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天之道,执天之行,今天李孜省说的是《玉匣记》,《玉匣记》者,旌阳许真君之所著也。真君昔以道济人,化瓦为金以输民之通负,置符于水愈人之疾,诛巨蟒于上辽,馘毒蜃于江西。功德溥博,未可具述,及其拔宅上仙,而救世之心倦倦不已。见人之祈禳者,触犯天地禁忌,致生灾殃,连锦不宁。若曰:太上以好生为德,而下民建斋设醮,本以谢过缴福,惟不知禁忌,反受殃咎。乃恻然怜之,躬考天曹簿籍,日辰甲子,福祸灾祥,毫分缕析,流传于世。俾亿兆有缘,或祈或禳,庶知避凶趁吉,同跻寿域。真君是心,盖亦太上之心也。近姑苏道友倪守真,得之于异人,受而敬信之。犹虑见闻者少,欲授诸梓,以广其传礼,予为之序。惟夫人之福祸灾祥,固本于天,非探知造化之理者,不能细究而明之。惟圣人能安之,贤人能知之,其余众人,不得知而安也。则有蹈祸机,触禁网,虽欲忏悔首谢而复误,罹天忌业又甚焉,此《玉匣记》之所县以作也。守真得之,不以自秘,而又传之人。人知吉焉,而用凶焉,而避免戾于斯世,其功行不亦溥乎。慕道之士,诚能礼信而用之。于以禳灾谢过,于以请福延生,其福庆必有所归矣… … 。
还别说这位李孜省真有一点水平的,要不也不会把当今皇上迷的五迷三道,反正章子俊一句也没听懂,慢慢地就瞌睡起来了。
在这里先来说说何为方士、术士、道士。这三者之间有何关联及出处。
一,方士最早出现的时间是在商朝,后来这些人渐渐的多了起来,大概在战国末期的时候,他们自称为“方仙道”。在那个时候巫很盛行,人们信奉巫祖,于是方士就借着信奉巫祖为名,利用巫术开始进行驱鬼辟邪活动。
有人说非也,第一个方士出现在东周前后。据《左传·哀公三年》记载,刘文公是周景王、敬王的大臣,而他有一个所属大夫,名叫苌弘。晋卿内讧中,苌弘被周人杀死,传说他死后三年,血化为碧玉。成语“碧血丹心”中的碧血典故也出于此。
而在《史记·封禅书》中也有对苌弘的记载:周人讲方术怪异始于苌弘。他以方术侍奉周灵王,然而诸侯却不来朝见周天子,于是苌弘就希望借鬼神怪异来招致诸侯朝拜。
到了周朝的时候这些人也被称为法术之士,人们信奉神灵信仰神仙的学说,都想要成仙想要长生不老,于是方士就开始炼丹,同时也利用丹药来治病救人。所以在周朝时被赐下方士这一官职,掌管着当时的刑狱。
可以肯定地说,方士也是官职的名称。所以如果不谈早期的方士,单从成熟期来看的话。西汉以后的方士的日常工作基本上可以用八个字来总结:炼丹制药,求仙得道。
二,关于术士的最早记载大约出现在初秋战国时期。《韩非子·人主》中写道:“主有术士,则大臣不得制断”,可见那时候的术士是替君王出谋划策的。
术士则是源于方士而超脱出来的一个群体。方士会的的术士都会,术士会的但是方士不一定会。术士能够驱鬼捉妖,还能够掌握阴阳之学,观天象、占卜凶吉、预知未来等等。
当时人们觉得术士无所不能,仿佛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是对于术士的起源一直是个迷,没有人能够说的清楚,只知道他们的存在凤毛麟角而且神秘,所以被人们以术士称之。
《史记·儒林列传》有这样的描述,道教之士,儒生中讲阴阳灾异的一派人。再后来,术士又‘拥有’了驱鬼、捉妖的能力。
所以,成熟时期的术士职能可以描述为:观阴阳看风水,驱鬼捉妖。
三,道士最早指的是那些有道德的人,一直到西汉时期也还是这个意思。其实是从方士演变过来的,道士始于汉代,历史上第一个道士就是张陵,他在东汉末年创立了五斗米道。道士追求的是精神和肉体完全和谐统一的“与道合真”的境界。
董仲舒的《春秋繁霜》中写道:“古之道士...固守一德”,指的就是这个意思。
