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玥入了太医们的营帐,熟门熟路地在盛放药物的地方寻到了活血化瘀的药,未等转身,身后便传来一道关切的声音。
“郡主,您是有什么地方不适吗?”
凌玥一惊,转身望去,却见原来站在她身后的正是太医院的刘院正。
凌玥呼出一口气来,笑道:“院正大人,您可是要吓死我了。”
这段时间,凌玥常与太医院的太医们呆在一出,对这位德高望重又对自己很是照顾的刘院正很是亲近,说话间也少了几分疏离。
刘院正却板着脸,正色问道:“郡主还没有回答老朽的问题,您取了这药,难不成,是什么地方剐蹭到了?”
凌玥一怔,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药,这才明白刘院正只怕是误会了。
凌玥颇有几分哭笑不得,忙摆手道:“不是,您误会了,这药是……”
凌玥的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看了眼四下,顿时计上心来。
凌玥摆了摆手,示意刘院正随即出来。
刘院正不明所以,只得暂且放下手中的活儿,随凌玥出了营帐。
两人行至无人处,凌玥才顿住脚步,对刘院正笑得乖巧极了。
“刘爷爷,有件事,还要请你帮个忙。”
“你这丫头!”刘院正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对凌玥,是惜才更是真心的疼爱。
如今凌玥难得摆出这般小女儿的姿态,刘院正哪里还能拒绝得了?
“说吧,有什么事要麻烦我老人家?”
凌玥靠近刘院正耳边,压低了声音,嘀咕几句。
刘院正听得面色古怪,半晌不发一语。
“刘爷爷!”凌玥催促地唤了声。
“就这事?”刘院正的脸色依旧很是古怪,但仍旧点头道,“这本就是我们太医院的分内之事,不过拖延片刻的时间,不妨事。”
“多谢院正爷爷。”
“你这鬼机灵!”
凌玥与刘院正说定,便直接与之一同往官员们暂居的地方而去。
凌玥躲在营帐之后,远远地看着刘院正将薛丛等人唤了出来,又以乔志为和邹云平的身子不适唯由,独独将两人留在了营帐之中。
待到刘院正带着众人走远了,凌玥才放轻了脚步,往营帐而去。
行至营帐外,还未等凌玥出声,便听到营帐之内隐隐传出两人的交谈之声。
“他们凭什么如此对我们!”
“乔兄,何必如此气愤……闹到这般的境地,你我本就罪责难逃。”
“可那薛丛又怎的如此轻易地便放过了?不让我们前去,还不是将我们孤立了出来吗?”
“哎……”
长长的一声叹息,屋内便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凌玥侯了片刻,屋内再无声响传出。
凌玥叹了口气,正准备掀开帘子,却不想,屋内传来一声“乔兄”,下一刻,凌玥面前的帘子便骤然被人掀开。
一时间,满面诧异的凌玥和怒容未退的乔志为撞了个正着,两人都怔愣在了原地。
“郡、郡主!”
乔志为身后,追出来的邹云平见到凌玥,当即惊呼出声。
此次钦差一行,跟着的唯一一个女主子的身份,他们已然清楚。
如今陡然在门外见到凌玥,想到两人方才说的那些话,邹云平的面色陡然惨白了下来。
“郡主恕罪!”邹云平砰的一声跪倒在地,叩首道,“郡主明鉴,方才那些话都是臣等糊涂,随口胡言的……”
“邹大人不必如此。”凌玥颇有几分苦笑不得,伸手将邹云平搀扶了起来。
看了两人一眼,凌玥指了指不远处的刘院正一行,压低了声音,悄声道:“二位不请我进营帐坐坐吗?”
乔志为这时候也已然回过神来,与邹云平对视一眼,眸中皆有疑惑。
凌玥这个态度,着实不像是来寻麻烦的。
而且,方才那个动作,分明是有话想单独对他们二人说,不想让旁人知晓。
难不成,他们误会了?
两人对视一眼,邹云平便笑着打圆场,拱手道:“自然自然,郡主请进,请进。”
说着,邹云平暗中拉住乔志为,不让他冲动行事,将他应是拽回了营帐之中。
等到三人在营帐中分别落座,凌玥这才笑着将袖中的药瓶取出,递了过去。
“这是?”
乔志为和邹云平都被凌玥这一出给惊着了,不明所以的看过去。
凌玥一笑,道:“今日在王爷营帐中,二位大人受了委屈,这药膏是王爷让我带给二位的,对活血化瘀有奇效,二位不妨试试。”
“王爷?”
听了凌玥的话,两人更是惊疑,对视一眼,眸中尽是惊诧。
顿了顿,还是乔志为更加压不住性子,开口问道:“郡主,不知王爷这是何意?”
见乔志为问到了正题,凌玥面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
“今日在营帐之中,王爷之所以会那番对二位,一是小惩大诫,宁县灾情虽是天灾,但地方官总归难逃其咎。今日这一场过后,此事,便就此揭过。至于这二来嘛……”
凌玥抬眸,看向二人。
“如今正值用人之际,王爷有意重用二位,就不知,二位可愿为这些受灾的百姓们效力了?”
“这……”
乔志为和邹云平对视一眼,眸中尽是惊讶。
今日在王爷的营帐中,他们可丝毫没有看出,王爷有重用他们的意思啊!
两人神色间的迟疑,凌玥看得清楚,淡淡一笑,这才将袖中的信封取出。
“这是王爷托我交给两位的信,王爷的意思,二位只需看过,就会明了。”
邹云平忙起身,双手将信接过,拆开来细细看过。
片刻后,两人将信笺上的内容看完,面色齐齐好看了许多。
乔志为起身,神色间很是激动,高声道:“还请郡主转告王爷,我二人定然不负王爷的信任!”
邹云平也同样起身恭敬一礼,“士为知己者死,有王爷的这份知遇之情,我等定竭尽全力。”
这片刻的功夫,凌玥已然将这两人之间的相处看了个清楚。
乔志为一颗赤子之心,满腔的热情,奈何为人过于冲动,容易得罪人。
这一点,只怕也是他为官多年,仍然不过是区区一个县令的原因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