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影子。
它举重若轻,耽于沉溺,忘乎所以。
挥霍空虚比谁都奢靡,全世界最为高贵绝顶。
就在那时遇到你,看你苦不堪言是它最大的乐趣。
后来的后来,你让它在整饬而林立的罅隙间自以为获得重生的权利。
可你却又剥夺了它引以为傲的消弭光的能力,原来至始至终都是一场陷阱。
为的只是将这影子囚禁。
囚禁在幽暗的城堡里。
真是残酷的陷阱。
……
布拉德。
这三个字里面究竟隐藏了多少悲欢?
不知何时出现在顾小小与弥臻二人身后的简,这一声发自声带最为柔软地带的感叹却像是有一股奇异的力量扭转了此时的气氛。
穿着传统的女老师明显起了变化的表情,挂在她身上的那个男人愣愣地睁大眼睛从女老师的身上滑了下来,轻飘飘地落了地,甚至就连简也都像被抽光了血液一样,脸色如同默片让人揪心。
布拉德……究竟是谁?
顾小小瞅了瞅那个男人,微微皱起了眉头,是他吗?
而这个男人,为什么会这样缠抱着这个女老师呢?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像风呼啸一般打破了僵局,还是先有了让人咋舌的动作再留下一句潇洒的尾音。
胳膊越过眼前,男人环住简的脖颈将她强行向后方拖离,回头看过去就见到带走简的成熟英俊的生物老师栖觉没有一点老师模范的背影。
“对不起啊,克里斯汀,这家伙借我一用。”语焉不详,同时还让一切戛然而止。
顾小小不解地回过头来,这才想起自己来找这位教导主任的初衷,刚开口打了一声招呼,却不成想本来严厉的女老师却是将她打发走了,只叮嘱了让她下次注意便自己进了办公室里,幸好那一闪而逝的疲倦神色有被她捕捉到眼里。
顾小小有点头疼,等确定那阖上的办公室房门不剩一点缝隙,这才转而去看意外的没有跟进去的男人。
“好了。”顾小小顿了顿,伸手将近在咫尺的脸推开,“我想你可以不用靠这么近。”
“你能看见我?”男人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为什么不能?”弥臻拉高音调插嘴问道,而且比刚才第一次询问顾小小时还要好奇。
“不会吧!现在是什么时代了,难道是个人都能看见我了?”男人有些惊悚地一缩,他的表情都添加了动作,表现得极为夸张,可是却完全看不出来是虚假做作的戏剧表演,如果他是天生的演员的话。
顾小小看了看弥臻,斟酌前后便伸手握住了弥臻,示意她安心暂且不要多言。
“你是人类灵吧!”顾小小清了清嗓子再次看向男人。
“虽然不完全正确,但姑且差不多。”男人双手插在兜里,向前靠近,“我比较好奇的是,你怎么会和我妹妹在一起?”
“你妹妹?”顾小小呼吸一滞,对于眼前突然放大的面孔,倒是这男人说的话更有冲击力。
“对啊,简?德古拉。”男人重新站定,“她怎么会回到这里?”
“你、你是……”
“我是她哥哥,布拉德?德古拉。”
****
栖觉一开始以为不需耗费多少力气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将简带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可是他却错了。
这女人,还是像以前一样,难搞!
肢体相互纠缠的时候才意识到,两个人的力气都还和当年一样,旗鼓相当。
而他了如指掌的是,他的强大是成习惯本能长年累月锻炼出来的,而她则是天赋异禀却非自愿。
勉强将她拉扯到逃生梯,发现女人想要越过栏杆直接从高处跳到楼下,栖觉身体紧绷一格转身将她反摁在单薄的门上。
“你给我冷静点儿!”
“你看到了吧!那是布拉德对吧!”
对于女人惊慌失措的表情,栖觉却是怒火中烧起来。
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男人都对这样从不懂得一丁点温婉谦和的女人神魂颠倒。
而他自己没察觉到的是,向来对女人不感兴趣的他却是唯独跟她说了最多的话。
这个女人,自己的死对头,是他生下来到现在打过最长交道的女人了。
简又想起了什么眼睛须臾间亮了起来,“我要是没看错,刚才那个是克里斯汀吧!你们可不可笑?都到现在了还不肯放过我哥哥!”
“这事儿已经完了,简!布拉德的事,还有……”栖觉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明明这是自己最擅长的本领,可是面对简却全部停摆。
“怎么,现在就连你也开始维护你们亚历山大家族了?”
男人眼一眯,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我说了,已经结束了!”
“栖觉,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简直直地看进那双清澈的眼睛。
“我只是一个吸血鬼猎人。”
接受不了他的顾左右而言他,这么多年来极少数能够让她记住的男人,此刻却比现实更让她受挫,“哼!以为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吗?你们亚历山大家族让人恶心的勾当!”
“够了,简!”
“怎么,怕我招来杀身之祸吗?”
栖觉将她的两只手腕抓紧,那么柔若无骨好像稍稍用力就能捏碎,“你知道的,我不会让任何人动你。”
“是啊!”简嘲讽地翘起下巴,视线却是斜向一边,“伟大的叔叔为了兑现对可怜侄子的诺言……”
“对你来说,荀间就只是这种意义?”
被激怒,简又再次瞪过去,“你没有资格来质疑我!”
栖觉望了她一眼,松开了手退了开来,“你知道的,简,就好像谁也无法主导你,你的哥哥布拉德也一样。”
简失魂落魄地垂下头,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容,“哥哥他,到现在还是对克里斯汀……”
****
锁上房门的教导主任办公室里,坐在皮质座椅上的女教师克里斯汀?亚历山大伸手拉开了办公桌侧下方的第二个抽屉,里面还有一个隐藏的小暗格,上面只有一把古朴老旧的锁,她解开自己的衬衣领子,手指从脖颈上勾起那条细长的链子,从脖子上取下来,用挂着的那把钥匙将锁打开。
打开暗门,只有一枚戒指静静地躺在里面。
她将其拿起,刚靠近自己无名指的指尖,又放回了原处。
…………
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忘记,一直以为单纯只是一场单方面安排的陷阱。
谁知回过头来自己赔上了一颗心。
横撇竖捺在苍白的纸片上筑起堡垒,材料是否是坚硬的石料似乎并不重要,真正需要人在意的是长久沉睡在里面的影子是否依然明灭着微光?
千回百转之后,你才发现,那孤独的影子依然记得你的明眸皓齿,依然记得你的装模作样,依然记得你的厚养薄葬,依然相信那时短暂的动情源远流长。
这真是残酷而又温柔的陷阱。
原来,至今我依然爱你。
住在囚室里的灵魂,丢掉躯壳,无所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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