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晴用手机把我后背上的纹身拍了下来，然后传到了电脑上，我俩的头靠在一起在电脑上仔细观察这个纹身。

徐晴问我：“你这是纹的谁呀？”

其实我心里这时候就有数了，我大抵认为，这就是张嫣。我们三年在一起，已经紧紧地融合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我说：“我也不知道啊！我是精神病，我早就记不起来了，不过看起来像个女菩萨。”

徐晴指着说：“菩萨？菩萨拿的是玉净瓶，你这菩萨是拿着刀的。”

我解释道：“菩萨也分文菩萨和武菩萨吧，我这个是武菩萨。”

徐晴伸着脖子盯着电脑屏幕说：“你什么时候纹的呢？”

我摇着头说：“我是精神病，我肯定是记不起来了。你和一个精神病聊这个问题做什么呢？这很重要吗？”

徐晴这时候用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说：“是啊，我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鬼上身的问题，我听我爷爷讲过，以前村子里的一些妇女，经常鬼上身。”

我嗯了一声说：“我也听到过，你可以找个老萨满给你跳一场大神儿。”

徐晴皱着眉看着我，她抱怨说：“我被鬼上身了，你看不出来吗？你为什么还要睡我呢？”

我解释道：“我是个精神病啊！你觉得和一个精神病讨论这个问题，合适吗？要不你把我抓起来吧，要我负法律责任。”

徐晴揉着自己的额头，突然愁哭了，她说：“我怀孕了怎么办？”

令我诧异的是，她发愁的是怀孕了怎么办，而不是这件事本身。这样我还能好过点，她应该不会追究我的责任了吧！

我说：“张嫣和我一起三年都没怀孕，你能怀孕？”

“她是白骨精，我又不是。”

“你总算是相信她是白骨精了。”

我这时候看着徐晴笑了。

徐晴擦了擦眼泪，看着我说：“我已经疯了你知道吗？不能在这样下去了。你必须得回医院去，还去你的304病房。”

我大声说：“为什么呀？我在家好好的，没惹事！”

徐晴瞪圆了眼睛说：“你还没惹事啊！我要是怀孕了你就惹大事了你知道吗？”

我吞了口唾沫，伸出双手说：“要不你把我抓走吧。”

徐晴小声说：“你是个精神病大家都知道。”

我摇着头说：“我不想回去，我在家养病，写写小说啥的挺开心的。”

徐晴说：“我很不开心，你必须回去。”

如此这般，我又被徐晴塞进了巡逻车送进了凤凰山医院，我又住进了304病房，好像那个病房就是为我准备的一样，我不去的时候，一直空着。我在想，这是不是他们有预谋呢？

经过我的百般恳求，徐晴同意我把家里的电脑搬到了304病房，是她开车帮我拉过去的，帮我搬的家。毕竟，她是我的监护人。一切都弄好了之后，她帮我拉开了窗帘，我坐在床上对着电脑，背对着窗户，但我突然觉得好刺眼。

就像是阳光直接照在了我的脸上一样。而且我盯着电脑打字的时候，我竟然还能同时看到我身后的徐晴，她拉开了窗帘后朝着我走了过来，她为我倒了一杯水放在了电脑桌上。

她说：“你别太累了。”

我意识到，我真的是精神病了，不然我不可能这边盯着电脑屏幕打字的同时，还能看到身后的徐晴为我倒了一杯水。

她把药给我领了来，放在水杯旁边说：“该吃药了！”

我把药一股脑倒进了嘴里，拿起水杯，一大口就吞了下去。这时候天也就快黑了，她看看时间说：“我得下班了，我好几天都没回家了，我妈竟然打电话问我是不是有了男朋友。拜托，我是个人民公共安全调查员，我多么传统的一位女同志，我怎么可能夜不归宿呢？”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说：“你快回家吧！”

徐晴这时候凑到了我身边说：“我怀孕了怎么办？”

我歪着头看看她说：“你要不嫌弃我是个精神病，要不你嫁给我。反正你是我的监护人，那样就名正言顺啦！”

徐晴瞪了我一眼说：“有病！还不美死你！”

我心说你这不废话吗？我要是没病，我能住在这304病房吗？

第二天一大早，徐晴进了我病房的时候显得非常开心，她还给我拎了水果过来。她坐在床前，看着我说：“我昨天晚上回家了，我找到了这里面的规律。只要你在这里住着，我就不会被鬼上身。反正你这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你就安心住在这里吧！”

我呃了一声，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我也不好反驳她。但是我心里清楚，我这病要是好些了，我还是得尽快出去。我再也不来这个医院了，我辞职，我连医生我都不想做了。我甚至觉得，我得了精神病，完全都是被那些精神病传染的。

徐晴说：“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今天要开一个庆功大会，为我和张强庆功。然后我和张强都升职了，这都是你的功劳。”

我说：“当所长了吗？”

徐晴说：“被调到一个新的部门，是公共安全司新成立的部门，叫公共安全疑桉调查科。反正就是我当科长，张强当副科长，就这么俩人。我还是你的监护人。”

我说：“工资涨了吗？”

徐晴笑着说：“当然涨了啊！”

张强这时候从外面走了进来，我背对着他，但是我看到他手里拎着一箱牛奶。我其实不喜欢喝牛奶，我膈应那味儿。娃哈哈的话还行。

张强说：“王律，我给你带了一箱牛奶，你补充补充营养，争取早日出院。”

我转过身来，果然他带了一箱牛奶。奇怪的是，我转过身之后，我竟然还能看到我身后的徐晴。我这时候才真的意识到，我是真的得了精神病，而且病的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