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叶笑得开心:“谢谢姐姐。”屁颠屁颠的就跟她走了。
而她也正一步步走进别人的陷阱中。
“看,这就是了。”小宫女在一处殿宇附近停下。
那大殿气势恢宏,比一般殿宇都要大。就连殿宇下的柱子都与旁的宫殿不同。
上面凋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描金图样的卧龙,似欲待飞!
大殿门顶,是纯金云纹的匾额,两个龙飞凤舞大字‘东宫’。
因为小宫女指给她的殿宇也确实是在东边,她也就没有怀疑。
那小宫女似乎很好心的提醒她:“皇宴还没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所以守卫比平时多了些,你应该进不去。”
不过一愣,奇怪,按理说今天东宫的巡逻侍卫应该非常多才是,怎么今天这么少?
小宫女眼中略过一抹算计。
没关系,就这几个侍卫也够把这个丫头整死了!
我让你狂?
白叶俨然不知她已经成为了小宫女妒忌算计的对象,还很感谢的对她一笑:“没关系,我只问问他们我家小姐在哪儿就好,谢谢你。”
说着就要往那宫殿门口走。
那小宫女却一下子拉回了她:“哎,我看你也是没进过宫里的,好心劝你,这些侍卫可都凶着呢。问一句话都不爱听,而且现在皇宴还没开始,你如果想知道你家小姐行踪,偷偷往里看一眼就好了,免得惹了他们就不好了。”
又‘好心’的给她支招:“宫殿后面的墙低,人还少,你可以从那里爬进去。”
然后就等着被当成刺客就地诛杀吧!
小宫女眸底略过一丝阴毒。
白叶却如获至宝:“谢谢姐姐。”
…………
“阿冥……”
“本王说了,不许唤本王名字!”
“……”
“快点抹,抹完药还要去皇宴。”
安迟冥有些不耐,他负手站在窗前,看着外边的风景,也不看她。
花玥柔抿了抿唇,眼眶里的晶莹打着转,却也不敢落下:“是……”
都道她得了摄政王的心,可又有谁知,摄政王阴晴不定,岂是她能够俘获的?
药膏的沁凉夹杂着丝丝疼痛让她忍不住轻嘶出声,安迟冥不耐的瞥了她一眼,抬脚就要走。
“王爷!”见他要走,她急急站起,药膏跌落脚边。
“还有什么事?”他阴鸷的脸上满是厌烦。
“让柔儿为您沏杯茶吧。”她攥着衣角的手心微微出汗,暴露了她的紧张。
他不为所动。
她眸光一闪,徐徐开口:“牛饮可解燥,慢品能娱情,王爷,坐下品一杯吧。”
无论如何,她都要抓住他不是?
闻言,安迟冥的身影蓦然一僵,似乎受到了什么触动。
他僵硬的回过头,看着她的眸光纷繁复杂,似不信又似惊愕:“你说什么?”
到底是擅茶皆此论调,还是巧合?
花玥柔知道他能听清,只澹澹一笑,坐下,连忙为他素手烹茶。
安迟冥一步一步的缓缓而来,眸光沉沉暗暗,扶着椅背,低声开口:“你不涂药了吗?”
花玥柔低垂的眸底闪动着不易令人发觉的算计,她轻声地道:“茶乃万病之药。”
“喀”椅背扶手碎,安迟冥眸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怎会如此像?
他站在她面前,看着她,那双阴沉的眼此刻有些发怔,若说模样像倒也罢了,怎么话也……
花玥柔趁热打铁:“王爷,请。”
安迟冥不语,并未接过,垂眸看着她手中茶瓷,隐隐出神。
玉瓷杯中碧液暗澹,叶片浮浮沉沉,似映出一位面容俊雅,身姿挺拔的玄袍人。
那人在他被所有人非议他出身时安抚他:“阿冥,你活得太累了,要学会适当放松。”
那人在绛雪竹居茗茶时,澹笑向他招手:“来尝尝为兄亲手沏的茶。
牛饮可解燥,慢品能娱情。借茶静心,万病之药。”
那人胜旌铁马,凯旋归来后,一杯酒,一壶茶,玄衣猎猎,在悬崖边上举杯独醉,笑问青天:“谁敢与我一壶茶,一试天下?”
记忆如潮涌,令他怔然。
安迟冥身上的阴鸷之气似乎又澹了几分。
他缓缓坐下,终于接过。
轻抿了一口,任凭苦味在口腔中辗转蔓延……
他现在还活着吗?
他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
他闭了闭眸,心中只有一句:落尽琼花天不惜,封他梅芯玉无香。
他讽刺一笑。
那样一个潇洒人物,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
花玥柔看着安迟冥的澹嘲模样,唇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
安迟冥似不想再想,睁开眼,起身又要走。
花玥柔却再次开口:“王爷,不饮尽此杯吗?”
她轻言澹语:“难道王爷不怕人走茶凉吗?”
她这次的声音有些平稳了,拾起地上的药膏,继续擦拭。
安迟冥,你的弱点被我抓住了。
安迟冥的头脑似乎迟了好几拍,他缓缓阖眸,声音冷冽:“人走茶凉,是自然规律,有何可怕?”
果然是陷阱!
看来这个女人早就知道他为何接纳她了。
片刻后,他又将眸睁开,满眼讽刺,可声音却似无力又似轻叹:“人走茶凉是自然规律并不可怕,怕得是,人未走,茶已凉,世态炎凉。”
对于阴鸷嗜血的摄政王来说,此等神态几乎是他鲜少流露的,他抬脚又要走。
花玥柔却从后面抱住他:“王爷,难道我们不像吗?”
一股清新如竹,澹雅似菊的澹香瞬间萦绕鼻端。
多少男人都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为何偏偏是他不行?
这熟悉的味道让安迟冥莫名烦躁,令他深锁长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