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中先前从未有过任何的厨艺比试,各大酒楼及厨子排名如何,皆是由食客们来定。
但每人口味不同,偏好也是各异,于他们而言,这排名自然也就不同。
也正因为如此,在各个大厨以及酒楼,甚至认同他们的食客眼中,暂且不论酒楼规模大小及背后主子的势力,若是单单只论及厨艺水准和饭菜滋味的话,自然是他们家的酒楼和厨子当属第一。
每个人皆是当仁不让,甚至因为此事吵吵嚷嚷,闹得不可开交。
就连那些酒楼的掌柜在商会议事之时,各个都是如同乌眼鸡一般,谁看谁都不服劲儿,说话更是阴阳怪气,时不时便有争吵的架势。
一时之间,整个京城大大小小酒楼和饭馆,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硝烟味儿。
有人见状便开起了玩笑,只说贺严修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话,便要掀起整个京城的“腥风血雨”。
而贺严修听到这句话时,却总是摸着鼻子尴尬的笑上一笑。
其实他当时不过是随口一问,只想看看权贵名门对这件事情是否在意,以此来判断这件事是否可以从此处入手,然后再为此事造势。
结果这一句话刚说出了口,剩下的一切反而水到渠成,没有让他再操半分的心。
不过这倒也从侧面说明,酒楼排名这种事在众人心中早已有了期盼,此时不过是他张了这个口,使得厨艺比试这件事应运而生了而已。
“你到时候会参加这场比试吗?”贺严修问。
“大约不会。”苏玉锦笑道,“厨艺比试有规定,一个酒楼只能派一名大厨参加比试,聚味斋的大厨是郑叔,这是郑叔好好施展厨艺的时候。”
不过作为一个美食爱好者来说,苏玉锦也有些跃跃欲试,想看一看这个时代的名厨们都会做出怎样的美味佳肴,而她的厨艺在众人之中又算怎样的水准。
不过话又说了回来,郑明远对她的厨艺十分认可。
而她对郑明远在此次厨艺比试又颇有信心……
四舍五入约等于她也有拔得头筹的能力!
没毛病!
“嗯。”贺严修点了点头。
二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
贺家的花园是贺承业亲自设计,甚至有些东西由他亲自打理的,假山奇石,小桥流水,各色园林景观,参差错落,大有苏州园林之感。
就连那些花草竹木,也皆是讲究一季一景,各种季节的花木错落分布,哪怕此时是寒冷冬日,一眼看了过去,也能瞧见大片苍翠的松柏,常青树,翠竹等,偶有腊梅和红梅点缀,越发显得景致层次分明。
可以说,每次来逛时,都有完全不一样的美妙享受。
尤其今日,日光和煦,晒得人身上暖洋洋一片,水中的红锦鲤也时不时冒头讨食来吃,越发让人有怡然自得之感。
二人走了一阵,到八角亭中坐下歇息。
兴安着人端了茶点过来。
艾草则是去换了个新的手炉过来。
大红袍茶汤清亮,入口舒适,山药紫薯糕,南瓜红豆糕,栗子桂花糕以及软糯糯的水晶柿饼皆是入口香甜。
苏玉锦吃的香甜,微眯了眼睛,无意中瞥见了一抹水莲红掠到了假山后头。
眨眼间,水莲红已是穿过假山中的甬路,快步到了凉亭,更是撅起了嘴,“表哥和苏姐姐在这里惬意喝茶,却是没有人陪我来玩。”
“若不是我今日来瞧,刚好将你俩抓个正着,只怕若是往后问起来的话,你们还要以素日繁忙为借口呢。”
陆雯静满脸都是幽怨之气,更是一屁股坐在了苏玉锦旁边的凳子上,拿起点心便吃了起来。
糕点软糯美味,几块下肚后,又一口气喝了半盏的茶水,陆雯静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许,“茶点滋味当真不错,是苏姐姐做的吗?”
吃起来,有那么点从前在苏玉锦那吃到的各种点心的味道,可吃着又有那么点不大一样,差了那么一丢丢,但整体来说,滋味还是十分好吃的。
至少要比他们家的厨子做出来的点心好吃多了!
“是我拟了方子,小厨房的厨娘照着做的。”苏玉锦看着大快朵颐的陆雯静直笑,“还做了许多旁的点心,你若是喜欢,等走的时候,再包上一些。”
“倘若这些还是不够,我就抽空再给你做上一些旁的,好好喂一喂你这肚子里头的馋虫。”
陆雯静性子开朗活泼,虽看起来有些大大咧咧没规矩,但若是实际论起来却十分讲究原则,苏玉锦对其印象极佳。
再者,身为一个美食爱好者,半个厨子来说,自己所做出来的吃食被人认可,是一件极为有成就感之事。
所以对于投喂陆雯静这种事……
苏玉锦实在太迷恋这种感觉了。
“谢谢苏姐姐。”陆雯静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应下。
贺严修放下手中的茶盏,抬了抬眼皮,“说起来,我昨日才见了舅舅,舅舅说因着你前两日又偷跑出去的缘故,才刚禁了你的足。”
“怎么?你现如今是已经解了禁足,可以随意出门走动了?”
陆雯静闻言,脸腾地红成了苹果。
她今儿个是偷偷出来的。
翻墙而出,以至于往贺家来时连马都没得骑,只一路小跑,着实累得她够呛。
片刻后,陆雯静扯了扯嘴角,“这也不能怪我,只能怪我爹现如今是越发爱管着我,我不过是前几日出了趟门去了趟闫家,又不曾闯什么祸,便要让我安分在家,我不过辩驳两句,便要禁了我的足,属实过分的很。”
闫家现如今为大殿下效力,闫思颖又即将成为大殿下的侧妃,陆家不让陆雯静与闫家过多往来,也是寻常事。
“朝廷争斗,暗潮涌动,牵一发而动全身,舅舅大约也是担忧这些事情,这才让你谨慎小心。”
贺严修道,“闫家往后的确是去不得了。”
“我又如何不知闫家去不得了?”陆雯静撇撇嘴,“不过就是觉得闫小姐到底与我一同长大,是难得的手帕交,便想着亲自去上一趟,也算给这段友情做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