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诚原本极冷的脸色,这时忽然笑了一笑。
他顺从的按照指示选好了一名乙等中资质的少年,将他带到何青山身后。
何青山正愁眉苦脸,看他带人过来,哀叹道:“怎么人一下全都凑上了,这下就算按原来方法也行不通了,这可如何是好!”
陈诚似笑非笑道:“之前听何老给我讲修士界的残酷,我还不觉得,现在可算体验到了。
这大城里跟我生长的小山村,也没什么两样嘛!
这修士跟我那些同村人也相差不到哪去!
都是一样的人,嘿嘿!”
对这些利益为上,连脸都不要的人,原来的办法,未必便不管用,也许还能看一场狗咬狗呢!
他转过头,昂首阔步,出了观坐席,来到比试场上。
对着黎东阳道:“黎府主,何必等到法会结束再处理我的事,许庄主找我,无非是因为昨晚见我拿出了中品灵玉。”
“中品灵玉!”
无论黎东阳、杜嘉还是没有参加昨晚交易法会的世家修士,听到这四个字,都是神色一震,潜意识都不自觉地燃起一阵渴望。
杜嘉更是欣喜,自己此次过来,一是要看看杜班说的未卜先知的秘法,是否真的存在,若是有的话,就抢过来作为意禾门传承秘术。
二是要给杜班报仇,区区一个丹阳城毫无背景的修士,竟敢欺辱意禾门弟子,真真是不知死活。
没想到这个没背景,又不知死活的修士身上竟然有中品灵玉,真是出乎意料,这小子身上看来有些东西,那秘术多半也是真的了。
想到此处,他刚压下来的心思有些蠢蠢欲动,心中暗道:“这关系相熟也不好,否则直接拿了这小子就走,这些人又能拿自己怎样!”
那些世家修士更是呼吸急促,看着陈诚如同看着一座宝山,恨不得一口将他吃了下去。
陈诚继续说道:“我共有中品灵玉八块,我愿将其中五块献于青华派,三块赠于黎府主,只求府主保我平安。”
青华派得五块,自己得三块!三块中品灵玉相当于三万精玉,足够自己轻松修炼突破到筑基期了。
到了筑基期,哪还用留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听到陈诚的话,黎东阳一时间呼吸急促,自己先保他下来,立马就能得到三块中品灵石,还能为青华派立下一记大功,后面肯定还能从他身上再掏出东西来,他几乎就要答应,却听许弘的声音响起。
“黎府主,如今丹阳城的修士绝大部分都在这里,大家都盼着府主秉公处事,吃肉的吃肉,吃不着肉的,至少也能让喝口汤,可别让我等光看着流口水才是。”
黎东阳环首看去,许弘眼神不善,大有一眼不合就要动手之势。
杜嘉虽是自己多年老友,但这时也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
其他散修与世家豪门更是看着陈诚,如同饿狼盯着肥肉,眼光发绿,此时也在等着自己决定。
他心中暗骂一声,格老子的,平日里称兄道弟,哪个见了自己不是低眉顺眼的,这时见到有好处可捞,竟然连青华派都敢不放在眼里了,真是胆大包天,不知死活。
他干咳一声,道:“许庄主说笑了,黎某处事向来……”这时他看到陈诚动作,忽地话语打住,深吸了一口气,眼睛通红。
场上陈诚双手伸出,手上突然现出一捧灵玉,足有十多块,灵气盎然,流光隐隐,正是中品灵玉。
他说道:“陈某实际共有十四块灵玉,原本想献出八块给青华派和府主,自己余留六块,现在这六块也全部赠与府主,不知府主能否保我平安。”
众人听他说有中品灵玉,但毕竟没见到,虽然各有心思,但还不至于太过明显。
这时亲眼见陈诚一下拿出十多块灵玉来,齐齐倒吸了一口气,心跳陡然加速,都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人人转动心思,各有打算。
一时间,场上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黎东阳这一刻头脑充血,九块中品灵玉,相当于九万精玉,有这样一笔财富,修炼筑基之后再上一层也未必不可能。
这灵玉自己要定了,管他么别人能不能喝汤。自己真要保下陈诚,世家豪门就算再有不满,难道还敢不顾家族存续,违抗我青华派!
散修之中,许弘虽然与自己同为明气八层,但自己乃是青华派出身,修持的玄门上法,岂是一介散修可比,只要压下了许弘,其他谁人敢动。
至于杜嘉,到时分他一些好处就是,想到这里,他神色一正,面露威严,扫视一周,道:“陈诚既然愿意献出中品灵玉给我青华派,我青华派自然要替他挡下恩怨,保他周全,各位有什么事,我青华派都替他接下了!”
