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头是不仅是救他性命的人,更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的,刘嵘早就把他当作是自己的亲人了,甚至暗下决心要替他养老送终呢。只是,因为平日里张老头人老顽童,喜好玩笑,所以刘嵘才和他一起嘻嘻哈哈,渐渐失了礼数。可是事实上在刘嵘心中,他是无比尊敬这个老头的。可是,现如今,这个陌生世界的最亲近之人竟然默不作声地走了。
刘嵘知道他是个奇士高人,既然他想走,刘嵘无论如何也不会找到他的。一时间,刘嵘竟是好似失了神,呆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这人是谁?倒是挺看得起你。”胡媚儿凑在刘嵘旁边,信上的内容早就读了七七八八,却是看得不甚明白,似乎那留信的人还不知道刘嵘的大汉太子身份。当然不知道了,又不是每个人的脑袋都像她那般简单。
“呵呵,他是我的恩人,一个十分可爱却也十分调皮的糟老头子。”确实是够调皮的,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在他这个形容槁枯的老头眼里竟是这般的简单。刘嵘说着,眼里竟然泛起了泪花。
胡媚儿一愣,想不到这人平日里没心没肺,恬不知耻,竟然也有动情的时候。心里却也莫名一酸,赶紧转过头,又瞅了一眼家徒四壁的屋子,打趣道:“这茅屋可真小,似乎真的就只有我一榻之地啊,呵呵。咦,这不是药鼎吗?”
刘嵘被她一提醒,这才想起张老头所说的炼药之事。这是张老头交待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他一定要认认真真做好。想到此,他将床榻上的一包药材尽数取来,蹲在丹炉边上,一丝不苟地炼起药来。永别亲人的感觉真他妈的难受,但是这种滋味短短三个月贼老天却是让他尝了两遍。炼药的青烟扑到刘嵘的面上,刘嵘咳嗽两声,眼里一辣,便是留下两行泪来。
“这老头走了你真的就这么难受吗?”胡媚儿蹲在一边轻轻问道。
“咳咳,这烟真他妈熏人,眼睛都被辣出泪来了。”刘嵘连忙用宽大的袖口胡乱擦了两把,“老子吃他的喝他的,他现在拍拍屁股走了,老子吃谁的喝谁的去?”
“以后就让我来做饭给你吃吧。”胡媚儿伸出洁白的皓腕拿着一块绣花手帕轻拭掉了他眼角的泪水,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太子殿下,他眼中流露出的那种孤独是那么的熟悉,熟悉的就像是和那日日折磨自己的一般无二似的。这一刻,那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也辛酸了她的心扉。
刘嵘望着她苦笑了一下,胡媚儿觉得,这一刻,他望自己的眼神是纯洁的,就像是这十月天的云。
……
深秋的天还是挺冷的,刘嵘这才想明白,原来那些装逼的的公子哥们整日拿着扇子原来是为了挡风。刘嵘去隔壁王大娘家死皮赖脸地借了一床单被,她二十多岁的长着朝天鼻招风耳的女儿小梅,忿忿地将那床单被扔在了刘嵘的脸上,而后望着刘嵘身后俏丽无双的胡媚儿一眼,跺了两下小脚,气哼哼地走回了屋里。
家里没有多少吃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胡媚儿只得将就做了两样菜,不过勉强还和刘嵘的胃口。夜里寒冷,刘嵘文绉绉地说拥抱着便可取暖,然后便被胡媚儿赶到拆房抱了一夜的稻草。
第二天,张老头交待的丹药也炼出来了,刘嵘浑囫囵吞枣,却也并未感觉到身体有何变化。
床榻下面的旅行包也取出来了,杂七杂八的,没有一样用得上的东西,于是乎,它便重又回归了原先的那个位置。
饭后,刘嵘闭着眼睛靠在土夯的泥墙上懒懒地晒太阳,一件灰旧布衫上面扎满了稻草,一副游手好闲的二狗子模样。正晒得舒坦,忽然听得有人轻喝一声,道:“嘿,刘二,屋里的俏丽娘子是谁?”
“哦,那个小娘皮啊,她是——”刘嵘恍然一惊,这胡媚儿可是官府通缉的重犯啊,泄露出去的话,说不定会连累乡亲们的。这三个月里,自己除了去了一趟长安城之外,便是窝在这个小小的大湖村里了。村子不大,村民朴素醇厚,毫无心机,除了村头富绅徐家之外,其他人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乡亲们待他不薄,他可不能因为胡媚儿的事害了大家。只能瞒!尤其是对面前这位,他可是民团什长,捉贼有责啊,不过看他那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样子也不会怀疑胡媚儿,不过是想来八卦一下罢了。
“她,她是我的姨家表妹啊,特地来看望我的,呵呵呵。”
“表妹?老吴我的眼睛多毒辣,想骗我也不找个站的住的借口。你小子是从渭水里面冲出来的,哪里来的表妹?”吴什长一本正经地说,在他眼里,估计刘嵘和石头里面蹦出来的孙猴子差不多,自然是无亲无故了。
刘嵘脸上一红,没好气地说:“知道是借口还问个干嘛?不如你就当她是个贼好了。”
“贼?你当我老吴的脑袋坏掉了啊?有长得这么好看的贼吗?”长得好看就不能做贼吗?真是一个天真的浪漫主义汉子。
“咋就不能?”
