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毒的药材,许多时候也是有毒的,起到以毒攻毒的效果。
解药所用的剂量,都必须严格按照患者此时的状况来定,少一分则不能起到效果,多一分则可能引发其他病症,需要谨慎再谨慎。
“是,我们记下了。”苏文宣先是在心中默默地将苏玉锦方才所说的叮嘱念了一遍,好加深记忆,接着冲苏玉锦行礼作揖,“今日之事,当真多亏了苏大夫。”
“家中小妹乃是父母掌上明珠,对我而言亦是十分重要,倘若小妹有个三长两短……苏大夫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往后若有能用得着在下之处,在下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
“苏公子言重了。”
苏玉锦福了一福,“苏公子仁心善行,此次赈灾亦是不遗余力,令人佩服,不瞒苏公子,我对苏公子乃至苏家之行也十分钦佩。”
“医者仁心,看病救人原是医者本分,苏公子还是莫要过于记挂此事,且……”
且看到苏文宣对他家妹妹这般看顾,苏玉锦仿佛也能看到自家兄长若是还在,他们相认后大约也会如此待她,便觉得心中暖意十足,十分愿意与这样家庭和睦,亲情浓厚的人多多接触。
见苏玉锦欲言又止,苏文宣略躬了躬身子,“苏大夫但讲无妨。”
“无事,无事。”苏玉锦摆了摆手,“只是想起了一些旁的事儿而已,与苏小姐的病情无关,苏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苏文宣抿了抿唇。
苏大夫说过,她的兄长早亡。
大约是看到他这般对待若若,所以想起了她自己的兄长吧。
苏文宣张了张口,想要劝慰一番,但话到嘴边却还是咽了下去。
这种事,再多的安慰,不过都是表面上的,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再者,思念起亲人时,其实多想一想,倒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至少,还有亲人可以思念不是吗?
“今日时辰不早,我先告辞了。”苏玉锦道。
晌午前贺严修便说帮她准备了一些新鲜时蔬。
洪水刚褪,许多菜地皆是被淹没,能存活下来的时蔬有限,现在能寻到新鲜时蔬,可谓是一件难事。
就连三殿下和贺严修等人,这几日都不曾看到过绿叶菜。
苏玉锦因为自己厨艺佳的缘故,对入口之物一向挑剔,已是好几日吃饭时味同嚼蜡,所以对这新鲜时蔬颇为期盼。
尤其现在从上午忙到傍晚,期间只吃了两块糕点垫肚子,此时也是腹中如擂鼓一般,只想着赶紧回去大快朵颐。
“苏大夫用过晚饭再走?”苏文宣道,“我方才吩咐客栈中的后厨做了几样小菜,虽不算十分精致,看着却也应该能够入口。”
“那边大约也已经准备好了我的饭食,苏公子不必麻烦了,还是好好照顾苏小姐吧。”苏玉锦婉拒。
见苏玉锦坚持,苏文宣只好作罢,吩咐了车夫赶车过来,亲自送了苏玉锦回驿馆。
路上,苏玉锦忙着用那黄黑的脂粉,重新往脸上擦。
待擦了个差不多,拿着随身的小铜镜就着灯笼的光瞧了一瞧。
还成。
虽然与白天精致的伪装没办法比,但夜晚光线不亮,烛火灯笼又时常容易有阴影,旁人也都对她不大在意,大约是看不出什么大分别的。
苏文宣看此时的苏玉锦恢复了平日里所见的其貌不扬的瘦弱男子模样,眉梢微扬。
也不知,这模样本是清丽客人的苏大夫,为何要扮成这幅模样……
大约是瞧出来苏文宣此时的疑惑,苏玉锦笑着解释,“贺大人原是我的二表舅,我们二人也处的如同朋友一般,此次水灾,贺大人惦记我的医术,想让我帮着盯上一盯,怕这里洪灾之后会起了疫症。”
“此举虽然是好意,但我到底是姑娘家的,在赈灾之时来到此处难免让人多想误会,便干脆扮了男子的模样,好省去一些麻烦。”
“原来如此。”苏文宣连连点头。
这样一来,到是解释得通了。
三殿下和贺大人对苏大夫一直照顾有加,想来也是因为她是姑娘家家的,要多照顾些,再来也是因为此次劳烦了她,不想让她劳累之余,再多受委屈。
不过……
再怎么还是觉得贺大人跟这苏大夫说话时,眼底的温柔还是略过了一些的。
苏文宣思索间,马车已是到了驿馆门口。
苏玉锦和青葵下车,脚还不曾站稳,更不曾向苏文宣道别,兴安便从一旁蹿了出来。
“我的姑……”
奶奶二字还不曾说出口,兴安看驿馆门口守卫皆是抬眼看来,且苏文宣正瞧着他,急忙改口,“姑苏来的大夫都不如你的杜大夫哎,您可算是回来了!”
苏玉锦,“……”
脑子反应还挺快!
嘴皮子也够利索!
“可是出了何事?”苏玉锦看兴安急的满脸通红,额头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流,急忙问了一嘴。
真是出事了。
出了大事!
虽然知道苏玉锦是被苏文宣请去给他妹妹看诊,可一去大半日没有影子,贺严修是担心得不得了,只想去看看如何了。
但怕扰了苏玉锦看诊,更怕苏玉锦觉得有人盯着她而觉得拘束,便不好去客栈门口催促,只吩咐他这个做小厮的直去驿站门口盯着,看苏玉锦何时回来。
当时的状况是这样的……
贺严修,“去瞧瞧苏大夫回来没有。”
兴安,“门口没动静,大约还没回来。”
贺严修沉了脸,“去瞧瞧看。”
兴安快步走到驿站门口,张望一番后回来回话,“二爷,苏大夫还没回来呢。”
“哦。”贺严修低了头,片刻后抬了头,“你去瞧瞧苏大夫回来没有。”
兴安,“……小的方才瞧过了,还没回来。”
一本正经·贺严修,“方才没回来,兴许这会子回来了。”
兴安,“……”
服了!
再跑上一趟后,兴安又回话,“苏大夫还没回来,小的已经吩咐了驿馆门口的守卫,若是苏大夫回来了,即刻来报。”
“嗯。”贺严修点了点头,又道,“那些侍卫粗枝大叶的,又不大认得苏大夫,容易漏看,你再去看一看。”
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