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吃饭了，热乎乎的饺子！”

奶奶和大姑开始端菜，以王明远为首的熊孩子坐在桌子前干等着吃。

今天是除夕前一夜的小年，家家都吃包饺子，一晚上不睡觉，看电视嗑瓜子打牌放鞭炮是主要娱乐活动。

“明远，拿碗筷子去。”爷爷吩咐着。

一大家子人陆续落座吃饭，可王明远心里遗憾的是，母亲从不来奶奶这。

爷爷因为母亲说话有些大舌头，并且脑袋不太好使所以看母亲很碍眼，包括驼背没出息的父亲，但到底是亲儿子，看着费劲来吃顿饭也没什么。

王明远很想看到一家和睦不分彼此的画面，可他什么都做不了，爷爷奶奶疼他，却不带着自己的父母。

老爸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弟弟和母亲在家，弟弟也不喜欢来这，总是被骂，反正是不招待见。

“来，招呼着，都多吃点。”爷爷心情看起来不错。

王明远就管不了那么多了，谁也没有饺子的诱惑大，倒了碗醋他闷头吃饭。

“大哥，这猪下崽了么？”二叔吃了一个饺子问。

“下了，冬天不好活，死俩小猪了，你嫂子在家看着呢。”老爸说。

“好好弄吧，挣点钱，把日子过好喽。”

二叔是一个吃喝嫖赌都不沾的中年男人，三十多岁不修边幅，工作是跟车也就是大货车的司机，待遇很不错。

为人懦弱窝囊到极致，心眼很好，平常帮衬着王明远家，过年给一千多块钱，父亲缺钱的时候也会向其张嘴。

前提是瞒着我二婶儿，因为我二叔不能当家，上班回到家就跟过安检一样，里里外外搜个遍，违禁物品就是身上的钱。

二叔自己手上最多二十块钱，十几年王明远没看他买过一次新衣服，穿的都是破烂，明明不缺钱。

总的来说是一个老实人，但懦弱的让人为之惋惜没有任何男子气概，偏偏这样的老实人上天给了他一个母夜叉般的老婆。

王明远估计雷子的性格长大了也是这样，现在就很像了。

很快一顿饭吃完，倒了些茶水之后开始收拾桌子，顺便铺上报纸。

爷爷去外面放鞭炮，买的都是小挂鞭，挂在树杈上，不一会儿霹雳啪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很多人家放起了炮仗，家里的狗躲得老远趴在角落里哆嗦，拴着的老黄牛也是不停转悠，神色不安。

“来来，玩牌了。”王明远耐不住寂寞，呼唤道。

“二叔玩啊，赚那么多钱牌都不玩多没意思。”

“王占玩吧，过年你都没玩，输十几块心疼的要死，今年再不玩可就忒没劲了。”大姑激将道。

丈夫不幸身患绝症离家出走，大姑只好回到了娘家。

“玩就玩，先说好了，不玩大的啊，五毛一把。”二婶带着她快速的语速发表意见。

长的尖嘴猴腮颧骨突出，声音刻薄为人吝啬到极致，刷新了王明远对世界物种的认识。

她最著名的特点就是：“多烦啊，多烦啊。”

“大哥，我也玩！”妹妹叫唤道。

“玩啥，去跟你大姐玩着玩。”王明远敷衍着。

“来，跟大姐玩来，咱们玩憋王八。”涛子哄道。

“五毛的太少，一块一把吧。”爷爷说。

众人也没意见，王明远和老爸一伙，二叔二婶一对，大姑和爷爷一伙。

六个人的玩法很简单，一张一张的牌出，没有顺子只有对子，三个四个的不许带，主是王123，4最小红桃四先出牌。

这个玩法很无聊，王明远有点憋屈，但还是比呆着强所以他还是很有精神的，一把一块赢十几把能买烟抽了。

抓牌开始，王明远念叨着不瞅不瞅好牌到手，闷着抓了一把。

“哎呀，这破牌，对四。”二婶抱怨的说。

“过。”王明远一听要悲剧，老爸连个对四都管不起。

大姑出了对七，二叔过，王明远对十，爷爷对j。

没人管，爷爷出了单牌7.

王明远的牌还算整齐，有一张三，其余的都是小对，要走的话除非谁不管他让他一手。

单牌轮到他这，王明远打出最大的三，转了快一圈没人管，王明远有点窃喜。

“小王。”二叔笑呵呵。

完了，没戏了，王明远合上牌等死。

几圈下来全是单牌，老爸满手单可都是小牌，最后爷爷第一个走，二叔第二个，大姑第三个。

王明远和老爸输了俩。

悲剧啊，我还想着赢钱买烟呢，一下就搭进去两块。

给钱，咱不是输不起的人。

抓完牌后王明远直接沙比了，满手的垃圾，单牌2和3是主，其余的k最大。

红桃四在他这，反正也输了，索性瞎来。

“一张三”他牛逼哄哄道。

果然没人管，然后又把二扔出去，最大的牌已经没了，k打头现在。

不料这张二被大姑接了过去，然后打起了对子。

王明远合牌等死。

“不出，不出。”别人出什么他都不出。

大姑和老爸这次先走了，还剩下最后一个胜出者，而牌面上还是单牌。

王明远拿起牌出了，大牌几乎快出完了，剩下的全是电话号码了，他手里的牌不小了。

几圈下来顺出了手里的几张单，然后用k封死。

“没有。”所有人摇头。

“对八。”

还是没有，哈哈，胜利在望，王明远手里全是对子。

居然赢了，先扔的大牌居然赢了，王明远激动道，还好留了一个k，不然说话的权利都没有。

不输不赢了，第三局该盈利了。

“二，三，王，小王，大王！”

“哎呦，我去，你牛，你出。”二叔跟王明远争得死去活来，谁也不肯让谁。

王明远这把牌好，主很多，还挂大王对二，几乎赢定了。

“对二！”王明远捏着手里的一张牌祈祷没有对三。

“嘿嘿，爷爷坏笑了一下，拍出对三压死了王明远。”

完蛋，王明远被打的有点尿急，转身想去厕所。

“你二叔是你上家，管上家那么狠干啥，他给你顺小牌的，不然你这牌还至于这么费劲。”爷爷教育道。

王明远尴尬着跑去尿尿，回来后再出对子，他一张牌肯定没有。

“打单啊。”

终于打单了，王明远被人拦了两个回合，最后好不容易出去了，他剩的牌不小，好歹是挂人儿的。（jqk就是挂人儿的）

一直玩到了十点，老爸回去了，二叔跟二婶也走了，王明远和大姑留下看电视，但是王明远困啊，眼皮打架。

一共赢了十几块钱倒是没白玩，晚会的节目他看不下去了，还不能睡觉，死命撑着昏昏欲睡。

半个小时后王明远再也支撑不住，倒在炕上睡着了，哈喇子留了一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