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到这茬,兰花小声提醒程宁。
对于老宅那边的人,程宁重点关注的都是大房在外面的人,倒是对程王氏没怎么在意。
却不想这边才出事,程王氏又出来蹦跶,还真是属小强的。
“你家离老宅近,多帮我盯着些。这些个人,不整点幺蛾子就难受,偏偏为了小五的前程,我又不敢出手太狠,真是够够的了!”
在兰花面前,丝毫不掩饰对老宅的厌恶,程宁烦躁的揉捏着眉心。
兰花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程宁,因为她知道老程家那些人的尿性,除了三房就没有好人。
“和你说个好事吧,你三婶儿托我娘去族长家问口风了,我听我娘说这事有门。”兰花转移话题。
闻言,程宁点头道:“三房底子薄,但都是能干的,再过几年在咱村里也是富户。我三叔三婶都是好性子,程树人也踏实能干,刘霞倒是亏不着。”
兰花诧异的看向程宁,问道:“谁说是给程树提亲了?我娘说三房给程树相看了个屠户家的闺女,刘霞是说给程林的。”
“……”程宁。
她对三房的关注并不多,还真不知道这些事。
“你三婶儿这些年没少遭罪,和我娘交了底,他们是要和长子过的,其他儿子成亲过一年就分出去单过。”
“就冲这个啊,你三叔家几个小子就不愁不好说媳妇。等着吧,你三叔家那大院子盖起来,回头程林成亲分出去了,程木长大了都不用为娶媳妇的事犯愁。”
兰花掩嘴而笑,仿佛已经看到了三房被媒婆踏破门槛的场景了。
程宁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老实巴交的三婶儿,倒是有这份开明。
分开过就少些摩擦,但又都住得近,这亲戚关系淡不了。
或许程老太太的偏心,也就造就了这么点好事了。
俗话说二月春风似剪刀,整个二月程宁几乎就没闲着,倒是也渐渐的习惯了这样的冷冽。
作为有空间利器的程宁,又没少闷声赚银子,最大的客户便是杨耀祖、杨无冬和七爷了。
其实程宁很是诧异,七爷之前在镇上做地头蛇,可没听说他有自己的商队,却能从她这里吃大笔的货,不知是背后有人还是藏得太深。
越是这样,程宁对七爷越不敢走的太近,怕招灾。
而程桃花和张生也已经成亲,两人准备在三月初就前往县城,倒是桃花爷爷舍不得作坊的工,不肯去镇上看铺子,程宁只能先安排家里的下人顶上,让住在镇上那边的香草帮忙盯一盯。
“二丫,我们虽然去县城了,你可不能把我给忘了。”
“你做胰子那活我是干不了了,但石头能干,这活你可别收回去啊。等你这边啥时候有适合我干的活,你记得让人给我捎个信,一天不赚银子我心里就不踏实。”
临走前几人小聚,程桃花拉着程宁的手扒拉个不停。
看着有点酒劲儿上头的程桃花,程宁不由得想起去张生家接人的事,这两人的缘分啊。
“你们就没想过送石头念书吗?咱们村可是要盖学堂了。”程宁问道。
“咋没想过呢!可石头跟着小五他们学个几天的字,他就不是那块料,能认字就挺好的了。”
“我爷也说了,石头愿意念书就供着,不愿意就多学几年字,让他自己挣念书的花销。”
程桃花说着笑了起来,小声的和程宁说道:“我爷和别人的爷不一样,可不是个惯娃儿的。”
程宁认可的点点头,但不得不承认桃花爷爷很会教孩子,孙子孙女都能干又不是吃亏的主儿,却也从来不生事。
而桃花爷爷也没有重男轻女,桃花出嫁的时候不但把聘礼里的实诚东西都给陪嫁了,还给置办了不少,更是偷偷的给了程桃花二百两压箱底的银子,还让程桃花把自己赚的都带走。
虽说这一年多桃花爷爷没少赚银子,可大头差不多都给桃花了,这份疼爱的心让桃花比这个年代大多数的女娃都幸福。
桃花毕竟是成亲的人了,醉醺醺的被张生带走,兰花则是和程大丫住一个屋去了,有私房话要说。
倒是程宁,抱着暖手炉坐在廊下,仰望着明月不知在想什么。
“喜欢喝酒?”
将披风盖在程宁身上,九山也不催着她回屋,反倒是坐在了程宁对面。
“也算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就是粮食酒劲儿大,有点不大习惯。”
程宁嘿嘿的笑着,前世她也是酒中豪杰啊,都是陪客户的时候练出来的。
这辈子用不着喝酒就能做生意,程宁倒是很少喝,没想到这小身板还能禁得住酒劲儿。
“女子不易喝烈酒,下次我再出门的时候,给你带回些果子酒,据说能养颜。”九山道。
看着程宁微红的小脸上漾着的笑容,九山微微皱眉。
不知为何,程宁明明一直挂着笑,可九山就是看到了她的落寞,仿佛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寂寥。
是那种独属于程宁自己的难过,无法参与的。
“好啊,等我有空了也酿果子酒给你喝,说不定还能再做一门生意呢。”
怀念前世的心情被打断,程宁微微垂眸,掩下了眼中的苦涩。
前世再好,有再多的牵挂也是遥远的过去了,她回不去的。
不该贪杯后就想起那些不能提及的过往,不论是在任何人面前,程宁都不敢去赌人性。
灵魂穿越,于这里的人而言等同于鬼怪吧?
“你……”有心事?
像是怕九山会问什么,程宁忽地扬起甜甜的笑容,问道:“上次给你准备的药,可好用?”
那些伤药早已送到边关,因为药少,只能给精锐前锋使用,但效果的确是显著,九山已经收到回复。
而程宁给的药方,军医已经在大量赶制,但没有药方的药却是没办法了。
“好用,我代那些人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程宁道:“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若秦国能多几个你这样的举手之劳,何止是千千万万将士的福气?”九山略有些低沉的道。
这下程宁倒是不好接话了,因为她的举手之劳也只敢偶尔为之,还的是不留名的那种。
气氛有些尴尬,程宁起身,将披风还给九山,道:“时候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你也早些回去,夜里凉。”
九山却再次将披风披在程宁身上,系带子的时候低声问道:“若我说能护住你,你可会不活的这般小心翼翼?”
程宁猛地抬头,对上九山那双漆黑又深邃的眸子,竟是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心思被看穿,可她能无条件信任连真实身份都不曾表露的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