至于后来道士发展成什么样,大家都知道了。炼丹、行医、看相、占卜、修炼、驱鬼等等几乎是什么都会。二个字“全能”。
从以上三点可以总结出方士是最早的起源,后来因为社会生产力的推动,一部分擅长出谋划策的方士分化出来,就成了术士。到了秦朝时,因为焚书坑儒事件,术士难以生存,所以渐渐又干回了方士的老本行,但是仍然叫术士。到了汉代佛教的兴起更是压缩了这些人得生存空间,所以术士干脆就建立了自己的官方组织,于是道教兴起。一句话就是:顺应时代的发展而作出的必要改变。
说这些就是为了能更好地理解明朝皇帝为何信道、崇道、尊道了。到了后来嘉靖皇帝干脆自己入道,自封了三次道号:第一次自封为“凌霄上清统雷元阳妙一飞元真君”。第二次为“九天宏教普济生灵掌阴阳功过大道思仁紫极仙翁一阳真人元虚玄应开化伏魔忠孝帝君” 。第三次为“太上大罗天仙紫极长生圣智昭灵统三元证应玉虚总管五雷大真人玄都境万寿帝君”。 反正一次比一次厉害,名字也特别长。
等到章子俊嚯醒,李孜省还在口入悬河,呜呼!“中外之官常明者百有二十,可名者三百二十,为星二千五百,微星之数盖一万一千五百二十”。然统而论之,以“七政四余”和“三垣四象”为根本。
七政者,太阳星、太阴星、金星、木星、水星、火星、土星。日为阳精、月为阴 精,金木水火土五星都是“日积气之中有光耀者” 所谓“东有启明,西有长庚”,太白金星是也。二十八星宿四余者“罗睺星、计都星、紫气星、月孛星”,是虚妄,而是五星的隐者之身… … 。
虽然章子俊听的直摇头,可不得不说这位李孜省对天体的认识比之一般人要深刻的多,也难怪会观星象、会预测天气,可就是这种装模作样状,让人不爽,如果撇开别的因素,一心为道话,可以成为成化年间有名望的道士,开一个门派的话,说不定就没有武当什么事了。
可能是讲累了,也可能是为了显摆,只闻鼓乐齐鸣,李孜省忽然起身行癫状态,在古代大凡想要有成就,就要与众不同,突显道行的深厚,不管学问怎么样,还是脱不开跳大神的巫术。可是古人往往就吃这一套,这就是“作法”,有事没事作法了,就等于是用心了,也尽力了,接下去就能开口要钱或是代人要官。
章子俊内心大骂,玛德,这样也行?而那敲鼓的很是起劲,嗵啊,嗵啊,嗵啊,嗵啊,弄的章子俊的肩膀不自觉地抖了起来,哼起了一首歌,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 。
卧槽,这节奏太像广场舞了,弄的在边上的洗马罗璟诧异地看着,章子俊连忙打哈哈道:“下官突然感觉后背骚痒难耐,罗大人不痒吗?… … ”
洗马罗璟回道:“章大人的后背痒,有点,有点鼓乐同乐的味道,实乃是合八卦之精髓… … 。”
筵讲进行到了尾声,等鼓乐一停就结束了,而皇上一家似乎意犹未尽状,章子俊环顾四周几乎所有人盘腿坐着闭目养神状,心想筵讲变成了打坐,而此时在场的道士们念着道教消除厄难、济度众生的 《禳灾度厄真经》,每个人很是卖力… … 。
没办法啊,皇上不动,边上的朝臣们也不敢动,只听见一声清脆的云锣声响后,章子俊当时结束了,可观看四周并没有人起身,原来是有讲究的,要打四声后才算真的结束,不是说好了要在这个筵讲对李孜省发难吗?怎么没什么动静,章子俊就偷偷地往前看,看尹旻怎么换不起身说道几声,好让大家解脱啊,这个文华殿有点大,两边都是粗大柱子,章子俊是被夹带进来的,所以位置就在门口边上角落里,不管把头伸的怎么长,也没看到吏部尚书尹旻,不禁心中大骂,玛德,难道是让我先开炮?正骂着呢?只听又一声清脆的云锣声响,只是第二次云锣了,此时有人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