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对旁人的关心充耳不闻,他只顾自己看着水中鱼儿,好像身临其境,感受着鲜活生命的快乐。
方才劝他的小孙子遭到无视,心有不爽但还是继续关心道:“爷爷,您并非是鱼,为何对它们投以那么多的关注?快进屋吧,着了凉,我爸会怪罪我的。”
老爷子可算正面回答了小孙子的问题,他说年事越大,越能理解生命的可贵,像鱼儿戏水那般欢快,他是既羡慕又怀念。
这不免是在含沙射影,普通人家的老一辈都能安享晚年,夏家的大人,又怎能没条件呢?
之所以会这样,还是家大业大的缘故,内部纷争激烈,家和万事兴的牌匾,已经碎去有些年份了。
小孙子当然听出了爷爷的言外之意,只不过在他看来,是老不死的在作妖。
“爷爷,您再不进去,我可不管您了。我爸还让我去招待外来的客人。”
老爷子挥手说去吧,小孙子头一回,还真把老人单独丢在了这里。
“唉,岁岁年年人不同,夏家注定脱离不了衰落的结局。”
喜欢看鱼,不是作势给家中人看,老爷子是真的爱那种欢快。
因此哪怕只有他自己,也能乐此不疲的呆上一下午。
直到太阳西落,他才意犹未尽的折返屋内,可在他抬动拐杖的一刹那,意外发现另一个孙子不知何时陪伴在此。
老爷子难得浮现一抹微笑,和蔼道:“三千,什么时候过来的?”
夏三千过去搀扶住爷爷的臂膀,解释自己刚来没多久。
“唉,所有晚辈中只有你不曾欺骗我这老头子,怎么今日也学会撒谎了呢?”
夏三千自知爷爷的眼光毒辣得很,也就如实承认。
“爷爷难得有这般闲暇,孙儿不愿打扰这短暂的时光。”
确实很短暂,但老爷子很欣慰,夏三千和之前的小孙子不同,年轻人肯定不愿陪自己这把老骨头浪费时间。可他没有提醒自己进屋,而是静静守候一旁。
“三千,爷爷准备在今晚,送你一份礼物。”
老爷子意味深长的话语,使得夏三千愧不敢当。同时他也内疚,自己没有为爷爷准备一份像样的礼物。
“不必了爷爷,孙儿不求任何大礼,只希望爷爷每日都能像刚才那样,欢欢喜喜,开开心心。”
“诶,我的决定你收下便是。好了,扶我进去吧。”
夏家屋里,已经聚集了来自各地的达官权贵。
他们多是夏家的附庸,唯独夏三千这一分支,没有请到重要宾客来为老爷子祝寿。
夏三千的父亲夏雨只能看着长兄胞弟招待四方,这不免是种攀比现场,寿宴尚未开始,他这一脉已经输了人缘。
“二哥,大家都在忙呢,你怎么坐在这里嗑瓜子,不过来搭把手?”
夏家三子夏冰雹,抓住了二哥的窘迫。他话说的很大声,巴不得让所有人听到,好让四方权贵看看自己的无能哥哥长什么样。
夏雨何尝不知三弟安的什么心,可他没有办法,自己一脉向来只顾家族内部,对外几乎没有任何瓜葛。
现在三弟让自己颜面扫地,起来帮忙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二哥,还愣着干嘛呢?我请来的客人,可都是各个领域的佼佼者。懈怠了人家,夏家可担待不起啊。”
夏冰雹就是要恶心自己的二哥,只要二哥起来打下手,那变相的就是他们一脉沦为自己一脉的佣人。
偏偏这会儿二哥完全下不了台,夏冰雹的内心别说有多畅快了。
夏家大哥夏鳕见到此幕,也加入到三弟的队列当中一起挖苦自己的二弟。
他们这样做,为的就是一争高下,好等老爷子驾鹤西去后,把二房一脉的遗产给抢夺过来。
对此,四方权贵都等着夏雨的态度,正当夏雨一筹莫展之时,老爷子在夏三千的搀扶下步入寿堂。
“夏家主到!”
四方权贵相继起身贺寿,老爷子面带微笑,向他们一一点头回敬。
直到老爷子入座主位,四周的掺杂才戛然而止。
“三千,你先回去坐吧。”
“是,爷爷。”
二房一脉的座位比较寒酸,不过夏三千不是贪图名利的人,他认为今晚的核心是爷爷,自己一脉受点委屈,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布置现场的三房就等着这一刻,夏三千刚入座,三房小少爷那玩世不恭的声音就传入每一人的耳中。
“三千哥,你怎么回事,我和大哥都把座位布置的好好的。怎么到了你这边,几张板凳就想敷衍过去,这不是让大家看笑话嘛。”
主脉大少立即附和:“他哪有时间,就算有啊,也都去跟爷爷拍马屁了。真是实事不做,空唠唠最好。”
夏三千略有不满,座位的布置都是三房的手笔,何来各家少爷亲自布置一说?
但他也没出言反驳,今日是爷爷的寿辰,任何矛盾都要给爷爷让路。
“说不出话了吧?你拍马屁的时候不是挺能说吗?”
“三万,你眼里还有我这把老骨头没有?”
老头子极为不满小孙子的不分场合,后者听到爷爷呵斥,连忙面色一凝,出声道歉。
“对不起,怪我没有提醒三千哥,如果我早点提醒的话,就不会让大家看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