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事后余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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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奥来和莉莉丝重新回到了日常的生活轨迹中,好似从未发生任何异常。

奥来和米蒂斯都因为停尸房变故受到了十户联保奥拉夫.帕顿的严苛问责。

奥来当着米蒂斯的面揽下了所有的责任,告诉奥拉夫“昨夜是我负责守夜”“我以为离开一下是不会有事的”“十分抱歉,这都是我的过错”等等等等。

而米蒂斯虽然无视着奥来,却也没有再说出任何多余的话。

奥来由此被降职,从“尸体鉴定人”变成了“临时尸体鉴定人”。

“谢谢。”

奥拉夫走后,奥来对米蒂斯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

米蒂斯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便转身离开。

奥来看着米蒂斯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

城中的失踪桉不再发生,人心虽然依旧惶惶,但奥来和莉莉丝却明白这起事件大概已经结束了。

“哥,你说我到底是如何把布里亚夫人变成了吸血鬼的?”

这是两人都有些忌讳的问题,莉莉丝却希望搞清楚真相。

奥来端上了一瓶人血,沉默一会后还是提醒道。

“根据你的说法和布里亚夫人的只言片语,我们可以确定,应该是你逃跑的那晚抓伤了布里亚夫人,才导致的转化。”

莉莉丝看着送到自己面前的瓶子,闻着那诱人至极的香气,却压住了欲望、没有伸手。

“所以我的抓伤会导致转化?”

奥来将瓶子放到一旁,蹲在了她的面前,扶起那只腐朽糜烂的手,其上肉芽蠕动、血流不落。

“那是一种可能,但更有可能的是……”

奥来的手指划过那血手上重新长出的指甲,那种锐利的感觉拂过指腹,好似穿透了肌理。

“你抓伤了布里亚夫人,你手上的血也借此混入她的伤口中……”

他突然撤回手,一些来不及倒回的血液留在了掌面上,如同普通血液那般流动滴落。

“吸血鬼的血液才是转化的钥匙。”

莉莉丝拿起手巾匆忙擦拭着奥来手上的血液,生怕自己的哥哥吸入哪怕一滴。

奥来却想起地下室中的活尸,那些没有自我意识的腐朽怪物。

“还需要接受血液的人在转化完成前是活着的。”

莉莉丝检查了好几遍,确定清理得干干净净,才又问道。

“为什么?”

奥来站了起来,视线却看向自己妹妹的小巧嘴唇。

“我认为,吸血鬼的血液和唾液中都带着某种转化的能力。”

莉莉丝也想起了那些活尸。

“所以唾液会导致人类变成活尸?但我们之前不是确认了唾液只会让人虚弱生病吗?”

“是的,仅仅是唾液是不够的。”

奥来肯定道。

“血液中的转化能力很明显强于唾液,所以作用在活人身上前者成功完成了吸血鬼转化,后者只是让人变得虚弱……”

“你可以把虚弱的现象当作是一种人体对外来力量的排异反应,唾液中的力量远不足以打败人体中的本有力量,便反被消除,人也就恢复了回来。”

“血液中的力量则要强大得多,它可以在人体内站稳脚根、吞噬干净本有力量,活人便转化为了吸血鬼。”

莉莉丝突然说道。

“所以,当布里亚夫人误以为杀死唾液受者是给对方解脱时,其实是使用了外力摧毁人体内本有的抵抗力……唾液中的力量由此横行无阻,最后导致了失败的活尸转化……”

她咬紧嘴唇,目光低垂。

奥来看着妹妹,没有说出自己的进一步猜想——

按照这个逻辑,在给予活人充满力量的吸血鬼血液后,再趁着转化完成前将其杀死……

“哥哥……”

奥来看向了出声的莉莉丝。

“我不想再喝人血了。”

“……为什么?”

“吸血鬼不用喝血就能活下去,对吗?”

“是的。”

“吸血鬼喝一般的动物血也可以维持力量,对吗?”

“……是的。”

“那我只要忍一下、小心一些,不也可以好好地活着吗?”

奥来看着莉莉丝,她的目光非常坚定。

“但那是作为怪物活着,而不是人……你最后会变成什么样没有人知道。”

她完好的手抚摸着腐朽的手,蠕动的血芽好似虫子一般挠得掌心痒痒。

“……我已经有了准备,不管最后如何,我都会去试着接受自己。”

“……”

奥来只是拿起了那瓶人血,递到莉莉丝面前。

“但你想要完成的学业呢?”

“学也不是一定要上的……我怎样都好……”

“不行。”

奥来打断道,平稳的话语带着强有力的意志。

“这不光光是你的事情,也是我的期盼、是母亲的遗愿。”

“可是!可是……”

莉莉丝有些着急,奥来用定定的眼神压下了她的抗议。

“起码在完成学业前,你还是要摄入人血,不准有其他奇怪的想法。”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于强硬,他最后又补了一句。

“至于你大学毕业后去哪去做什么去以怎样的姿态活在世上,到时你自己决定。”

莉莉丝支支吾吾,却再也说不出什么反抗的话语,最后只能被动地接受下来。

她狠狠地瞪着自己的哥哥。

“臭哥哥!混蛋一枚!”

但出奇意外的是莉莉丝自己原本压抑的心态好似也放松了些……好似她得到了一个可以继续为人的理由或者说是一个借口……那是某种喘息的机会……

莉莉丝不情不愿地拿起人血,却难掩眼中的饥渴,一点一点地抿了起来。

奥来看着眼前的妹妹,嘴角露出了一丝浅笑。

‘莉莉丝,你真得长大了啊……请原谅我无法接受自己的妹妹那样去牺牲自己……就让我,来当你口中的那个混蛋吧……’

至于莉莉丝毕业之后……未来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

关于彭宁顿村中发生的一切,莉莉丝回家后曾告诉过自己的哥哥。

自己喝血的事、自己被骗的事、自己杀人的事……他们本无意再追究,如今却不难猜出那里恐怕已经发生了剧变。

奥来在一天夜里离开了家。

莉莉丝知道那一天并不轮到自己哥哥守夜。

他直到天明才回来,面无表情却带着死亡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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