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眼前紧闭的大门,顾小小有点哭笑不得。
这老男人是怎么了?明明没有去招惹他……
难道不说话也不行吗?
也许,他也受够自己了……
风笑痴,困匡庭。
想到这里,她在倏忽之间忘记了怎么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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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法,你过来一下。”米开朗琪罗刚把顾小小推出门外,却是开口叫住了阿法,他不是恶意地撒谎,而是另有打算。
“你不叫我冰雕了?”阿法冷眉一挑,但没有将过多的心思放在开玩笑上,他极力逃避“自己的内心正被某个此刻站在门外的人所占据”的事实。
“你们俩要不要这么相契……”米开朗琪罗翻翻白眼,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下颌,刻意装作目光是因为飘忽不定而不小心落到了和阿法紧紧黏在一起的罗莉丽身上。
然而这拙劣而又蹩脚的演技又怎么会骗得了世间独一无二的魔女呢?
罗莉丽蓝色的眸子睥睨着对自己大不敬的老男人,这样的傲世轻物本来是绝对可以激怒他的,却意外地没有。
罗莉丽无声无息间冷笑一声,跟顾小小那丫头厮混在一起久了的果然都是些怪胎啊!
不过更令她出乎意料的是,阿苏居然对她开口了。
“莉丽小姐,我有个小忙想麻烦你一下。”
“额,哦。”
罗莉丽不想在阿法面前做出一些智昏菽麦的举动,因为那些乳臭未干的蠢事在她看来只有顾小小才会做。而这里,不论阿苏是何方神圣,既然阿法决定帮助她,那么自己也要给足阿法面子。那么这样在与株块僮昏的顾小小相比之下,自己就会显得娴丽得多了。
没错!阿法只是一时上错了船,才会看差了阑干春水、倒空入境。
阿苏拉着罗莉丽消失在了通往厨房的走廊通口处。
米开朗琪罗舒了一口气,原本想着不要因为别的事情打扰了阿苏的思绪,却没想到原来无往而不胜的“大姐头”居然也会有这么抬迭入微的一面,不觉有些欣慰之感。
自己和奇奇他们果然没有看错人。
是不是可以说,这种比女人的蕙质兰心更甚的独照眼芒是他这种万里挑一的鬼才特有的才华呢?
米开朗琪罗忍不住被胸口处爆棚的成就感而引得偷笑出了声,却在正暗自爽快的时候冷不丁地遭受了不识趣的袭击。
“好痛唔……你干嘛?”米开朗琪罗揉了揉两侧脸颊,对着一脸得意的冰雕男扯着嗓子嚷嚷,“为什么你也来捏我脸?这是只有阿苏才能做的事情。”
“谁让你在那里走神傻笑的?明明是你自己叫住我的……不过啊,你年纪那么大,皮肤却这么有弹性是不是因为经常被捏的缘故啊?”
米开朗琪罗被刚分泌出来的口水呛个正着,无语地白了一眼冰雕男,然后在消化完刚才无厘头的话之后,突然精神一振,“真的么?很有弹性?”他捏了捏自己的脸,笑得不亦乐乎,然后在瞄到阿法勾起的嘴角之时,连忙清了清嗓子道,“我还处于风华正茂,皮肤自然是很好了!”
“你也许是顾小小失散多年的叔叔也说不定。”脱口而出的调侃之言,却在四分之一秒过后,意识到有些过于暧昧了。
不要误会这里的重点是说小小和米开朗琪罗的莫名相像,而是在于他的心神时刻都无法离开某只“刺猬”太久。
情敌与情敌偶尔也是可以结成联盟的。
米开朗琪罗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心胸正在无形中变得宽广。
难明了,这是对某人无限爱意的“副作用”吗?
如果是,那么对自己来说还挺受用的。
相比“停药”以后的“后遗作用”,他自愿病入膏肓。
米开朗琪罗没有闲暇之心去计较自己是“叔叔”还是“哥哥”,因为阿法的言辞提及了他本来想要说明的主人公——顾小小。
“阿法,你出去好好开解一下顾小小。”米开朗琪罗恢复严肃之颜,面对冷若冰霜,骨子里还散发出王者气质的阿法,他昂然挺立。
“我?为什么?”阿法表现得云淡风轻,这异样的无关之色激怒了米开朗琪罗。
“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小小最近的变化!”努力压抑自己,只因眼前这个欠揍的男人是我心之所向的牵绊。
“看出来了。”淡漠的四个字,是在挑战米开朗琪罗爱意的强度。
“你不担心她吗?不打算管她了吗?”米开朗琪罗用手按住自己狂跳不止的胸口,生怕自己失手会去掐住眼前这个人的脖子。
“是。”
“你说什么?”米开朗琪罗瞳孔一缩,颤抖着声音断断续续,“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说,是,我不去。”阿法靠着墙壁的身子刚直起来,朝着罗莉丽和阿苏离开的方向正欲跟过去,却被米开朗琪罗一把摁在了墙上。
他抓着阿法的衣领,尖声怒吼,“你是怎么回事?明明最需要你的时刻却畏葸不前,你是懦夫吗?”
阿法沉默不语,用强大的力道推开了压迫自己的男人,却没有对他发泄本该爆发的怒气,“你想去,你可以去啊!”
