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的云凡,再次离开明月城那天是八月十四,到达天琼城时是九月二七正午,并于当日深夜携王渺舟与司徒钟情离开。
在海上经历了七日有惊无险的漂泊后,于十月四日抵达络国观澜城,向位于络国境内的帝都“景光”进发。
孟简离开雁国的时候是九月二十九日,由于途中为了躲避来自雁国的追兵与暗探,所以到了十月六日傍晚才抵达夙国明月城。那天,齐寺遭遇大火,霜剑禁侍忙了一夜没有休息。
十月九日,孟简与廉牧在傍晚的由衷酒楼初次相见。
十月十日,清晨,明月城迎来第一场雪。当天,孟简起了个大早,赶在新雪初临前,抵达明月城东的光阖院门外,等候廉牧带他去报道。孟简并不知道,其实廉牧就住在这光阖院内。
此时的光阖院不再像一个多月前那般荒凉。赤焱武士抵达明月城没多久,原本负责王城守备的霜剑禁侍便与古依娜开始交接关于城防守备的相关事宜,由于程序繁琐且复杂,所以花了近一个多月才完成。
期间,霜剑将原本的办公府邸让给了古依娜等人作根据地,而他们自己则迁回了曾经的办公地点,已经被荒废的光阖院。
霜剑禁侍有三司,分别为亲卫司、谕法司、寒甲司。亲卫司位于王宫大内,谕法司位于镜月城中,寒甲司位于明月城里。
亲卫司直接听命云氏王族,负责王宫内部及周边安全;谕法司由夙国宗室代为打理,负责监察满朝文武百官;寒甲司效忠云氏王族,但是却受制于谕法司。
(注:谕法司的司座、亲卫司的指挥使、寒甲司的督护分别为各司主要负责人。夙国主云宸在位期间,三司负责人并称为“大统领”。到了云姈继位的时候为了区分各司与其职权,遂将之逐一更名,但实际上三司的负责人依然是平级,权力比重也无任何变化。只不过由于常年的口头习惯,人们依然会将谕法司的「司座」称为“司长”,亲卫司的指挥使称为“亲卫司大统领”,寒甲司的督护称为“寒甲司大统领”亦或是“寒甲司指挥使”。目前,谕法司「司座」是林苒,亲卫司「指挥使」是柳风魂,寒甲司「督护」廉牧得国主授命,兼三司大统领,以护江山社稷。)
如今寒甲司因为古依娜等人的到来,迁居到了光阖院。于是光阖院,便被云姈顺理成章钦定为霜剑三司总府。也就是说平时没事,三司各忙各的,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会议,将在光阖院内的曜阁召开。
若不是当时廉牧已被委任成为新的霜剑禁侍三司大统领兼寒甲司「督护」,估计现在已经被人赶了出去。明光铠与寒甲军是霜剑禁侍的前身。蒹葭和墨殇是在明光铠时期加入的禁军,算是廉牧的旧部。而世家出身的夏晖与韩桀,则是廉牧改编入寒甲军时期的同僚。
霜剑禁侍寒甲司一共有四个副统领,蒹葭镇守明月城西,夏晖镇守明月城南,韩桀镇守明月城东,不久前刚复职的墨殇镇守明月城北。廉牧是大统领,坐镇光阖院。
目前霜剑寒甲司的主要事务皆由蒹葭负责,后勤相关交由夏晖安排,韩桀主要负责人员的训练,而墨殇则负责情报的收集与分析处理。
雪欲来时,霜风四起。
孟简在抵达明月城当夜,便买了件暖和的貂裘披上。对于从小在南方长大的他而言,这里实在太太冷了。
未入冬时,每家每户都提前备好了驱寒的暖灯,那是种通过燃烧霁北特有的炎木,一旦点燃将会散发较大范围的热量,故被霁北人发现后放在特定的铁盒里,用作驱寒之暖灯。既可以带来光明,又可以带来温暖,而且一次可以用很久。
临出发前,孟简向由衷酒楼的掌柜问清楚了去光阖院的路线,掌柜说孟简若是步行出发,估计抵达时已是正午,怕来不及,会误事,遂让刚好要去城东集市的小二顺道载孟简一程,此举令孟简心中一暖。随着车轮的吱呀,清冷的晨风里,孟简踏上了去光阖院的路。
此时的光阖院,已不再是一个月前的破落模样。目前明月城中的霜剑禁侍共三万人,在将原有的办公府邸腾出后,他们花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便将荒废多时的光阖院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破落的砖瓦被重新修砌,丛生的杂草连根拔起,原先廉牧与柳风尘交手时化作废墟的光阖院中庭,如今铺上了新的青石板。
整个光阖院,都在过去的一个月里被霜剑禁侍翻新。这速度,令廉牧吓了一跳。就好像早上出门的时候,明明自己住的是乞丐窝,晚上回来的时候就突然变成了世家豪宅。
廉牧几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儿,直到霜剑四大统领举着火把,在夜色下宣誓对他效忠。廉牧这才意识到:“卧槽?步微澜诚不欺我!”
