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正倒挂在房梁上做仰卧起坐的时候,听到脚步声走近,除了荷香,还有一个人。我赶紧跳了下来,拍拍身上的灰,就听见荷香在门口说:“小姐,姑爷来了,姑爷说,要在院子里跟小姐一起用早膳。”
“你进来帮我梳洗吧。”荷香于是打开房门,端了水进来。
等我洗漱完毕,走出门来,见到齐天啸穿了一件普通的青色长衫,头发只是用同色的发带随意一扎,发梢垂落在肩头,一副年轻俊朗的公子模样,我不禁一愣神。
“星儿,来一同用膳吧。”齐天啸对我的花痴模样一笑置之。
“你不用上朝的吗?”
“皇兄已经准了,在我大婚之前,都不用上朝了。”看来这次是下定决心不能让我跑了。
“成亲之前的男女不是不能见面的吗?”我有些疑惑。
“是的,不过你我不同,你是我命中注定之人,不必忌讳这些。”他笑得很得意。
“那你干脆搬来相府住着,不是更加稳妥?”我嘲笑道。
“可以考虑。”齐天啸竟不生气。
“那宫里什么时候来人教我礼仪呢?”
“我禀过母后了,特准你不必学了。”看来是要摒弃一切闲杂人等呢。
“那嫁衣总要做吧?”最好说也可以免了。
“今日我就是要带你去做嫁衣的。”
“不是宫里的人来量身吗?”
“宫里的样式太古板了,不适合你,我带你去钱氏布庄做最好的,顺便再给你添几身衣服。”
我眼睛一亮:“你带了多少银子?给我。”
“你看中的东西,我会买给你的,不必自己拿银子。”齐天啸奇怪地看着我。
“给我嘛,我喜欢有钱的感觉。”我伸出手。齐天啸好笑地看着我,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递给我。
我一数,眼睛立刻瞪大了。哇塞,太腐败了,当王爷就是好,随便一掏就是六百两的银票。只是不知这些钱够我去见几次英莲呢?人家可是头牌呢。
我们于是一起出门,荷香也要跟来,被我拦住了,她来了,我的行动可就没那么自由了。
走过相府的前厅时,我发现那里非常热闹,远远看去,原来是有很多仆人送来一箱箱的东西,每个箱子上都系着红绸子,想来就是所谓的聘礼吧。
我一时好奇,找了一个隐蔽又视角宽阔的地方,偷偷向里面张望。果真像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的那样,两个人抬着一个担子,除了箱子,还有花花绿绿的绸缎,各式各样的礼盒。我心中暗想:果然够土的。
一个主事模样的人,正在清点礼单,爹爹站在一旁,乐得合不拢嘴,看来他的女儿被卖了个好价钱。哥哥嫂子们也在一旁观看,从嫂子们不断惊呼的表情来看,这份聘礼应该非常多。
“星儿,可还满意?”我回头看看齐天啸,他的表情说明,他对自己的聘礼非常满意。
我此刻的心情,很想找个地方爆笑一场。真的很想拍拍他的肩膀说:大哥,你还不如拿一叠银票砸我呢,这种古董级的聘礼,我实在没兴趣,再说了,这是给我爹的,又不是给我的。
看看他的表情快要由晴转阴,我抽了抽嘴角,终于忍住了笑意,说道:“还行。”说完我赶紧大步向前走开了。
相府门口停了一辆马车,没有脚踏,我正在想怎么淑女地爬上去呢,突然腰上一紧,齐天啸搂着我一跃上了马车。
一路上,我跪坐在窗口,作出对街上风景很感兴趣的样子,其实是想避免和他同处窄小空间的尴尬。不过,我能感觉到,背后一直有两道目光盯着我看。
到了钱氏布庄,我不等他来扶,赶紧提起裙摆跳下马车,周围传来一片吸气声,想来我的姿势实在不雅。我回头对赶车的侍卫说道:“一会给我准备个脚踏。”
“是。”侍卫把头低得很低,想是忍笑忍得很痛苦了。
进了布庄,钱掌柜亲自迎了出来,一副点头哈腰的模样,直接把我们迎进了后院。齐天啸坐在一旁,一边看着我被人摆布着量身,一边挑选着伙计们送上来的布料和款式。
我也不时地瞄一眼他选的布料,他的眼光还不错,留下来的,全都是我喜欢的。
“星儿,穿上给我看看。”齐天啸指着一个伙计手里的新娘嫁衣。我发愁地皱了皱眉头,现在我已经会穿简单的淑女裙了。可是这嫁衣,看起来,很复杂的样子,要是穿错了,岂不是又闹笑话?
“不喜欢吗?”齐天啸问道,声音里有一丝紧张。
我小声地说道:“不是,可能,要叫人帮帮忙。”
“哈哈……”齐天啸笑了两声,看到我的脸色,赶紧打住。这边的钱掌柜已经叫人把夫人请了出来,帮我更衣。
这套衣裙,没有我想像中的俗气,虽然是大红色,却因为巧妙的层叠裙摆,大方的金色绣花,和暗红色的滚边,显得简洁贵气。薄纱的披肩和宽宽的腰带,让我在镜中看到了一个窈窕的女子。
等我从内室走出来,正在喝茶的齐天啸突然愣住了,吓了我一跳,心说衣服没穿错吧,赶紧又上下检查了一遍。
他放下茶杯,径直走到我面前,我愣愣地抬头看着他,他也不说话,只是痴痴地看着我。许久,才听到耳边传来低低的叹息:“星儿,我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我的心突然漏跳了半拍,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我立刻转身,提起裙摆跑进内室,“我去换衣服。”
我看到有一种女子的衣裤,衣长只到膝盖,宽大的裤脚和袖口都有绣花,只是没有腰带,就叫伙计拿来,“我要这套衣服。”
“噗。”齐天啸突然喷了一口茶,“星儿急着给本王添子嗣吗?”
我面上一红,原来是孕妇穿的,“可是,看起来很舒服的样子,你们照着给我做几套,再配上同色的腰带。这两套成衣我也要了。”
“星儿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的?”齐天啸走过来,在我耳边小声地质疑道,“不是说给人做丫鬟吗?为什么既不会穿裙装,也不认识孕妇装?”
“啊?”我有些惊慌了,看了看在一旁忙碌的掌柜,已经不见了踪影,于是小声说道,“起初几年,我都是做些粗使活。”我举起满是茧子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他心疼地抓住我的手。
我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接着说道:“后来,小姐认我做了义妹,就有人服侍我了,没多久,我就被许给了……”我装作难过地低下了头。
“算了,这些事,以后不要再提了。”他赶紧打断了我,叫人进来,让我继续挑衣服。
我装作挑衣服的样子,顺手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了一套衣裙,又趁人不注意顺了一件小号的男装长袍和一双小号的男鞋,裹在裙子里。
“我去试一试。”我扬了扬手中的裙子,走进内室。一进门,我就迅速地换上男装,用准备好的发带将头发束起,把自己的裙子一卷,从窗口跃出,再飞身跃出院墙,把裙子扔上对面房子的房顶,也许回来时还要换回女装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