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中似有牵引地让自己的内心不由自主去牵挂的人忽然出现在了眼前,顾小小总有一种狡诈的命运卷土重来的凉到彻底。
之前的未见其人在此刻分崩离析,看到了才知道自己的幻想过于吝啬,而怀旧也随着前尘往事硬化成了冥顽不灵的石头。
夕夜,很美。
莲城夕夜,只是添了两个字,却更美了,比想象中还要不容人遗漏的绝无仅有。
然而就好像是第一次回应自己不带恶意的伤逝要多妥帖有多妥帖,夕夜的处境并不像爱德华笃定得那样好。
不管怎么说,起码证明了自己的半保留信任不是莫须有,而自己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不管男人会不会因为眼前和自己背道而驰的现实捉襟见肘,小小都无法因为这变相的小胜一场而自感居高临下的成就得意风生水起。
“小姐?”在黑暗中也能无比明晰地目击小女人眼波的每一次上下起伏,这能耐和那位代号愚者的爱德华如出一辙,是不是每一位“狩猎使徒派遣公司”的员工都有这种得天独厚的能力——不需要夜视镜的眼眸无畏黑暗而通透无阻。
而另一侧,自己是否会为了达到步调一致也去锻炼这不知是否是刻意安排的巧合,或者是招聘章程里有记载的叙说。
“唔,怎么了?”
“你的名字。”女人不冷也不热,礼貌到了,但总觉得疏离。
“哦,对哦,忘记说了。”小小不改冒冒失失,想要抬手在自己的脑门儿“盖印章”,这才回想起自己的四肢还被绑着、行动受限,“顾小小,我叫顾小小。”
“顾小姐。”这一声只是决定了他对她的敬称,而却仅仅刹停在了这里。
没有说稍安勿躁自会有人来救他们脱离险境,也没有询问她为何会只身一人落入虎口被绑了来,镇定在这一刻好像在宣告她的临危不惧,而顾小小解读的是另一面,这另一面的意义还让她分外在意。
该是经历这种相似的场景太多次才会如此非凡泰然自若,而不去质疑为何自己没有被爱德华保护好又显露出她对那男人的信任。
只是这一刻就恍然大悟,无所谓夕夜是否安好,他已经回应了这一份价值同样的信任,就无谓辜负。
“夕夜,我也可以这样叫你吧?你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哎?”
太过缺乏紧张感,小小不着调的好奇心大作让莲城夕夜有些错愕。
其实也不能怪她,印象模糊之后只看结果,这方面来说自己此刻随时都可能惨遭毁灭,而落难时期遇到同为沦落人,小小总是容易抛却一切现实的惨痛抽离忘忧。
“我是,男孩子。”
“美少年呐,渍渍,或许比我小。”小小在一旁各种假设,领教过莲城夕夜和爱德华的远距离默契,纵使她对二人之间尚不知根知底,也难减心底油然升起的乐见其成。
知己知彼,有时不一定是为了立于不败之地,这份生存之道的恒久深意不言而喻。
正欲开口,一时平静因为袭来的脚步声渐渐靠近而被打散。
如坐针毡,小小屏住呼吸,紧张的空气让她甚至忘了求救。
可是,求救又有什么用呢?
有谁知道她们现在到底被关在哪里?
而不知道男人们是否已经察觉到久久未归的自己异常的失去行迹,想到看出问题的时间加上找到自己的耗费,小小感到自己的身子在渐渐变冷。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看过去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但起码让小小确定了出现在房门跟前的是一个男人。
印象里自己是在小餐馆门口被那做服务生的胖女人迎进门之后才着了道,回过头去的那一刻因为迎面而来的恶意而眼冒金星,视线里黑白颠倒,只留下晃动的重影。
难以确定下毒手的是否就是那个面向善良热情的胖女人,而现在出现的男人则让小小松了一口气,该是跟她没有关系,也许那个胖女人和自己一样也被迷晕了。
其实任何人都明白,无需重整来龙去脉,在那种情况下能够动手的就只有那胖女人一个人,可是偏偏顾小小就是没法轻易接受这个事实。
不是因为轻信了他人以至于招致了苦果而羞愧难当,只是小小还是看不惯这种世态炎凉。
可以说是意气用事,但是不意气用事她就不是顾小小了。
男人走了几步来到小小的笼子跟前,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
莫名而来的对望,就在这黑暗的凝结下奄奄一息,小小仰着脑袋,不明所以。
就在小小的脖子开始感到酸痛发麻的时候,男人动了。
只见那人走近打开了铁笼子的锁,也不顾小小的失声尖叫,强行拖着小小身后绳结延伸出来的绳子就向房间外走去。
“啊,救命啊!你要干什么!?”
“你放开我!我哪里也不去!”
“你放开她,让我来代替她!”
小小听到夕夜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虽然感激她的善意,可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让她交换自己。
“夕夜,你别管我,要是我死了,你就替我报仇!”
说这话的人完全忘记了自己早就是一个死人了。
绳子和身子进行着不友好的摩擦,再加上“地面”的第三方侵入,小小只是折腾了一会儿就选择放弃了。
被拖着,好像一头待宰的猪,可是印象中猪被宰前都会好好喂饱饱,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口福。
要是让某些早就心急如焚的男人知道小小此刻戏谑的心境,不知道会掉下多少眼泪。
没过一会儿来到了一个房间,小小感受到自己的绳子被扔到了一边,挣扎着坐起来,第一时间向着离自己最近的墙边靠过去。
这种时候竟会向一面光秃秃的墙寻求安全感,小小苦涩地咬着唇,即使心里怕得要死,也尽力不让自己嚎啕大哭出来。
死得其所,起码要知道自己非要遭受二次死亡的前因后果吧!
手心发潮,身体内环绕的血管因为长时间被固定不动而僵硬,小小后背贴着墙面,舒缓了呼吸这才抬眼认真打量四周。
房间里堆满了仪器,地上躺着数不清的电线缠绕成一团,还有几个带着滚轮的可移动式置物架,最醒目的是放置在唯一还算宽敞的房间中央的那一把铁制单人手术台,手术台与地面成四十五度角倾斜,底端被焊接在水泥地里,那手术台的配备太过不人道,比如该是方便病人放置手肘的承接扶手上被安装了禁锢手腕行动的类似手铐的装置,当然下端还周全地夹带了脚铐。
小小打了个哆嗦,不为空气中骚动的血腥味,只是这一眼的刺激,她就感到喉头一口鲜血在拉扯她柔弱的神经。
“小姐,没事吧。”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问候,在此刻揭露,在此刻颠覆了所有。
“是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