,他同意知终靠着自己一起坐,两个人挨在一起之后,知终将身上披着的破旧地毯分给了他。
挨着知终,裹着地毯,天空飘着雪,他终于觉得,冬天好像也没有想象之中那么的冷了。
咕噜噜噜……
是肚子饿了的声音,知终从自己的怀里,翻出了一个馒头,分了一半,递给了他,“吃吧。”
无瞳叹了口气,总自己的怀里,摸出了面包,也分了一半给知终。
明明那么冷的寒冬,却因为认识了知终,觉得无比的温暖。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和知终,已经被黑衣人救走了,一起去到了一个山谷,给了他们衣服穿,给了他们干净的水和食物。
那时候,每天都不断的有小孩会被送入那个山谷,然后检查身体,一些没有多少天赋的小孩,会被重新送出山谷。
“他们一定是上帝。”山谷里有一处专门打造的休息屋,知终踩在栏杆上,笑嘻嘻的对自己说道,“咱们终于也能像其他小孩那样,有吃的,有衣服穿,冬天不用挨冻,也不用被狗咬了。”
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像其他小孩一样了。
这句话,无瞳没有开口告诉知终。
然而那个黑衣人,却用行动告诉了知终。
当山谷里的小孩,挑挑选选,凑够了一百零八位的时候,那个人开始教他们功夫,如何杀人,如何反击,自己学得无比的认真,因为影影约约的感觉到了,事情恐怕没有知终以为的那么美好,然而知终却不那么认为,上课的时候,顽劣不堪,能力排在所有人的末尾,终于有一天,他将他们赶入了山谷谷底,用结界,将他们包围在山谷里,“等你们,什么时候,剩到五十四个人的时候,结界什么时候打开。”
都是在最底层阴暗里生活过的人,加上这段时间所学的东西,如何不明白那个人的意思,只有一个人不明白,那就是知终。
他永远都记得,知终扬起脸,一脸天真地问他,“明明一百零八个人,怎么可能只剩五十四的时候”,话还没说完,身边便有人的脑袋飞出去了。
无瞳连忙将知终拉在身后,对着那人问道,“你干什么?”
“当然是,努力的让咱们尽快变成五十四人,毕竟这山谷里,可没有东西吃。”杀人的那个名叫迦罗,也是现在十八众的成员之一。
他的手臂,可以幻化出无数的刀枪,明明枪口都已经对准了自己和成绩最差的知终,却突然改变主意,将矛头刺向了知终身后那个图谋不轨准备偷袭的人。
不止是迦罗,周围所有的人都动了起来,明明昨天还在一个教室里上课,翻起脸来的速度,却是一个比一个快。
知终就在这样的修罗战场里,痴痴傻傻的站着,那一日,若不是自己护着他,只怕这个小家伙,早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无数热乎乎的鲜血,撒在了知终的脸上,明明已经知道了这是战场,他却蹲在那里,像个小孩一样的嚎啕大哭。
也对,他们明明,还是小孩。
“小家伙,你若是再这么哭下去,下一个死的,可就是你了。”头顶裂开,爬满了树枝,长得最是怪异的暗喃,冲着知终警告道,“你再哭,我就杀了你。”
暗喃怎么舍得杀知终呢?知终长得那么漂亮,而且还是唯一一个,不嫌他丑,愿意跟他玩儿的人,他只是想让知终振作起来,拿起手里的刀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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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褐色,有角的小孩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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