“你给我等一下!”米开朗琪罗大喝一声,叫住了正欲离开的身影,“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那么在我看来你的喜欢真是一文不值。我会去的,我……”
话还没说完,窗玻璃边突然传来“哐哐哐哐”的撞击声。
两个人同时望了过去,只见小法正扑闪着翅膀奋力地用喙直直地正面戳击窗户玻璃。
这样奋不顾身到破釜沉舟的地步,令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将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阿法连忙冲过去打开窗户,急切的心情使他忘了自己是可以用法术的。
“怎么了?”阿法率先喊出声,米开朗琪罗也在同一时间跑了过来。
“吱吱吱吱!”小法扑腾着华美的长饰羽,用慌乱简单的动作试图表达着意思。
不好的预感在阿法的心底竖向扩充得越来越覃覃窈黑,已然演化成一个深杳叫窱的深渊。
他跑到离自己最近的窗户,将头探出去看了看空无人烟的大门外边,呼吸凝滞。
“喂!怎么了?”米开朗琪罗看到站直身子的阿法,此刻在他眼前的高大男人就像是一个行尸走肉一般,之前的淡漠与僩然化为泡影,就好像只是与海市蜃楼同属性的虚无。
“法,你看我们找到了好东西……”罗莉丽和阿苏刚踏进客厅,就看见阿法像疯了一般推开房门,径自冲了出去。
“喂,你去哪儿啊?”罗莉丽想要追过去,刚到门边却早已不见阿法的身影,无奈地跺了跺高跟鞋。她看了看在场剩下的人影,了然地握紧了拳头。
米开朗琪罗愣愣地走到门边,发现小小已然不知去向。
原来,小法是来告诉我们小小不见了。
原来,阿法这般失魂落魄地追出去是为了找回小小。
米开朗琪罗在这种岌嶪时刻竟然舒了一口气,他将身子靠向门边,顺道试图抚平自己不绵不绝的心跳。
他勾着嘴角,失声而笑。
阿法呀阿法,你口口声声的铿锵有力,却是呼啸毁灭的悲剧。
然而幸好这只是无病呻吟的假象,不然我真的无法想象小小绝望的泪颜,但我可以打保票那绝对会比万念俱灰还要凄惨到极致。
阿苏走到门边,看到一脸安然的米开朗琪罗,心有灵犀地放下了高悬的“担忧”。她坐在沙发上,继续陪伴正在书写家信、毫不知情的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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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从伊斯莱沃思沿泰晤士河到里士满,一路上满是挂满黄叶的粗壮栗子树,然而顾小小却是怀揣着挹残悠悠、戚戚攻心,只身一人孤零零地走在崎岖不平的泥土路上。
也许自己真的该离开了……
或近或远,若即若离貌似都不对。
因为自己难以掌控,或者说总是失败而归,沦?落至凄惨的境地。
在门外等了许久,我能预料得到即将到来的深恶痛绝。
然而,这和罗莉丽的不一样。
我喜欢米开朗琪罗,实在不能承受来自他的否定。
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他的出现,是不是就连出来告诉我都不愿意呢?
厌恶虽自知,但我要保有最后的一点还未化成粉末的心离去。
已经,无济于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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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第三回~开学第一课——外语课
原罪幼稚园,A小班。
在磨蹭了许久之后,终于熬到了正课时间。
“咳,各位小盆友,现在我们来上开学第一课。”班主任巴贝雷特清了清嗓子,一副故作正经老夫子的模样,却不知嘴角挂着还未擦干净的樱桃的汁液。
“好!”讲台下传来一致的回应声。
“在此之前……”
巴贝雷特话锋一转,台下的小盆友们同时倒地。
“我要先来收假期布置的作业。”
“啊……”小盆友一阵沸腾。
“我想想,是什么来着……”
最勤奋的阿法小盆友率先举手开口,“作文!”
“哦,对!”巴贝雷特一手抱拳砸在另一只手上,顿时恍然大悟的样子令台下唏嘘四起。
“作文的题目是什么来着……”
“我爱樱桃!”阿法继续帮自家班主任填坑儿。
“哦,对!”继续抱拳砸在手上,唏嘘转为哗然。
“赶紧交上来!”巴贝雷特变出一个纸扇,敲打着讲台,瞬间从一个闲散的糟老头子变成了一个高利贷追讨者。
“老嘶,都交在脏(讲)桌丧(上)了!”顾小小看不惯阿法的活跃,试了好几次才终于抢在阿法之前奶声奶气地提醒自家老嘶。
“来来,我看看!”巴贝雷特两眼放光,“嗯嗯……这个写得不错,唔……这个也好,哇塞!这个还附上了图片耶!”醒目的口水在众目睽睽之下“啪嗒啪嗒”地滴在了作文纸上。
“老嘶!丧(上)课!丧(上)课!”台下一片哀怨。
“安静安静!“巴贝雷特摊开向下的手势,灵光一闪道,“咳,我们来上作文评定课吧!”
“老嘶,这节课似(是)赖(外)语课!”小小继续奶声奶气,深知自家班主任必然会用楚楚可怜的目光来感化自己,便在前一秒抢先含着大拇指、做出泫然欲泣的模样。
“咦……”阿法瞧瞧卖力的同位,为了赶紧结束这闹剧连忙出声,“老嘶,这节课是赖(外)语课!”没发现自己也被同位的奶声奶气同化。
“好吧好吧!”巴贝雷特拉开外衣拉链,将手中的一摞作文纸宝贝似的塞了进去,还不忘拍拍以确定它的安全性。
“首先,我们来复习一下字母吧!”
“ABCDEFG!”
“好!”
“HIJKLMN!”
“好!”
“OPQ!”
“好!”
“RST哟……”
“呦!”
站在A小班门外偷听的园长赤梓“扑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