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榷的家和他的人一样无趣,只有黑白灰两色,虽然采光极好,但还是抵不过色调暗沉,气氛空荡。
“我自己躺沙发就行,你快回公司吧。”我善解人意地说道。
我不想再麻烦他什么了,因为他看上去疲惫又匆忙,而我什么都帮不了。
啊,方榷家的沙发好舒服,一躺整个人都陷进去了,仿佛身处柔软的云团。
“我有说让你躺这了吗?”方榷打开了客房的暖气和加湿器,而后转身对我训斥道。
切,不躺就不躺。我还不稀罕呢。
我只好挣扎着起身,但一不小心动作太猛,拉扯到了大腿上的伤口,我忍不住叫了一声。
方榷见状抿了抿嘴,然后跑过来搂住我的腰。
“你是哑巴么,不会起身就叫我。”
哦,抱我就抱我,那么凶干嘛。
“哦,我以为自己可以的。”我解释道,然后把手臂乖乖地搭在方榷宽阔的肩膀上。
“你要把我扔出去吗?就因为我躺了你的沙发?”
这问题不蠢,方榷他是真的敢把我就这样扔出去。
“笨蛋。”他把我带入了另一个宽阔的房间,那里有一张披着灰色被单的大床。
“这才是你该躺的地方。”
他好像要走了。
“那我无聊怎么办?”
这问题不蠢,我现在精神特好,睡觉是睡不着了,而又不喜欢玩手机,呆呆躺着我会无聊的。
我突然吃惊地发现自己连打发时间的法子都没有,学习工作没有一样让我能拥有自己空闲的时间。
“无聊就看电视。”方榷扔给我一个按键花花绿绿的电视遥控。
还好,他没让我在床上写方案。
“我走了,两个小时后会有钟点工过来打扫。”他穿上了西装外套,真他妈帅死了。
“我已经交代好她给你带饭了。”
“我也可以自己动手。”
“我就是怕你自己动手。”
他下一句仿佛要说,你别把我厨房炸了就行。
不过他没说。
“我走了,你乖乖的。”他话虽这么说,但还是站在我的床前一动不动,好像在等待什么。
估计是在等待我的保证,保证不要把他家拆了。
“知道了,放心,我不会把你家拆了。”我睁着无辜的眼睛给方榷吃下一颗定心丸。
他冷笑一声,眼神里有些失落,而后走了。
难道他等待的不是我的保证。
那是什么?
算了不去想了,我还是想想,方母那案子该如何入手吧。
方齐,也就是光头。他已经被老虎咬死,现在唯一和方家有关的除了方榷就是他父亲了。
我决定从他父亲入手。
这么想着,我发了一条信息给秋暝,催催他把方父的资料发给我。
但是我又突然想起这家伙似乎说他他最近很忙,要忙一个星期的样子。
不管了,天大地大,调查事最大。
这么想着,一阵敲门声闯入了我的耳朵,直接打断了我缜密的思维。
我琢磨着应该是方榷家的钟点工到了,于是说了声请进。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高挑瘦削的身材,浓妆艳抹的脸蛋,衣着鲜艳粉嫩,整个人看上去好像一盒草莓味的优酸乳。
“你是谁?你怎么躺在我方哥哥的床上?”
这话要我问才对吧。
“你是谁?”
“我是许....”女人话说一半,麻利地翻了个白眼,交叉起纤细嫩白的手臂又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来者不善,我没想到是许倩。
这下我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对,我为什么要去跳黄河。
入职以来我就听说这许倩不仅是方榷的私人医生,还暗恋方榷那货好多年了。
只可惜方榷心里只有工作----那群大嘴巴女人是这样说的。长年不近女色,只苦了痴情许倩。
现在她看到我这副样子躺在方榷的闺房里,估计下一秒会火山爆发。
不过实话实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许倩,果然人美腿长,看来办公室里那群八卦的女人没说错。
我决定幽默一下,舒缓没必要的紧张气氛,于是我笑道:“您--就是方榷家的钟点工?”
许倩把地球仪形状的亮钻包包甩到我的被单上,刚好砸到了我的大腿。
他妈的,这是真痛。
“美女,你砸到我的腿了。”我一脸黑线地道。
她却像没听到我声音一样,冲过去翻方榷的衣柜,细细打量那些衣服,又跑到洗手间里不知道在找什么。
随后她踩着粉色高跟鞋哒哒地走过来,松了一口气道:"看来你们还没同居啊。"
看来她还不知道方榷和我结婚的事情。
随后她又皱着眉头,把包包抓起来跨在肩上,用高跟鞋尖不断地敲击着地毯。
我顺着她的鞋望向她走来的方向,发现白绒绒的地毯上是一条长长的黑色鞋印。
这种场景要是让重度洁癖方榷看到了,估计会把整个地板都掀起来换成新的。
我在心里默默为即将退休的地板和已经被玷污的地毯祈祷。
高跟鞋在地毯上左右蹭着,许倩皱着眉头,气势汹汹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谁让你躺在方哥哥的床上?”
这问题可就问倒我了,我是方榷的秘书?甲方?即将成婚的妻子?
以上的答案随便哪个抛出去都不太好。
拖着条病腿肚子咕咕叫的我现在没精力和这女人干架。
于是我选择欺骗来平息这场即将打响的战争。
“额..我是方榷的远方表弟。”
呜呜呜,我真不擅长撒谎。
许倩一甩烫得像泡面的头发,一股烫发药水味夹杂着难闻的香水味扑鼻而来。
她傲慢地斜着眼睛打量我,才缓缓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方哥哥怎么找了你这么个傻子。”
这也是我一直疑惑的点。
方榷干嘛要假装爱我呢?
“我认识方哥哥这么多年,他从来都不让我上他的床。”许倩一边说着一边在床上坐下。
一边喃喃说着方榷如何负了她,一边竟然哭了。
这还是一盒多愁善感的草莓味优酸乳。
我他妈直接无语,只得讪笑,祈祷钟点工赶紧过来。
说着说着她居然躺到了方榷的床上,还把方榷的枕头捂在她浓墨重彩的脸上嘻嘻地又笑起来。
这波操作我服了。
不是我说你啊,大姐,你这,烫发药水味还有这香水味,还有你沾在枕头上的那些粉底啊,口红啊,乱七八糟的。
是要直接把洁癖狂方榷送走么?
我戳了戳这个疯女人,说大姐,你小心别把方榷的床弄脏了。
许倩这才把枕头撤下来,梦醒一般惊恐地道:“完了,完了,怎么办。”
她把枕头给我一看,上面印了她那张美丽的脸。
。。。。。
随后她捧着宝贝枕头对我撇嘴道:“你才是大姐,咱两谁大还不一定呢!”
话音刚落,我们同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