以往谁都可以随便出入的光阖院,自四大统领宣誓效忠廉牧之日起,成了霜剑禁军新的根据地,日夜皆有人把守。
翻新后的光阖院保留了「光阖院」三个字的牌匾,并以此命名如今霜剑三司的总府。这是云姈的意思。廉牧得知此事后,打心底里感激这个女国主。
作为昔日明光铠的统领,廉牧从云姈的这个小举动里,看见了尊重和器重。当所有人都不愿再谈及“明光铠”以及“光阖院”的时候。是云姈让“光阖院”三个大字,再一次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了明月城中。
这也是为什么,最终廉牧会欣然接下云姈的任命,哪怕是当一个有名无实的禁军统领,廉牧也始终无怨无悔。
不得不承认,云姈很懂人心。
当然,廉牧不会当一辈子的禁军统领。
以后的他,将是威震天下的东霁名将。
……
孟简抵达光阖院时,风中渐起霜雪。
今年的初冬要比往年还要冷。
远道而来的孟简恰好赶上了。
本就自小生活在南方,即便是披着厚实的裘袍,终究难免被冻的在风中哆嗦。来明月城之前,孟简就想过那个被大师姐指名的廉公子到时候会怎么给他安排之后在明月城的生活。
比如资助自己开个医馆?又或者直接啥事儿也不用做,跟着吃香喝辣就成。结果等孟简见到了
廉牧后才发现,这位廉公子仅仅是被人称作是公子,实际上他日子过得比自己还窘迫。
也正因如此,当廉牧给孟简安排来霜剑就职时,孟简想要推脱。他感觉就廉牧这买几壶酒都得讨价还价甚至还要赊账的样子,做起事来肯定很不靠谱。但转念一想,好歹也是自己拿一顿饭换来的机会,反正闲着也没什么事情,倒不如过来转转看看,打发打发时间。
孟简记不清那天他在寒风里站了有多久。好奇的目光时不时会朝着光阖院大门看去,但却得不到任何回应。门口站着的两个霜剑侍卫跟门前的石兽一样,都像是雕像,区别是石像是假的,没有色彩,而侍卫是活的,衣着霜甲。
若不是正在查齐寺事件的蒹葭刚好回光阖院办事,碰巧看见了正在门口有些鬼鬼祟祟的孟简,估计等廉牧来接他时,已是午后。到那时,明月城已是漫天飞雪,而孟简估计在那时变成了光阖院外的雪人。
孟简初见蒹葭时,可谓是相当害怕。因为孟简在寒风中于光阖院外哆嗦徘徊的身影,令蒹葭差点把他当他国的暗探给直接抓起来。
蒹葭处事向来严谨,一丝不苟。
常年霜甲不离体,霜剑不离手。
明明是个女儿身,却总比男人做事儿更出色,更卖力,越是危机关头,就越是冲在前头。起你比鸡早,睡的比猫晚。如果当年的明光铠各个都像她这样,哪里还会有后面的破事儿。
霜雪中,孟简哆嗦的望着上前将他叫住的蒹葭,在蒹葭表明自己的身份后,孟简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蒹葭想起昨夜晚归的廉牧确实有交代今天可能会有一个名叫孟简的少年来光阖院报道,让她有空的时候留意一下。蒹葭当时想,自己那么忙哪里会有空。
结果,这孟简来的还真巧。
蒹葭:“跟我来吧。”
孟简:“有劳……”
