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雅芙扫了她一眼,道:“胡说什么呢?本妃怎么会做这种事?”
云香闻言面上现出一种尴尬的神色,随即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笑着附和道:“娘娘说的是,瞧奴婢这张嘴,真是不会说话。奴婢的意思是,这深山老林里,佛寺又整日里人来人往,谁知道身边的都是些什么人呢?若是一不小心出个意外,那可就不好了。”
听了这话,江雅芙才满意地笑了笑,叹息道:“谁说不是呢?若是出了点什么事儿,说不定好好的一个美人儿就要在那山上香消玉殒,死后还要被山间猛兽分尸……啧啧,真是想想就可怕。”
口中说着可怕,但云香分明看到了江雅芙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只觉得背后一凉,讷讷应了声是,不敢再多言了。
片刻,江雅芙收敛了神色,随后拔下头上的一个金步摇,递到云香面前,不在意地道:“本妃听说你家中老母得了病,可怜见的,你怎么说也是本妃身边的老人了,这小物件就赏了你,拿去给家里人买些好药吧。”
云香一喜,忙感恩戴德地收了。
江雅芙摆摆手,转身回了宫中。
此事该如何安排,她还要好好盘算一番。
云香收了东西,忙贴身放好,匆匆赶回宫婢住的屋子,收拾了几件东西就要一并送出宫去,将东西交给家里人。
这时一个同样是宫婢打扮的女子走了进来,见她行色匆匆,便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呢?”
云香见是和她同屋的如意,忙放下手中的东西,笑着迎上去,道:“如意姐姐,我还没谢你呢!若不是你给我支的这个招,我只怕就要被曼妮那个贱皮子压下去了。”
如意闻言,眸中划过一抹异色,随即笑道:“怎么,那法子当真管用了?侧妃娘娘是怎么说的?”
想到侧妃娘娘的话,云香也忍不住背脊一凉,压低了声音,小声对如意说道:“我就提了那么一句,没想到侧妃娘娘面上不赞同,其实心里啊,恶毒着呢,不知想要了人家姑娘的性命,还恨不得人家曝尸荒野,被野兽分尸!”
如意掩唇轻“呀”了一声做惊慌状,眸中却是一片冰冷。
云香刚刚一时情急,这时候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神色中有些惶恐,忙拉住如意,低声道:“如意姐姐,这话我也就和你说说,你可千万要保密。若是传了出去,我这条小命也要玩完了!”
如意似是受了惊,半晌才平复下来,笑了笑,道:“保密什么?你刚刚有和我说什么吗?”
云香会意,忙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我今日什么都没说过,如意姐姐你歇着,我这就走了。”
说着,便拿起收拾好的包袱,急匆匆走了。
等到确认云香已经离开,如意才冷了脸色,口中打了个呼哨,召来传信的鸟雀,将写下的消息吹干,塞到信筒里送了出去。
信中只写了几个字:计划顺利。
方府,凌玥看着手中刚刚传来的信笺,勾了勾唇角。
鱼儿上钩了!
看着烛火将信笺一点点变成灰烬,凌玥接过燕婉递过来的锦帕,将手细细擦了,才道:“给王爷传个信,就说咱们这边准备得差不多了,让王爷那边再给太子加一把火。”
“你借着我的名头,倒是好算计。”
凌玥身后坐着的一位温柔婉约的女子,面色有些病态的苍白,正是传闻中应该卧床不起的云然。
凌玥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揶揄道:“我哪里是为了自己,还不是也为了姐姐吗?若不是借了这个机会让你摆脱云家的眼线,又哪里能在这里相看你的好郎君呢?”
云然原本还想逗凌玥几句,却被她几句话说的红了脸,低声斥了声“胡说什么”,便不再开口。
凌玥掩唇轻笑,她想出了这个计策的时候,就想到了云然。
她和老太君虽然一心想要给云然寻个如意夫君,奈何婚事上想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最紧要的还是要过得了云家夫妇那一处。
所以,凌玥才想了个障眼法的法子。
那日夜里她去看望云然,实则是带了个擅长易容的暗卫去,将云然扮作丫鬟,将她待会方府,让那暗卫扮作云然的模样留在晋阳侯府。
如此一来,便可以趁着这几日的功夫,让义父接着考核官吏的名义请几位老太君相中的举子过府,让云然暗中看上一眼,挑选一番。
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凌玥见云然害羞,还是不肯罢休,追问道:“我看今日这几个都不错,姐姐可有看上哪个了?”
凌玥本只是随口一问,却见云然竟然连耳朵尖都羞红了,绕着手帕就是不肯开口。
凌玥心中一喜,只怕云然这次说不准是真的看上了,忙遣退了众人,只留下两人在屋内,问道:“姐姐快与我说说,是哪家儿郎这般的好福气?”
云然本不肯说,但在凌玥几次三番的逼问之下,才声如蚊讷地道:“我、我看那位邢公子,还不错……”
说到最后,更是没了声音。
凌玥一喜,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太好了,我要将这事儿告诉老太君,让老太君也好好高兴高兴!”
云然见她说风就是雨,忙将人拦下来。
“你这是要做什么?你忘了你还有正事要做了?再说、再说……”云然脸上的红晕就没有消退过,嗫嚅了半晌,才小声道,“再说还不知人家邢公子是怎么想的呢……”
凌玥原本喜昏了头,被云然这一拦,也冷静了些。
“对对,这事儿记不得,我还要好好看看,那位邢公子配不配得上我的好姐姐。”
云然不敢再接话,转移了话题,道:“这事儿可以押后再提,但,上香之事你当真要亲自去吗?太危险了。”
自从那日见了那假扮作她的人那一手化妆的本事,云然就起了心思,总想着让人假扮了凌玥,她便不用冒险了,可凌玥却总是不肯答应,她还是忍不住再劝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