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月并未回答空旧的问题，而是看着他道：“你认识苏冉？”
“不认识。”空旧摇了摇头，颇为怪异的看了眼疏月：“很少见你对什么人感兴趣。”
“他是我爹。”
哐的一声，空旧手中的剑掉在了地上，似是怀疑自己听错一般，他看着疏月道：“你方才说什么？”
“他是我爹。”疏月看着空旧，目光坚定而又深远。
“开什么玩笑。”他捡起地上的剑，随手扔在了桌上：“你连自己娘是谁都不知道，还能知道你爹是谁？”
“嗯。”疏月重重的嗯了一声，全然不在意空旧话里的嘲讽：“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空旧笑了笑：“你在云山都十年了，也没见你想起什么。”
说完，他突然收了脸上的笑意，快速的撇了眼疏月：“你想起什么了？”
疏月看了看他：“我想知道，她在哪儿。”
“不知道。”空旧收回目光，他与疏月之间，唯一可聊的，难道只有清芜？
对于空旧的话，疏月并不相信：“我不信。”
是的，她不信，一个为了自己都能吃醋惹恼清芜的人，怎么可能近十年对她不闻不问，全然不派影阁的人出去查探。
“哼。”空旧笑了笑，他可不在乎疏月信不信。
“我自己查。”
对于疏月的话，空旧既不肯定，也不说不。
“话说回来。”他将目光移向疏月：“你怎么知道你爹就是苏冉？”
“我想起了…以前的事。”
认真听完疏月的话，空旧难得没有反驳她，过了好半晌，他才继续：“我本派人一直跟着清芜。”
“那她在哪儿？”疏月语气有些急促，此刻，她迫切想要知道清芜的下落。
“不知。”空旧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惹恼了她，她便不让我跟着了。”
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空旧对着疏月道：“影阁的人，你可以用。”
说起来，他也希望能够尽快找回清芜。
疏月看了空旧半晌，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你为什么要让我跟着黎澈。”疏月一直不解，既不是要杀他，为何偏要自己一直跟着他。
“这个…”空旧想了想，看着疏月：“我救过他一次。”
疏月皱眉，难道救人还救上瘾了。
“嗯。”空旧摸了摸下巴：“我挺看好他的。”
在救黎澈之前，空旧便已知道他的身份，可空旧并不喜欢凑这份热闹，之所以最终出手救下黎澈，不仅是因为黎澈合他眼缘，更重要的是，对于那帮刺客给自己的称呼，空旧很是不满意。
不过在救下黎澈之后，他便有了新打算，黎澈毕竟是个皇子，而且还是有希望继承皇位的那个，即是如此，他倒不介意卖给黎澈一个人情，之所以会派疏月去，不仅是因为这关系着影阁，更重要的…疏月实在是太无趣了，要让她整日待在影阁，即便她自己不在意，可每日看着疏月，空旧却是烦的不行。
这么一想，空旧觉得自己对疏月还是很不错的，看看暗影，都出了多少次任务了，再看疏月…
“嗯。”疏月皱眉，看好是什么意思。
“唉。”空旧叹了口气：“你就先在他身边待着，别让他出什么意外。”
知道疏月并不明白他的意图，他又道：“时机到了，我自会叫你回来。”
听完空旧的话，疏月摇头：“我要去找她。”
“找什么找！”空旧瞪了眼疏月：“你在山下，连个路都找不到，怎么找人？”
“呼。”空旧出了口气：“我派人去找，有消息了，会告诉你。”
说完，空旧收回了目光，可过了许久，他都未听见疏月应他。
“嗯。”
就在空旧以为疏月不肯的时候，又听到了她嗯了一声。
“说完就走。”空旧在心里骂了骂疏月，又冲着她的背影：“剑不要了！”
接过空旧扔来的剑，疏月转身，出了他的院子。
“小月！”刚一出来，便见暗影扶着慕云，赶了过来。
看了眼慕云，疏月轻轻开口：“云姨。”
“哎，哎。”这么多年，慕云早就将疏月视作自己的女儿了。
“让我看看。”她扯了扯疏月的衣服，左看看，右看看：“瘦了些。”
说完，她又摸了摸疏月的头：“你呀，给你买的好看的衣服也不穿。”
“嗯。”任凭慕云数落，疏月都只是低着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还嗯，一点都没有女孩子的样儿。”
听完慕云的话，疏月笑着抬起了头：“我穿。”