终于,在这位霜剑副统领的带领下,孟简得以迈入令他无比好奇的光阖院中,不用继续在寒风里经受等待的煎熬。
朱红粉饰过的新墙,依稀可见昔日斑驳的过往,琉璃瓦上的新雪,随着寒风飘落,堆积在院中各处,落地即融化,融化又继续堆积。
在蒹葭的带领下,孟简穿过了一扇扇古朴的院门,最后来到了此时廉牧正酣睡的曜阁。若不是蒹葭告诉孟简,其实廉牧一直都住在光阖院里,估计孟简还以为廉牧是住在这附近,会在正午以前来带他进光阖院。
一路上,蒹葭时不时会偷偷打量这个来自南方的小兄弟。作为如今霜剑的四大副统领,蒹葭仅稍微年长孟简几岁,她很好奇眼前这个有些弱不禁风的小兄弟,是怎么与向来脾气古怪的廉大统领相识,并收入麾下,成为如今霜剑的一员。
蒹葭:“对了,还未请教叫兄弟高姓大名。”
孟简:“在下孟简,孟是子皿孟,简是竹间简。”
蒹葭:“孟简?好名字。”
孟简:“多谢夸奖。”
蒹葭:“听口音,你是南方人?”
孟简:“从小在雁国秋叶城长大,算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
蒹葭:“怎么突然想到来夙国明月城?”
孟简被蒹葭这么一问,突然愣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告诉这位霜剑的副统领,自己是被雁国通缉了吧?
由于这一问实在是太突然,孟简着实没有想好该怎么回答蒹葭这个问题,所以导致这位来自南方的小兄弟,脚步变得很慢。而这一点,也让蒹葭对他产生了怀疑。
蒹葭:“怎么啦,孟简?”
孟简:“没没没…”
蒹葭:“我也就随口一问,以后咱们就是同僚,所以想借机多了解一下。不必太过于在意。”
孟简:“其实,我是来明月城投奔我表哥的。”
蒹葭:“表哥?”
孟简:“对…家里出了点事儿,有些揭不开锅,遂让我来投奔表哥,看看能不能混口饭吃!”
蒹葭诧异,难道他说的表哥是廉牧?
孟简突然这么说主要是出于情急之下。但是他却没有想过,就是这么情急之下的一句谎言,直接令自己变成了蒹葭眼中的关系户。
对于孟简的回答,蒹葭没有继续问下去,无论孟简说的那个表哥是不是廉牧,这都和她没有多大关系,但是以后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蒹葭是绝对不会找孟简的。
没有什么比关系户更让人头疼。
很快,二人踏着霜雪来到了演武场。
穿过演武场便是廉牧落榻的曜阁。
此时,演武场中,一群披着轻甲的将士们正在一名身着红梅纹络衣甲的剑客吼声里,挥动着手中的霜剑。那剑客披头散发,比廉牧更具备放荡的气质,不同的是看年纪应与孟简相仿。从面容看来,有棱有角,眼神里闪烁着比这霜雪还要冷的桀骜,尤其是在当他负手行走在所有手持霜剑的将士们面前时。一副世家名将的气质,在此间暴露无遗。
孟简好奇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幕问蒹葭:“那位是?”
