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的春节因放假的缘故,庆贺活动多集中在前几日。
古代则与之不同,春节前期是祭祖,守岁,走亲访友,而官方及民间的庆贺活动,多在元宵节前后。
且古代为了避免臣子之间结党营私,除了春节,非姻亲或是红白喜事,一般很少会互相拜访走动。
所以春节也是官场走动的大好时机。
赖尚荣也不能免俗,除了去忠顺王府及田国舅府上,还去拜访了工部、户部及吏部几位堂官。
之所以选择这三部,主要还是国营司与他们有业务往来,不过以他目前的身份,只能丢下礼物拜帖。
虽然他在几位六部堂官那里排不上号,在国营司却也是当家人,所以少不得拨冗接待几位下属。
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原本几位下属对其只是礼节性的拜访,看到他的宅邸,也是刮目相看,又见他使奴唤婢好不威风,一时间也看不透他的跟脚,不免多了几分小心。
赖尚荣笼络人心的一套未必有多纯熟,但前世没少学习那些商业大老们画大饼的技巧,几个下属也都稍稍归了心。
随着假期结束回到衙门,便召来众人将玻璃研发的差事摊派了出去。
听到这三万两募资,竟然有两万是属于忠顺王和田国舅的,对于赖尚荣的话更加不敢质疑。
大夏朝虽然没有工匠会制作玻璃,但冶炼技术却是有的,玻璃和冶炼异曲同工,赖尚荣便让张丙辰负责去工部搜罗些懂行的匠人。
而袁成涛原在工部盐铁司任职,就让他带了两个熟悉业务的负责起炉事宜。
改建的造纸工坊已经完工,只等皇帝下发的蒸汽机,所以黄辛一人也足以胜任。
采购和销售他一把抓,只将财务事宜,交给户部派来的肖贺年负责。
他是有官职在身,所以春节早早结束,但贾府里走亲访友并未结束,仍旧热闹非凡。
一大早,三顶小轿两辆马车便由东角门进了荣府。
随即下车的下车,下轿的下轿。
一行人来到了荣庆堂,与贾母等人互相见了礼。
那一同前来的红衣少女,就笑道:“二哥哥怎么不见?”
黛玉笑道:“前两日还总是念叨你,这会子必是被谁绊住了脚!”
贾母忙吩咐琥珀去找。
少顷,宝玉和宝钗联袂而来,互相问了好。
宝玉笑道:“湘云妹妹!可等着你了,这回得多住些时日,咱们也终于可以起诗社了!”
湘云拍手叫道:“好啊!好啊!没想到你们竟能想出这么个点子!”
宝玉听闻不禁有些失落,兴致也不如之前。
宝钗笑道:“倒也不是我们想的,还是年前赖大哥过来提议的。”
黛玉笑道:“呵!不想我才离开大半年,宝姐姐倒又多了个哥哥了。”
宝钗神情一窒,随即笑道:“颦丫头这张嘴真真是不饶人,前阵子人家才送的礼,又与我哥哥相交甚好,总不好失了礼数!”
随即也不理黛玉,同三春一起向湘云说起诗社一事。
宝玉见黛玉闷闷坐在一旁,凑到身前坐下,刚准备开口,就听黛玉问道:“你打哪来的?”
宝玉道:“从宝姐姐家里来的。”
黛玉冷笑道:“我说呢!亏得在那里绊住了,不然早就飞来了!”
宝玉舔着脸委屈道:“只许同你顽,替你解闷儿。不过偶然去她那里一趟,就说这话。”
黛玉一跺脚,起身道:“好没意思的话!你去不去管我什么事,我又没叫你替我解闷儿,说不准你从此不理我呢!”
说着,一赌气转身便回房去了。
宝玉连忙起身,正准备追出去,就听宝钗喊道:“宝兄弟!你这是去哪?咱们正说起诗社的事呢!”
湘云都着嘴道:“就是!我好容易来了,也不理我一理儿。”
宝钗笑道:“提议的时候你就错过了,这会子若是也错过,以后这创社的名单里可就没有你的地儿了!”
湘云鼓掌道:“那就让二哥哥做个诗童!”
宝玉见众人都看着自己,犹豫片刻转身加入了群聊,不一会便欢声笑语起来。
…………
相较于荣府的热闹,宁府则安静了许多。
一来人丁相对较少,二来今日贾珍另有安排,并未安排宴请。
一大早,待了几日的贾敬忙着要走,贾珍送走了贾敬,便马不停蹄的赶往北静王府。
待到午错从北静王府回来,休息至傍晚时分,又跟着马车赶往位于长兴坊的秦业家宅。
一顿寒暄过后,贾珍开门见山道:“亲家!我听说皇陵工程有了变化?”
秦业沉吟道:“存周被外派学政,如今替他员外郎之职的,乃是御史台出身的梅恭,还是小心为上。”
“咱们做这些事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有什么好怕的,他区区一个员外郎还能翻了天不成?”
“这梅恭翰林院出身,乃是皇上近臣,又在御史台呆了几年,不可大意!”
贾珍急道:“有北静王爷撑着,他一个翰林便是知道了还敢翻了天不成?”
秦业摆手道:“老夫年纪大了,也没两年光景了,只盼能安安分分度过这两年。”
早年他无儿无女只看眼前,为了迎逢权贵,便为四王八公一系输送利益,秦钟出生原本他也想过收手。
可入局容易脱身难,况且他老来得子,也想为秦钟多留些家业,加上营缮清吏司上下,也算得上铁板一块,也就又干了这么些年。
以往贾政虽然不曾参与其中,只按时收受些年节孝敬,却也不太过问衙门之事,加上他本就是贾府中人,即便看出端倪也不必担心。
可现在情况有变,员外郎里来了一个御史台出身的梅恭,他不得不小心谨慎,加上秦钟现在拜赖尚荣为师,他近来考教时,发现较之以往长进了不少,眼看着儿子举业可期,哪里还愿意犯险牵连儿子。
贾珍还待再说,秦业端茶道:“不必再说!若是诸位王爷也有此意,明日我便上折子祈求告老归田!”
贾珍瞪了秦业半晌,气得吹胡子瞪眼,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