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敢殴打朝廷命官!杀了他!杀了他!”赵东成见刘嵘连自己的县令老爹也敢打,这个是杀头的重罪,当即抓住机会命令跟随的三五名官军随从斩草除根。
胡县丞也是大怒,这等胆大妄为的刁民他还是第一次见,当即一拍战马,手中佩刀出鞘,朝着刘嵘便猛砍过来。刘嵘这时无论是体力还是速度都有了长足的长进,只见他稍一侧身然后拳头出动,正中那胡县丞战马的马肚子,战马哀嚎一声,轰然倒地。胡县丞虽是武官,看样子马上功夫却也马马虎虎,战马一倒,他一个狗啃泥,也是摔得鼻青脸肿,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杀啊!”剩下的几个随从看见胡县丞一身武艺也没撑过一个回合,这小子虽然大逆不道,但也绝非是自己能够对付得了的。举着大刀胡乱劈砍一通,嘴里杀声震天,却也故意不和刘嵘近身。刘嵘一拳还未抬起,先有一个便是两眼一翻,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了。
卧槽!哥现在难不成可以做到隔空杀人了不成?刘嵘心中纳闷,还未转过身,另一个官军随从受到启发,嘴巴一歪,舌头一伸,便是倒地抽搐不止,坑爹呢!嘴里还吐白沫?看来,这两个家伙都是激灵人,他日一定可以担当重任!
刘嵘本身也无意与这些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小吏为难,淡淡地看了赵东成一眼,赵东成自知难以幸免,拾起一根木棍往自己额头上一砸,也不知道到底晕没晕,反正是直挺挺地躺下一动不动了。
赵县令在树底蜷缩成一团,刘嵘拾起地上的马鞭冷冷地对他一笑,赵县令恍然之间便好似有芒刺在背,坐起身子,朝大槐树后面躲避。
“啪!”刘嵘一马鞭抽在那狗官的面颊上,立马便是疼得他哀嚎不止。
“这一鞭是替老吴抽的!老吴忠于职守,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却换不了你这狗官的一句宽慰之言,如此上峰,何必效命!”
“我是朝廷命官——”那赵县令带着哭腔,话还没说完,一马鞭便是又落在他的脸上。
“这一鞭是替大湖村的三百乡亲抽的!你身为父母官,却不关心百姓生死,响马来袭你无影无踪,匈奴人临近你却在为狗崽子讨官要爵,如此狗官,有何颜面自诩父母?”
“我是皇上钦定的平安知县——”赵县令躲躲闪闪,刚想把皇帝搬出来,一通鞭子又是劈头盖脸而来。
“我这一鞭便是替朝廷抽的!你身为朝廷命官,拿着朝廷的钱粮俸禄,却欺民压民,自毁帝国根基,如此蛀虫,自当剔除!”
鞭子铺天盖地而来,赵县令避无可避,只得护着脑袋蜷缩成一团,口里哀嚎着,任凭刘嵘抽打。一旁地上躺着的一个官军随从听着自己长官凄厉的惨叫声,心中不忍,悄悄地翻了个身,然后将头埋在沙土里,一动不动。
刘嵘越抽越起劲儿,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那赵县令却是不干了,大吼一声站起来,嘶壤道:“吴八皮你也替抽了!大湖村百姓你也替抽了!朝廷你也替抽了!该抽的都抽了,你还不住手?要想再抽本官,总得给个说法!”
刘嵘一愣,想不到这奸猾瘦削的赵县令竟然还有这股怨气,鞭子停了一会儿,正在赵县令暗暗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刘嵘雨点般的鞭子又是落了下来,道:“这鞭替你老爹抽!这鞭替你老母抽!抽你个不肖子孙!这鞭替你老婆抽!这鞭替你小妾抽!”
“为啥!”
“抽你房事不力,**不举!”
……
“公子住手!”正在刘嵘抽得兴起的时候,却是听得一声娇喝,徐盈盈在徐家家丁们的簇拥之下,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自己的父亲母亲因为响马之事的刺激至今昏迷不醒,家里面又乱糟糟的一团,还要四处招揽郎中帮乡亲们看病疗伤,正当她为这一切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却是忽然听人来报,自己的县令姑父正在被刘嵘用马鞭抽得满地打滚儿呢。
殴打朝廷命官,追究起来的话,这可是足够杀头的重罪,刘嵘刚刚救了自己一命,自己这回无论如何也要帮他一把,只求姑父可以看他们徐家薄面,大事化小才好。
“盈盈——”赵县令听到徐盈盈的声音连忙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知道这徐家在大湖村乃是第一豪强,影响力非同一般,现在也只求她那救自己一把了。
刘嵘见徐盈盈满脸焦急地走过来,暂时也停下了手中的鞭子。赵县令见事有可图,想躲到徐盈盈身边,又忌惮刘嵘手中的鞭子,以至于在那里左顾右盼,不知如何是好。灰头土脸,衣衫狼藉,狼狈不堪的样子显得十分可笑。
这时候,听到徐盈盈到来,赵东成也不适时宜地爬了起来,率先躲到了那群徐府家丁的身后,然后贼头鼠脑地四处打探起来,早已没有了刚开始那几天的蹁跹君子之风。
“公子还请快快住手,这位可是平安县县令赵大人,公子初来乍到,莫不要闯了祸事。”她对刘嵘说完,然后又连忙去扶住满身伤痕的赵县令,满脸愧疚地说,“姑父大人,盈盈来迟,让你受苦了。这刘公子年轻气盛,并不晓得姑父身份,一时鲁莽冲撞,还请姑父大人看在我爹爹的面上,轻轻责罚一下便算了吧。”
赵县令见刘嵘不动手了,还以为他十分忌惮徐家,便整了整满是灰尘的衣衫,直了直腰板,唉吆,这老腰竟然还疼着呢。
“本官尊为朝廷命官,本县父母,竟然被这恶少年……”那赵县令正欲再次装逼,刘嵘却是马鞭一扬,在空中就打了一个空响。
赵县令身体瞬间便是一哆嗦,连忙改口道:“但是本官胸怀宽广,不计前嫌,这件事情看在你父亲的面上,我暂且就不再追究了。”自己当时来的匆忙,人手带的不够,对这个武艺了得的恶少年却也没有办法。等回到县衙,老夫一定带足了人马就是踏平这大湖村也要将这小子碎尸万段!