蒹葭看了眼剑客:“那位是负责明月城东巡查以及光阖院守备任务的韩桀韩副统领。明月城四大世家之一的韩家独子,处事果断,特立独行,性本孤傲,等你正式成为霜剑一员后,他会带你一段时间,负责对你们这样的新人进行训练。”
孟简:“好的…”
话语间,孟简偷偷看了眼正在演武场训练新兵的韩桀,却没有想到在此间恰好与韩桀的目光相触,吓得孟简赶忙敛起心中好奇,将注意力集中在脚下的路上。
韩桀冷冷打量着正与他擦肩的孟简,令孟简感觉似被千针刺骨。但当这冰冷眼神与孟简同行的蒹葭目光相触及时,却有如雪落春江,于顷刻间消融在眉目弹指间。
蒹葭是韩桀最敬重之人。
这不仅仅源于蒹葭雷厉风行,一丝不苟的办事态度,更多还是因为这么些年来,为了打理好霜剑,蒹葭做了太多常人所做不到的妥协与牺牲。霜剑的内部结构其实是很复杂的,有世家子弟又有寒甲军肱骨,更有明光铠旧部。
它的复杂性决定了其在目前夙国内部动荡局势下无可避免的
争议性。作为王城禁军,霜剑在负责维持着王城安稳的同时,还要受到外界各种各样声音的监督和恶意。
尽管蒹葭不把自己当成女人,但这不代表其他人不会把她当成女儿家心疼,也正是如此,韩桀拉着夏晖作为世家代表加入了霜剑,以传达夙国世家宗室对于这支重新组建的禁军支持,但是这一点在云姈看来,无疑是宗氏在对禁军作渗透。
寒风里,利刃劈砍着霜雪。
韩桀负手往来于众人前,腰直如枪杆,洪亮的嗓音,如刀剑掷地有声:“挥剑的时候,手腕和手臂要同时发力,一个个都没吃饱饭吗?”
“嚯!”众将士在韩桀的斥责下再次挥动手中的剑,漫天的霜雪在霜剑的剑风下,被蛮力砍成冰屑,韩桀对此很不满意继续道:“再来!”
“嚯!”演武场上,数百把霜剑在呵斥声中辟开霜风不断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反反复复。韩桀依旧不满意:“再来!”
“嚯!”众将士大喝着再次挥动手中的霜剑,当孟简从他们的面前路过之时,温眸里意外瞥见片片落下的雪花,被霜剑的剑尖一分为二。与先前被蛮力砍成冰屑的雪花相比,这次霜剑的剑刃要更加精准,更加锋利。
“太慢了,再来!”
路过的孟简,并没有从韩桀的语气里体会到满意的滋味,似乎这位统领除了喊“再来”就不会再说别的。离开演武场的最后一眼,孟简再次看向身后的韩桀。
此时的韩桀已经有些暴怒。
他并没有拔出自己腰间那把纹络有红梅家徽的长剑,而是从一名霜剑禁侍的手中抢过霜剑,在众目睽睽下,亲自上场给他们这群霜剑新兵演示怎么出剑。
“你们是我带过的所有霜剑里最差的一批,就这出剑速度,以后怎么杀敌?怎么保卫家国?你们这是在送人头!”韩桀握紧手中的霜剑,对众将士道:“通通给我看好咯!我只演示一次!再挥不好手中的剑,今天中午都别吃饭了,全给我在这里站着挥剑,直到我满意为止!”
漫天的飞雪里,这个身着红梅纹络衣甲的霜剑副统领握紧了手中的利刃。风不止,雪未停,剑长鸣。随着一阵骤起的寒风,韩桀臂膀瞬间蓬勃,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完成了出剑与收剑。
所有被在此间落下的霜雪,皆在这一剑下,一分为二。远处的孟简因韩桀的这一剑而停下脚步。他从韩桀的这一剑里,看见了一个剑客对于剑术的苛求,以及剑技的追求!
“好快的剑!”孟简在心中暗叹,“不仅快,而且准!”
