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有没有觉得，一会的功夫，这里就成了半个空城？"白无常飘过几处大宅，心下生疑，距离他们带走上一个鬼并没过多久。

"老谢，这里又多了几具尸体。"黑无常停在一处深巷口，冷静说道。

白无常一溜烟飘过来，小巷里的尸体皆匍匐在地，只是数目远远不及失踪的人数。

"应城周围的村镇似乎闻及了风声，大部分已经撤离了，村庄还留有不少人气，看来凶手活动范围还只在城内。"黑无常腾起停滞在半空，俯瞰整座空荡荡的应城，死气沉沉没有灯火人烟。

白无常也飘上来凑热闹，啧啧两声说："能耐啊，半天时间不到把整个城的人都捉了，看这都没有残存的人气，也没有四处飘荡的鬼魂，老黑，咱们有得忙了。"

"又要掘地？"黑无常内心是不愿意的。

"那不然怎么办，这一看就知道藏地底下了，还有什么比土更能掩盖人气的？"白无常笑嘻嘻反问，就喜欢看黑无常无可奈何又不得不办事的模样。

"我觉得...不如四处找找阳寿未尽的受害鬼，让他指引我们去遇害的地方，这样机率更大一些。"黑无常说得有理有据，让白无常纳闷的是，怎么老黑智商见长啊。

"你就确定他是被捉到后遇害的？"白无常觉得这方法不一定可靠。

"应城这么大，能短时间将所有百姓捉走，凶手肯定不止一个人，行动这么快，定然有组织有纪律，也不会随意抽人魂魄，毕竟捉人比抽取魂魄容易。所以，有新的鬼魂出现，那就可能死在被关的地方。"黑无常分析到。

"我说老黑，判官大人到底是给你换了顶帽子还是换了个脑子。"白无常无法反驳，看来只能按照黑无常的方法去找鬼了。

二人各占东西城门，分别催动自己的哭丧棒，而稳稳停在半空的哭丧棒，四边感应鬼魂的铃铛无一作响。

黑无常带着哭丧棒飘荡至一座山头，能容纳百人的地洞，想必不会在城内。

白无常在城东一带游走，除去小巷内的尸体，附近哪怕废墟之中也不见死者，那六十多具尸体会去哪了呢？隐隐看到远处飘忽着一小团极不稳定的鬼火，想来是座老坟。

突然停滞在半空中的哭丧棒铃铛乍响，见黑无常叫自己过去，白无常抬手将哭丧棒吸纳入手，看向了黑无常的方位。

"老黑这么快就有发现了？"疑惑中飘然往黑无常方向赶去。

"这鬼跟之前的受害鬼一样，浑浑噩噩不知所以，看来我们找到了。"黑无常对赶来的白无常说道。

二人互看了一眼，立即齐齐晃动哭丧棒，棒上碎布发散，招四面之魂，两根哭丧棒各自发出一长条碎布，一黑一白同时束缚在鬼魂的左右两臂，将它牵拉到面前。

黑白无常放松对鬼魂的束缚，"叮"一声响，白无常施法让正对着鬼魂的铃铛间断响起，引领鬼魂寻找生前的路。

鬼魂无精打采慢吞吞飘着，从城西慢慢飘进了城，缓缓穿过几间无人店铺，紧接着又沿着城角从城南缓缓飘了出去，最终又回到原来发现他的地方，就这样来来回回重复行走却没有停止的模样。

"老黑，有没有觉得这个鬼很不对劲，就像看不到路似的，就算生前是个瞎子，死了后也不会看不到。"白无常停在了原地，神色有些凝重。

黑无常也发现了端倪，片刻沉默后说道："确实，他找不到回去的路，这太少见了。继续跟下去也没有结果，回去禀明判官大人再看怎么办吧。"

不再多说，黑白无常领着新捉的鬼当场遁地入府，地面空无一物，只有远处的鬼火忽明忽暗，微弱发着光。

黑白无常回到地府，直接牵着鬼魂来到判官所在的天子殿。见他们又带回了一只鬼，判官合上桌上的《地狱鬼录》走下殿，这只鬼与应城来的鬼魂们并无差别。

"应城是不是风水不好，每个鬼都是瞎子。"判官皱眉道。

黑白无常面面相觑，白无常解释说道："从应城捉的鬼，大多都不跑，很少见这么听话的鬼。""可惜你我道行不够，只看出鬼双眼无神，没看出来已经瞎了。"

黑无常善于从自身找原因，但还是说出了心中的困惑："判官大人，人死后鬼魂不都会变成健全的吗？怎么还会有鬼瞎子？"

难得见他两个这么渴望知道原因，判官也乐于解惑让他们学习学习。

判官说道："人死后鬼魂确实会恢复完整，但有一种除外，那就是损失的肉体已不复存在，鬼魂也无法追寻复原。"

"判官大人，您的意思是那些鬼生前被人挖了眼睛？"黑无常有些惊讶，挖人双眼的事在人间并不少见，但什么人会丧心病狂到挖掉几十个人的眼睛。

"但被挖掉的眼睛就算离开了躯体，也还是存在的啊，怎么可能会彻底消失。"白无常更纳闷了。

判官看了看二人，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说道："要想知道答案就自己找，若都由我来告诉你们，那黑白无常谁都可以当了。"

"判官大人呐，我们也是有做事的～"白无常笑嘻嘻回应。黑无常无奈看了白无常一眼，对判官说道："判官大人，属下定努力查获真凶。"

"所以凶手有眉目了吗？"判官正色问道。白无常心虚没应，只有黑无常老实的摇了摇头。

判官轻轻叹了口气，左手现出生死簿，看了眼面前不知所谓的鬼，说道："加上这一个，已经有九十三个阳寿未尽的鬼了，无救，稍后把他也放进寅鬼匣中。你们继续留意应城，记得看看鬼魂的尸身。"说着招了招手示意他们退下。

判官继续回坐到桌案前，不知疲倦地校订面前一长卷等待鬼节放行的名单。

"老黑啊，你说判官大人说的'彻底消失';是怎么个消失法？烧透了算不算？"白无常陪着黑无常一起前去阎罗殿放置魂魄，忍不住跟他研究。

"烧了也还有灰，不算彻底消失，只是..."黑无常突然打住，神情有些担忧。"只是什么？你说话怎么变得吞吞吐吐了。"白无常性子比较急，当下更是忍受不住他说话只有一半。

"现在有这么多瞎眼的鬼，怎么处置是个难题，弄不好...判官大人和大王恐怕会被牵连怪罪。"黑无常很是替他们担心。

"别瞎担心，除了天帝谁能处置咱们的大王，再说，判官大人和大王还有紫微大帝罩着呢，有这份心你咋不关心我一点，真是的。"白无常哼哼唧唧没好气说到。

"呵，你何德何能。"黑无常望了望比自己高半寸的白无常，幽怨骂道。

"是是是，有德有能的黑爷能不能启程啦，早点发现凶手就少死几个人，这样你关心的判官大人和大王麻烦就会少一些，您说对否？"白无常笑嘻嘻将黑无常一路推出阎王殿，惹得黑无常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