“多谢县令大人宽宏大量,在下感激不尽。”刘嵘眼睛看也不看他一眼,语气淡淡地说。既然教训都教训过了,自己还是见好就收吧。这殴打朝廷命官的罪可不小,自己孑然一身,大不了脚底抹油去寻游山玩水的张老头去,可实在将这老王八惹急了的话,自己走得了,这大湖村的乡亲们恐怕却要遭罪了。还是适可而止吧,况且还有大事未了。
听到县令大人不再追究刘嵘的忤逆之罪了,瞬间便是欢呼雀跃起来,尤其是那些以李二球为首的不良子更是喜不自禁,自己的老大打了县丞,抽了县令,现在竟然都没人敢追究,真是太牛逼了!尤其是李二球,话说自己这几天也被二哥揍了有好几顿了,以前想着还觉得有点委屈,这下看来,可真是倍有面子啊!
正在乡亲们欢呼雀跃,赵县令父子二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时候,自平安县城方向渐渐听得马蹄声大作,前方尘土飞扬,似是有几十骑狂奔而来。
刘嵘心中疑惑,赵县令却是面色大喜,看着刘嵘的目光也难以掩饰地流露出道道凶光。果然,不过片刻,一队黑甲骑兵全副武装,在一个少年将军和一个白衣美女地带领下,赶到了众人面前。
“匈奴人何在?”那少年浓眉大眼,英姿勃发,好一个少年英雄模样。
他身边的那个白衣美女原来正是当日与刘嵘有过几面之缘的陆小璇,她望见刘嵘禁不住大吃一惊,马头一摆凑近那少年将军,在他耳边低语几声。
赵县令大喜,连忙冲上前去,对那小将军一跪到底,哭诉道:“禀报李将军,这里分明就是没有什么匈奴斥候,这恶贼心怀叵测,谎报军情,妖言惑众,故意借匈奴人之事制造混乱,意图不轨。下官与他理论,竟然反被殴打,还请李将军为下官做主啊!呜呜呜——”
原来这小将军就是北军统帅李广的幼子李敢,年纪不过十**岁,比起刘嵘还小一些,但是因为天生勇武,现在已经是在北军中领骑士校尉一职了。只见他对那跪在马前鼻涕一把,眼泪一把,血泪控诉刘嵘暴力殴官恶行的赵县令不闻不问,听了陆小璇在耳边的几声低语之后却是瞬间眼睛大亮,一刻也不敢迟疑地翻身下马,对着刘嵘便是单膝下跪道:“末将有甲胄在身,不能行全礼,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陆小璇大惊,话说这刘荣虽是太子,那也是早前的事情了,现在帝国的继承人乃是王美人之子刘彻。早先都传言废太子刘荣于狱中畏罪自杀了,李广营救不及一度还十分伤心自责,现在却是在民间发现了他的踪迹。虽然不知道皇上的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但多方掂量之后,李广还是下了暗地里保护刘荣的决心。
但是因为事情牵扯极广,他一再要求要暗中低调行事,谁知这李敢却四肢强壮,头脑简单,一听说这就是自己久仰大名的行事豪放不羁,急公好义、特立独行的原太子殿下,脑子也不转,“噗通”一声便是跪倒在刘嵘脚下。
这一跪,可把刘嵘和乡亲们给吓坏了。刘嵘嘴巴张的足足可以盛下一个世界杯专用足球,乡亲们愣了一下,紧接着也纷纷跪伏在地,其中几个大胆的暗暗抬起头来偷瞥两眼,然后便互相赞叹说“果然有王者之气!”
也不知道原本在他们眼里地痞一般的刘嵘这时候又怎么突然有了王者之气的。而那原来还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装得挺像的赵县令闻言霎时便噤若寒蝉,偷偷偏过头朝后一望,正看见刘嵘挂在腰间的三爪大蟒的金腰牌得意地晃来晃去,白眼一翻,一口气没提上来,“嘭”地一声一头栽在了地上。
而旁边强忍着疼痛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想过来替赵县令作证的胡县丞见状,也默默地趴下身,脸朝下将头埋进黄土里,一动不动地装死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