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住秦灿的衣袖,程宁好笑道:“我不过是说了一个想法,还是参考我在村里的作坊用工制度,皇上确定这样直接用在政事上真的合适?”
瞪了秦灿一眼,程宁道:“再说今日宫宴,但凡有些品级的官员都入宫赴宴,这会怕是都喝了解酒汤歇下了,等大臣被宣召入宫,正事没等谈完就天亮了,再留到早朝上去商议吗?”
秦灿默,他只是觉得这个意见甚好,便没有多想。
“先歇了,皇上明日想想和谁一起商议这个事情,先拿出个章程再说其他。”
“我是累了,皇上要是觉着自己睡不着,那就去御书房自己琢磨吧,千万别打扰我好眠。”
说着,程宁打了个呵欠,径自往内寝走去。
两人私下相处的时候,并不喜欢有人伺候,这是程宁的习惯,秦灿倒也无所谓,故而此时身边并没有宫人,他也无需端着帝王的架子。
从身后将程宁抱住,秦灿低沉的道:“皇后可是答应要给朕生个公主的,何时兑现承诺?”
秦灿不承认他此刻精力有些旺盛,是无法入眠的,但更不想孤枕。
被抱住的程宁跺脚,用力的踩着秦灿的脚尖,磨牙道:“御医说了,我这身子得养伤一两年,否则不适合有孕。”
公主什么的,在小太子周岁前是不会有的。
“巧了,朕一直在吃药,所以皇后不必担心这个问题。”
秦灿低笑一声,轻轻的咬着程宁的耳朵,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程宁无奈,合着想要个小公主就是个明面上的台词,其实就是想……
好吧!
他们太忙,以至于很多时候不能像新婚夫妻那般恩爱,程宁倒是不排斥这点。
不提凤栖宫这一夜烛光明亮,宫外很多大臣的府上也注定不会那么早就寝。
男人虽然三妻四妾,可正妻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尤其是这种宫宴,只有正室有资格参加,夫妻间自是要交流信息,也是变相的保住了夫人们的地位。
所谓夫人社交,不仅仅代表的是一府门面,更是政治。
安王府。
安王虽鲜少饮酒,但酒量是真的不错,被敬酒最多,喝的也是真酒,却还是没有醉意。
与安王妃相敬如宾多年,再次来到安王妃的主院,安王借着酒劲儿才不觉得尴尬。
安王妃今日也小酌了不少,显得肤色更为健康,倒是让安王一时间闪了神,这才发觉他对自家王妃了解的真的不多,竟有几分陌生。
安王妃自是察觉到安王的不寻常,强撑着没有表现出异常,说了宫宴上看到的各种信息,夫妻俩谈了一会正事后,安王妃反而不知道还要说什么。
可安王没有走的意思,安王妃自然也不会赶人,沉默片刻后才提起话茬,道:“乐安出嫁的日期已经定了,皇后娘娘已经给乐安透过话,届时会以个人的名义再给乐安这丫头一份添妆。”
“我知道皇后娘娘待乐安是真的好,但就怕乐安的嫁妆太多,会有人说道。所以我在想,要不要把安王府给乐安准备的嫁妆删减一些?”
安王妃没说的是,她的嫁妆本就给给乐安郡主,很多她都变卖了,打算换成银票给乐安郡主压箱底。
出嫁后不用花婆家的银子,何尝不是一种底气?
而银子足够多,即便是遇到困境,乐安也不用动固有的产业和物件,这又是一重保障。
安王对这些事很少上心,闻言不禁惭愧对妻女的关心太少。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
安王的话让安王妃有些失望,又听安王继续道:“一些物件就不必给了,都换成银票给乐安。等她成亲后再置办产业,这样也就不会太打眼了。”
“有本王在,将来乐安也有哥哥护着,不管陪嫁是怎么给的,朱家都不敢打乐安的主意,否则本王就敢血洗了朱家!”
“大不了用丹书铁劵免罪,也省的日后被皇家惦记!”
安王说的霸气,可丹书铁劵的重要性,安王妃同样清楚。
正是因为有这个护身符在,历代皇帝想要对安王府下手,除非是通敌卖国的罪名,否则安王府便是不可动摇的。
“那便听王爷的。”
安王妃心里是高兴的,她能给女儿的是丰厚的嫁妆,可若是护着乐安郡主,还得是安王府真正的主人,而非女主人。
不提这对老夫老妻,如何在点滴中破冰,有些人却已经把主意打到安王府头上了。
驿馆内,完颜公主正在听手下人的汇报。
被留在秦国,完颜公主未来是什么命运都得靠自己争取,而她之所以底气比其他公主足,一则是傍身的财物多,二则是皇室给她留了些人手,必要的时候可以动用。
“安王世子的行踪,本公主要清楚,吩咐下去,这段时间其他事情暂时松一松,无比要打探清楚关于这位世子的一切!”
完颜公主同样看得清楚局势,皇宫她是进不去的,即便入宫也很难入了帝王的心,那不如为自己谋其他的权势。
或许,日后不必再沦为棋子也说不定。
府城。
已经生下了一个女儿的香草,脸色惨白的和张木匠坐在屋里,昏暗的烛光照在两人的脸上,只让人能看到他们畏惧的神情。
“当家的,你带着娘和孩子们去下洼村躲躲。我去京城!”
香草虽然很害怕,但还是下了决定,见张木匠要拒绝,忙按住他的胳膊道:“我一个女人,没人会多注意。对外说是皇后娘娘有活要交给你做,不会惹人怀疑的。”
张木匠摇头,道:“就算是皇后娘娘要招人做木匠活,也该是让我去京城,你们去下洼村看干亲更合理。”
“他们会盯着你的,你这人太实诚,很容易被人发现问题。”香草摇头。
夫妻这么多年,香草是实心实意的和眼前的人过日子,自然是不想他涉险。
“我在哪都避不开这样的事,还不如光明正大的走。咱们把这东西临摹一份,我带走假的,真的你找地方收好。为了安全起见,等你到了下洼村,看能不能联系上皇后娘娘的人,把真的东西送到京城去。”
张木匠难得的说了一长串的话,却也是最适合的方法。
香草红着眼,颤抖的握着张木匠的手,道:“当家的,你不能有事,咱们家还得靠你撑着!”
张木匠笑了没说话,这个家没有他,娘子做的买卖也够养家糊口,还有皇后娘娘这个干妹妹在。
可没有了娘子,只靠着他的手艺赚钱,日子也不会差,但儿女们的保障没了。
何况一个家没有个女人就散了,张木匠自认这辈子找不到比香草更好的媳妇,而他却说不出口,其实他就是舍不得香草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