说罢便要亲自过去收下那十四颗中品灵玉。
这一瞬间,场上气氛紧张到极致,许弘及部分人暗地掐动法诀,便要动手。
何青山、杨阳略松了一口气,有黎府主这句话,至少陈诚暂时是安全了。
便在这时,黎东阳身侧的一名记名弟子闪身出来,躬身道:“府主,关于陈诚此人,弟子有事禀报!”
陈诚见到说话之人,心中微冷,这人只怕要坏自己的事,也罢,反正已经做好最坏打算,只是多半不能让狗咬狗了。
说话之人正是葛志雄,他原本苦思对付陈诚之法,没想到许弘与杜嘉进来之后,转眼间,陈诚就成了场上的肉镆镆,人人都想吃一口。
他心中禁不住冷笑,“以为得了仙缘就能出来闯荡了!不好好待在家乡山村里,敢来这里炫耀,这下看你还能嚣张到哪里去。”
想到陈诚身上本该属于自己的仙缘,要被场上这些大人物瓜分了,自己只能光看着,他心中更恨。
谁知陈诚竟然能拿出中品灵玉来,一下就收买了府主,全身而退,这哪能行,他心思一动,当即跳出来禀报。
“你有何事?”黎东阳颇有些不耐道。
许弘等人见场上有变化,也都暗压下法诀,看葛志雄如何说道。
何青山与杨阳则又担心起来,看着葛志雄神态,显然于陈诚不是好事。
葛志雄抬起头,朗声道:“弟子葛志雄,这陈诚与我同村,他从小偷鸡摸狗,他身上这些灵玉及其他所有,都是他偷来的,这些原本是我们青华派所有,属于黎府主的。”
他娓娓说道:“我与刘耿师兄在山中遇到一位前辈,那位前辈重伤即将坐化,听闻我俩是青华派弟子,大为欣喜,言道:‘曾得我青华派黎东阳师兄,如今将去,无以为报,愿将毕生所有赠于黎府主。’于是将储物袋托我与刘师兄转为送达”
说到这里,他极为愤慨,道:“谁知经过村里时,因有事在村里耽搁了一阵,竟被他施展手法给偷走了。”
说完,见场上众人一副白痴眼神打量着自己,他心里早有预料,道:“说来可能不信,但事实确实如此,刘师兄可以作证。”他转头看刘耿。
刘耿面对场上一众大佬,腿肚子发虚,满头大汗,直把葛志雄恨得要死,但事已至此,只得硬着头皮道:“是,没错。”
葛志雄又道:“诸位前辈师兄,但凡有储物袋的,从来都是秘不见人,几乎无人知晓自己储物袋是何模样。但陈诚身上那个储物袋的模样,我与刘师兄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便是铁证。”
“那储物袋巴掌大小,淡青颜色,其上有一柄长剑图案。”说着,他一声暴喝:“陈诚,你可敢将储物袋取出来给诸位前辈师兄观看。”
众人有些疑惑,葛志雄前面说得话,鬼都不信,但后面说到储物袋模样时,一脸笃定,又似乎真有其事,一时叫人不好分辨。
黎东阳本来极其恼火葛志雄横插一脚,他虽然在讨好自己,但这种事,只要保下了陈诚,所有东西都是自己的,根本无需他多嘴。心想稍后事情解决了,就寻个由头弄死他。
可听到后来,他自己也有些拿不定真假,寻思自己修道几十年,确实庇护过不少人,未必没有此事。
而且这事若是真的,那取回陈诚身上一切,便更加正大光明,一点都不需要分润给他人。他看向葛志雄,道:“你所言可是属实?”
葛志雄连忙跪下,俯首道:“弟子敢以性命担保,所言句句属实,府主只要看了他储物袋便知真假。之前弟子怕受责罚,一直不敢禀报,但见陈诚竟以府主的宝物来要挟府主保护他,无耻至极,实在无法再忍。弟子有罪,恳请府主责罚。”
黎东阳微微颔首,神色肃然,眼神带着一丝警告,扫过众人。
而后对陈诚道:“我青华派弟子处事,向来光明磊落。你把你储物袋拿出来,看看我青华派弟子所言到底是真是假。”语气中带着不容抗拒地意味。
陈诚呵呵冷笑,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事情,他这几年在村里遇得太多,太熟悉不过了。
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与这类人分辨根本没有用处,他也懒得分辨。
想不到如今自己身份变了,环境变了,可遭遇的事情却还是没变。
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从前,自己自己遭受村里人欺压一般。
在村里那几年,他年纪尚小,只想活下去,一直默默忍受。
现如今,他心志已明,正如师尊所言,宁折不弯,岂能再这样委曲求全!
不过一死耳,有何所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