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成道：“永革呀，对最近的形势有什么看法没有？”

黄永革回答说：“吕书记，你知道我水平低，那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正想请您赐教呢。”

吕成道：“没关系，你大胆说，我要看看你进步了没有。”

黄永革又道：“吕书记，那我就斗胆试试？我觉得华夏国顶层好像风向有点不对了，是真要转向大搞经济吗？我们柳镇借着这股风，做生意开厂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是那个领头的吴一毛，工厂已经开了三家，听说赚了很多钱，估计不少于一百万了吧？！一百万啊，快赶上英国的百万富翁了！这是典型的投机倒把罪啊！要是在以前，枪毙十次都够了。这样下去，我们这些专门打击投机倒把的人就没事可做了，迟早会被淘汰。吕书记，你要想想办法呀。”黄永革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吕成可没黄永革这样沉不住气，他仍然不紧不慢地说道：“永革呀，看来，你是有进步的，政治嗅觉比以前灵敏多了。是的，据我观察和来自上面的可靠消息，邓公是要决意废除投机倒把罪的，这是迟早问题。我们这条线上的人都是靠打击投机倒把和斗人起家的，现在形势明显不利呀，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不过，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不是？解决的办法总是有的。”说到此，吕成打住了。这种时候，他总是要故意卖卖关子不将后面的关键之处说出来，好让下属对他更加服贴！

黄永革知趣地接话道：“吕书记您有什么高见就教教我吧，愿听您的教诲！”

“永革，你有什么办法吗？先说说你的办法嘛。”吕书记要让关子悬念更大点，这样效果会更好。

“吕书记，我那有什么办法。难道我们要向那条线投降吗？也去支持他们搞经济？”黄永革是真的没办法，不是装。

“哈哈哈.....永革，你可别忘记了。搞经济那条线上的人，有几个不是当年被我们打倒在地还踏过几脚的？？这些人对我们恨之入骨，现在好不容易受邓公重用，翻身站了起来，你我向他们投降有用吗？绝对没用啊！”吕成又停顿不往下说了。

黄永革不敢插话，双眼直瞪瞪地等着吕书记说出高见。

吕成看着黄永革渴望的眼睛，继续说道：“投降绝不是好办法，也没有用。再说，你我也不是投降的性格呀！我的办法是以其之道还治其身。允许他们做生意搞经济，就不允许我们也搞吗？只不过，他们是明搞，我们要暗搞！”

“吕书记，怎么个暗搞法呢？还请您明示。”黄永革已经听出吕书记这次是真的有高见。

“暗搞就是我们私下也成立一家公司去做生意。我们可以利用手上掌握的资源帮助这家公司大赚特赚。这样，有朝一日，如果经济搞起来了，我们虽然因阻止不了而失败。但是，由于这私下成立的公司存在，我们也会拥有大量财富，不至于一无所有。如果我们胜利了，这家公司还在我们手上，还可以继续赚钱。如果实在不能办了，大不了将这家公司交出去，一切责任由这家公司的名义老板承担，而我们不会有任何事情，照样做人上人！这个办法可以让我们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吕成一口气将想法和盘托出。

喝了一口水，他继续说道：“永革呀，具体方案我已经想好了。你们柳镇现在经济搞得最红火，在华夏国都已经有了名气。我们要搞就从这最红火的地方搞起。我有个小舅子叫白信义，现在在家没什么事做。整天缠着让我安排工作，烦透了。我准备让他出面到你们柳镇开家公司，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海潜公司’。名义上由白信义做老板，暗地里你我都占有股份大头。你看怎么样？”吕成终于将自己的构想说完了。

“吕书记，到柳镇开公司没有问题。可这占有股份是要出本钱的吧？要出多少钱呢？”黄永革知道，出钱才是吕书记拉自己进来最本质的事情。

“不多，你出个十万，占20%股份，我出20万，点40%股份。我小舅子没钱，就出人好了。以后，一切活全由他出面干，倒霉也是他担着，让他占股40%吧。”吕书记说出早就考虑好的方案。他的算盘打得很精明，公司以后要是经营好了，分利益的时候，自己家占股80%，自然得大头；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则可以将白黄两人抛出去，自己不用承担任何责任。一句话，他利用白信义和黄永革相互制衡，自己则可以居中坐收渔翁之利。

“吕书记，这样好是很好。可是，我拿不出十万呀。最多能拿出五万。”黄永革也不是完全哭穷。吕书记开口了，他不出血肯定不行。可是，以他的工资，确实没有这么多存款。他估算了一下，这几年收下属和找他办事人送的钱，加上自家工资收入，大概有个七八万的存款，总不能全拿出来吧，他要留下点钱养老。

“哈哈，永革呀，你以为我真有二十万本钱呀？那我不成了大贪污犯了？我也要出去找朋友借钱呀。你手下有那么多银行信用社的，随便找谁不能借点？不要那么死脑筋嘛，以后归还就是。”

吕成一边给黄永革支招，一边在心里骂道：“没看出来，你小子居然有五万存款，这几年捞了不少呢。”

确实，在那时，五万是个很大的数目，贪污受贿上一万就可以杀头枪毙了。黄永革今天收你一百，明天收他三百的，积攒到五万多也真不容易。

商量好了一切，黄永革就告辞了。临走，他没有忘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吕成说：“吕书记，东西拿到机关里怕不好看，所以我来时也没给你买礼物。这点小意思，还请你笑纳。”

“永革呀，见外了不是？都是自己人，你每次来还这么客气，要不得！下次一定不可以这样啊！”吕成嘴上客气地责备着，手却接过红包放进了抽屉。他心里清楚，黄永革很懂事，每次来都送一千块钱，差不多是他大半年的工资，不是个小数目。

为了避嫌，黄时群已经有蛮长时间没找黄毛谈话了。现在，阿峰被杀案暂时告一段落，他考虑可以找黄毛来谈谈了。正好最近也确实有事要对他交待。

黄毛到所里来后，黄时群照例将办公室门一关，单独谈话。

“先恭喜你上位做老大呀！这次你小子干得不错。”黄时群先表扬了黄毛，给他打气，这在以前是很少的。而且，这次表扬带有真心意味。黄时群在心里已经认定，肯定是黄毛杀的阿峰，却不捅破，他要为自己留后路。黄时群以前觉得这小子办事不行，连个吴一毛也对付不了。没想到这次能想出一箭双雕的主义，而且做得干净利落。要不是万青使坏，就给自己将吴一毛打入地狱提供了极好机会。万青作怪，是黄毛料不到的。所以，黄时群先夸奖了黄毛，却不说明所夸为何事。

黄时群接着道：“你已经是老大了，今后有什么打算？”

黄毛回答说：“黄所长，托你的福，我才做上了老大。没有你的支持，就没有我的今天。还望你今后更加支持我呀。我已经在帮内宣布，吴一毛就是杀害老大阿峰的凶手，是海龙永世的仇人。今后，除了赚钱，我就一心一意对付吴一毛，直到把他整死。”黄毛向黄时群表着忠心和决心，这也确实是他的肺腑之言。

“不，你要将对付吴一毛放在第一位，赚钱放在第二位。你具体准备怎么做呢？”黄时群对黄毛今后的重点安排做了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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