其实先前，慕云同暗影在山下给她买了许多东西，不过…疏月想起被放在柜子里的粉嫩衣服，勾起一抹笑。
慕云摇了摇头，她一点都不信疏月的话。
“怎么来这儿了。”疏月看着慕云，她自会去看她，无需跑到空旧这儿来。
“一听小影说你回来了，我就高兴。”她笑着看了看疏月：“哪里等得及你来。”
说完，她抬头看了看空旧的院子：“他有没有欺负你？”
“咳。”便听有人重重咳了一声。
慕云瞅了一眼，不做理会，反而故意放大了嗓门：“小月，你现在也大了，可不是小时候了，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
说完，又听院中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啪的一声。
“哼。”都说完了，慕云这才觉得解气，回头看了看疏月：“走，咱们回去，云姨给你做好吃的。”
“嗯。”疏月点点头。
看看没了声响的院子，再看看前方的疏月和自己母亲，暗影扯了扯嘴角，跟了上去，心道，娘哎，您这一时的痛快，最后受苦受难的，可都是您儿子啊！
“这次回来就别走了吧？”慕云扯着疏月的手：“山下也不好，你性子单纯，可别被骗了。”
“再说了。”她放开疏月，开了厨房的门：“你这一去就是两三个月，也都不回来一趟。”
慕云看了眼暗影：“去院子里砍点柴。”
说完，她又对着疏月念叨：“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去咱们云山脚下嘛，没必要跑黎都那么远的地方。”
“嗯。”疏月摇了摇头。
慕云显得有些伤心：“出去了一趟，就不愿意回来了？”
她径自拿出摘好的菜，捡了起来，忍着不让眼中的泪落下来。
疏月在原地看了慕云一会儿，便站到了她的身侧，同她一起捡起了菜叶：“不是。”
她将发黄的叶子摘了下来：“我是出任务。”
“什么任务要这么久。”想着，慕云的眼泪便落了下来，清芜走后，她将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两个孩子身上，这暗影倒是经常出任务，可最久的，也不过就是二十几日，哪像疏月，一出去就不见人影。
“嗯。”疏月皱眉，有些事，她并不想告诉慕云，让她替自己担心。
“您可以和暗影来找我。”疏月停了手中的动作：“我就在黎都，离王府。”
想了想，疏月还觉得不妥，又对着慕云继续：“我也想你。”
“真的？”慕云擦了擦眼角的泪，脸上挂满了笑意。
“唉。”暗影举起斧头，朝地上的木头砍了下去，不是老说自己这柴砍得不好么，这不，人回来了，也没见您使唤啊。
“云姨。”想了想，疏月觉得，自己还是得问问慕云：“您也没有她的消息吗？”
“她？清芜？”慕云继续着手里的动作：“还不都怪阁主。”
说起这个慕云就来气，要不是为这个，清芜至于到现在都不回来吗。
“为什么？”这么多年了，疏月一直想问，清芜当年为何会突然离开，只留下自己。
“唉。”慕云甩了甩手：“当年的事…”
慕云回想起清芜哭着从空旧院中跑出来的情形，就难免有些心疼她：“阁主当年太过在意自己。”
她看了看疏月，讲起了那段往事…
“那时，咱们影阁还只是小有名气，阁主一心痴迷于武功地位，也没什么心思想感情的事。”
慕云抬了抬头：“那时我还只是一个小丫鬟，整日跟在阁主身后。”
她看了看疏月：“也就是在这时，我遇到了清芜，清芜年轻的时候，长得很是好看，武功也好，性子也很直，一来二去，我便和清芜做了朋友，小女儿家，少不了说些悄悄话。”
“慕云，我真开心能有你这么个朋友。”
“嗯。”慕云重重的点了点头，举着手里热乎乎的烤红薯，啃了一口：“我也是。”
“啊。”少女躺在草地上，看着头顶的天空：“这样的夜晚真好。”
“嗯？”慕云停嘴，奇怪的看了眼漆黑一片，没半点亮光的夜空。
“呵呵。”清芜看着慕云笑了笑，伸手抹去她嘴边的一点碎渣。
因着清芜的动作，慕云有些不好意思。
“明天我们去哪里？”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清芜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扯着慕云的裙角：“我们是去集市，还是庙会呢？”
“明天？”慕云怔了怔，随即苦着一张脸：“明天我就要去侍奉阁主了，就不能跟你一起玩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