“做贼多幸苦?长得这么漂亮进青楼多好啊?一入青楼,衣食无忧!白花花的银子滚滚来,何必去做贼呢?真是笑话,哈哈哈——”
刘嵘怕这汉子粗犷豪迈地笑声惊动了胡媚儿,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江洋大盗,据说杀人连眼都不带眨的,要是让她听到这老吴这样侮辱自己,虽说是粗者无心,那也难有好果子吃啊!于是,他连忙低声止住他,道:“不要胡说!叫她听到了,又得有我好果子吃!”
老吴一乐,道:“哈哈,果然是你小子的相好的吧。行啊?才去了一趟长安城就拐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闺女回来。那张老头倒也识趣,早早地就给你们腾出了地方,哈哈哈哈——”
刘嵘心里一琢磨,相好的?这个理由……似乎说得过去,于是不好意思地腼腆一笑,道:“嗯。”
老吴一见自己猜得不错,顿时便是笑容满面,看来这世间无论是任何事情,只要有哪怕一点点蛛丝马迹,经过他的周密分析,严谨论断,就一定能将事情的原委推理得分毫不差!呵呵,看来这大湖村只要有他这么一个明察秋毫之末的什长大人在,便也万事周全了。
“呵呵,这么一个俊俏的姑娘,快说,是谁家的闺女,你一个寒酸小子是怎么勾搭上的?”
刘嵘知道不满足他的好奇心,他是绝对不会善甘罢休的,便是顺着他的思路考虑一下,然后慢腾腾地说:“她么……是我在长安太平湖畔结识的一个商贾之女。”
“嗯,那天,老张让我进城买药材,我第一次进长安城,就顺便到太平湖畔转悠了一会儿,正好遇到了她,我们二人一见钟情,你看我这个人生得又帅气,眉来眼去几次,也就轻松拿下了。”
“哦,这样啊,既然是个长安城里的商贾之女,想必至少也是徐家的那个规模了,行啊,小子,捡了媳妇儿又捡了元宝啊!”老吴满脸钦羡之色,懊悔自己年轻时没事怎么不也到长安城里的太平湖畔晃悠几下,到头来白白便宜了家里的那个母夜叉。在这里商人并不像历史书上说的那样毫无社会地位,锦罗绸缎,香车宝马,只要有钱,乐意怎么享受就怎么享受。
“不过,不过他父母嫌贫爱富,见我穷得叮当响,就招呼家丁把我哄了出来。好在我魅力不可阻挡,一个媚眼抛过去,她就跟我私奔了。”刘嵘大言不惭地说。
刘嵘随口编的一个烂俗的剧本,不过老吴却是听得津津有味,他咂吧咂吧嘴,兴致勃勃地问:“那你俩以后打算怎么办?”
刘嵘瞥了他一眼,满不在乎地说:“能咋办?生米煮成熟饭呗。等以后娃娃都生下来了,我就不信他姥爷姥姥能不认。”
老吴听了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翘起大拇指赞叹道:“高!实在是高啊!”
刘嵘淫淫一笑,道:“这昨晚还在赶工造小孩呢,如今她父母正在四处打探她的下落,在把她肚子搞大之前还不能让他们找到这里。因此这件事啊,我只对你一个人说,你可不要再告诉其他人啊。别人要问,就说是我表妹。”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这种事打死我都不会说的!”吴队长拍着结实的胸膛保证道。
“嗯,那就麻烦你了。”
“哪里,哪里。”老吴说完淫荡一笑,用男人都明白的眼神看了刘嵘一眼,又道:“其实啊,造小孩儿这种事,不是非得晚上才做得的。”
“哦——白日宣淫?哈哈哈哈,了解了解。”
“哈哈哈哈,小伙子一点就透!那不打扰你赶工了,老吴走了。”
“慢走不送。”望着老吴消失在一面土墙拐角之后,刘嵘回味着方才的对话,骚骚一笑,道:“白日宣淫?好想法!好想法!”
正在他尽情意淫的时候,却是觉得一张柔柔软软的手掌“啪”的一声拍在他的头顶,然后拽着他乱蓬蓬的头发便是朝那土夯墙上猛磕,一边磕一边还听得胡媚儿恶狠狠声音喝道:“生米煮成熟饭!生米煮成熟饭!让你生米煮成熟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