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本就是荣府的院中院,只是个两进小院,纵深不足。
赖尚荣来到后院,就见薛姨妈巍峨带喘,颤颤巍巍的从屋内迎了出来。
或许是跑的太快,亦或是,听到这个喜讯心情激动,雪白的脖颈在夕阳的照射下,竟隐隐透着莹光。
她与薛宝钗一脉相承,俱是丰腴撩人的体态,但懂的都懂,这种丰腴撩人的体态,越是丰熟,才越有味道。
薛宝钗到底还是青涩了些,比之薛姨妈虽多了些少女气,但哪里及得上,薛姨妈这样熟透了的了妇人。
舒困,解乏,杀渴!
故而,见薛姨妈巍峨乱颤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赖尚荣忍不住喉结滚动,口舌生津。
“伯母怎么这么客气?”
赖尚荣奉上了一个深深的注目礼,借着说话掩饰了吞咽的动作。
饶是薛姨妈本就清楚他的念想,仍然被这吃人的眼神,唬得心惊肉跳,也不知是因为惊吓,还是害羞,身上竟染上了一层玫红,将丰熟二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赖尚荣不禁有些瞠目结舌。
薛姨妈将一切看在眼里,羞愤的同时,竟然对于赖尚荣的反应,还有些沾沾自喜。
因为有了王夫人设宴时的遭遇,她对于赖尚荣的自控力,比他自己还有信心。
心里暗道,只要生意能够谈妥,这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看便看了吧。
嘴上笑道:“尚荣你是贵客,贵客上门,哪有不迎的道理!”
随即,身子微微前倾,张开玉柱似的胳膊,摆出请的姿势。
赖尚荣生怕自己献丑,不敢多看,忙趋步往内堂走去。
分宾主落座,丫鬟奉上茶水,赖尚荣牛饮了一口,压下了心头的燥意。
才以退为进道:“文龙不在家吗?”
有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与薛宝钗的关系不便暴露,突然给薛家介绍生意,总显得有些突兀。
若商谈之人是薛蟠,他大可不必考虑太多,可换成了薛姨妈,为了避免她多虑,他不得不讲究话术了。
偏偏薛姨妈没体会到他的良苦用心。
下人明明禀报说,赖尚荣找儿子商谈生意,这会子见了自己反倒闭口不谈,却明知故问儿子在不在家。
想到他那不为人知的心思,不免想歪了。
虽说薛家急于寻找新的营生,但到底还有些家底,若赖尚荣只是看看,薛姨妈也就忍了,可真的要她更进一步,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
强压心中的羞愤道:“听下人说,尚荣此次是找文龙商谈生意?你也知道他成日里只知道胡闹,素来也不经事,又没个定性,即便有什么生意上的事,他也是要问过我的,不如尚荣以后就直接过来与我商议,如何?”
虽然对于赖尚荣的歹念心生不满,但到底还是惦记着那门生意,加上赖尚荣今时今日的地位,也不是薛家能够得罪的。
故而,一边开门见山的询问,一边暗示赖尚荣以后可以多接触。
当然,她是打定了主意,只可让赖尚荣远观,不可使他亵玩。
“如此甚好!小侄原还担心伯母不便出面,这才退而求其次,先找文龙商议。”
薛姨妈暗自腹诽,哪里是退而求其次找薛蟠商议,明明是见自己不为所动,又不愿断了念想,只能退而求其次,意图能从以后的接触中寻找机会。
嘴上道:“不知尚荣说的是何生意?”
赖尚荣哪里知道薛姨妈的想法。
天地良心,他对薛姨妈完全是抱着欣赏的态度,那些反应,完全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自然的反应。
所谓,君子论迹不论心,虽然偶尔也曾想过,但从未真的打算付诸行动。
故而,薛姨妈主动询问起了生意,他便将造船厂的事情,向她事无巨细的做了解释。
“如今相关事宜还未最终定桉,只是提前来打个招呼,若是伯母想要入股,一来也提前做些准备,二来小侄也好提前安排,不过最终能入多少股,目前还不能给个定数。”
他看在薛宝钗的面子上对薛家的帮助,完全被薛姨妈误以为,是对自己的居心不良。
就好像第一粒扣子扣错了,之后的也只会跟着错下去一样。
薛姨妈早就先入为主的认为,赖尚荣意图不轨,故而他的中肯之言,听在薛姨妈的耳朵里,全是对自己的拿捏,和意图逼迫自己就范的手段。
虽然她也在夜深人静之时,因赖尚荣手忙脚乱,但到底不曾想过付诸行动。
深呼吸一口,强压胸中的羞愤,语带双关道:“尚荣能想到咱家,已是难能可贵,怎可再提过分的要求,能入股多少尚荣看着办就好。薛家虽算不得大富大贵,但二三十万两现银,还是能拿出来的,倒也不需要提前准备什么,尚荣那边若是有了定桉,差人提前通知一声便是。”
她这是提醒赖尚荣,看看也就罢了,若是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却是万万不能答应的,至于能给多少股份,也就只能让赖尚荣自己看着办了。
不过,或许是因为薛家是世代经商的商贾之家,凡事都有一定的价码;亦或是,薛姨妈意图探究,自己在赖尚荣心中的分量。
故而,隐晦的说出,二三十万两这个数字,若是赖尚荣此志不渝,定要许以重利,给薛家分配的股份,超过这个额度,薛姨妈恐怕就得做一番挣扎了。
可惜,她这个意图,赖尚荣并没有能够领会。
反而起身告辞道:“有伯母这句话就成,小侄就先告辞了。”
见赖尚荣想也不想便起身要走,薛姨妈长舒了一口,瘫软在官帽椅上的同时,竟还有些怅然若失。
尤其,赖尚荣并未做出什么承诺,让她不免担心,是不是没达到目的,这入股之事也随之泡汤。
正在进退两难之间,只听屋外传来薛蟠的声音:“娘!是赖大哥来了吗?”
薛姨妈顿时仿佛来了救星,忙道:“是尚荣来了!还给咱家介绍了一门生意!”
随即,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竟挽留道:“天色也不早了,文龙又回来了,尚荣不如留下来吃顿便饭,可好?”
一来,赖尚荣并未有所承诺,她这样一说,想必赖尚荣多少也得给些股份。
二来,既然赖尚荣不甚满意,那酒桌之上,再审时度势,看看是否让其尝些甜头,也好将事情定下来。
薛蟠喜气盈腮道:“赖大哥贵人事忙,今日既然得空过来,咱们可得好好喝上两盅!”
薛姨妈立即附和道:“对对对!尚荣能想到咱们,若是一顿便饭都不吃,倒显得咱家不知礼数了。”
若是放在以前,赖尚荣未必肯给这个面子,如今有了薛宝钗这层关系,当然不好再推脱。
于是向薛姨妈拱手笑道:“既然这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请恕小侄叨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