一旁的蒹葭淡淡道:“这是韩家独道的剑术,名叫霜切,自韩桀成为霜剑教头以来,这一剑术也成了霜剑的入伍课程。”
孟简惊讶:“抛开门户之见传授自家剑术,这魄力着实令人佩服!”
蒹葭听罢,若有所思:“或许吧。”
冰冷的目光扫视过演武场上所有的霜剑新兵,韩桀将手中的霜剑丢给了它原本的主人,冷冷道:“都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众将士异口同声。
“继续!”韩桀取下腰间的配剑拄地立于风雪之中,如一尊没有感情的石像。他的目光里,是蒹葭与少年远去的背影。
“嚯!”众将士挥动他们手中的剑,将霜雪斩尽,每个人的脸色都被寒风冻成铁青色。韩桀面不改色,继续道:“再来!”
此刻,蒹葭已领着孟简穿过层层光阖院门与露天演武场,来到了廉牧落榻的曜阁门前。两名守在门外的霜剑禁侍见蒹葭领着孟简出现,遂有一名前往阁中通报,另一名则拦住蒹葭和孟简,告知他们大统领正在阁中与另外两位统领议事,请蒹葭和孟简稍等片刻。
等候的时光里,孟简抬头凝望面前这座恢宏庞大的塔楼台阁,心想这便是曜阁吗?凛冽的风雪吹得孟简睁不开眼,但是最终他还是看见了刻有曜阁二字的牌匾挂在门庭上,只不过看颜色,似乎有点黯淡,像是被岁月刻刀,掉了色,若不用心观察,都看不清上面写的是曜阁,很容易会被认成“翟阁”……
待负责通报的那位霜剑禁侍从阁中出来,并传达了许可通行的意思。蒹葭带着孟简穿过曜阁内庭前深邃的长廊,前往位于第八层的军机处。
如今的曜阁,自霜剑全部搬迁到光阖院后,不仅进行过一次彻头彻尾的翻修还在原来的基础上进行了改建。以前这里真的只是廉牧睡觉的地方,但是现在却变成了共有八层的台阁塔楼。
第一层主要是用于内勤安排,物资兵甲的统筹发放,第二层用来存放一下重要的材料、档案典籍以及相关规章制度,一般有贵客来访,霜剑的大统领会在这一层接待他们,第三层是韩桀麾下的城东霜剑办公场所,第四层是夏晖麾下城南部办公场所,第五层是蒹葭城西部办公根据地,第六层是墨殇的城北部议事厅,第七层是廉牧睡觉的地方,第八层是军机处闲杂人等不得进入,违者杀无赦。
此刻的廉牧,正在第八层的军机处与刚从卧底身份复职的墨殇以及夏晖商议要事。按理说,蒹葭该带着孟简在曜阁的二层等候,但是廉牧却让传唤的侍卫直接将二人喊上来。
蒹葭毕竟是副统领,所以她可以进入军机处议事这可以理解,但是孟简为什么可以?蒹葭心想,这关系户有点东西。看样子,廉牧是真的不把孟简当外人,难道对于孟简,廉牧有别的安排?
带着满心的疑惑,蒹葭推开了曜阁第八层军机处的大门。门外并无侍卫看守,因为到达第八层需要踩着很长的一串阶梯,而侍卫站在最下面那一头,门则在阶梯的尽头。
此刻的蒹葭,眼神中隐约闪烁着丝丝怒气。她不知道跟随她走到现在的孟简究竟是什么来历,但是她知道廉牧让一个还没有正式加入霜剑的陌生人就这样进入曜阁的第八层军机处,实在是有些肆意践踏规章制度的意味。
蒹葭理解廉牧散漫惯了,但是散漫好歹也要分清楚场合,分清楚时机,分清楚情况。当吱呀的大门被蒹葭推开,阁中常年身着黑衣的墨殇闻声回过头,正在提笔记东西的夏晖在也同一时刻缓缓抬眼,向来散漫的廉牧则一改往日模样,神色凝重。在看见孟简和蒹葭后,廉牧突然道:“刚好,人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