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国营司值房内。
“这两日没什么事吧?”
前天他陪着邢岫烟,昨日赖尚荣又请了一天假,在老宅逗弄了儿子一天。
袁成涛回道:“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田国舅昨儿过来结算代理费,嘱咐属下跟大人说一声,公子的满月酒别忘了请他。还有门房说前儿有个客栈老板过来,已经按大人的吩咐打发了。”
“嗯?”赖尚荣不自觉皱了皱眉。
“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妥?”善于察言观色的袁成涛,立即问道。
赖尚荣摆手,掩饰道:“没什么,满月酒本官本不欲声张,国舅爷那边既然已经开口,又不得不请,只是又不可能只请他一人,一时间有些为难。”
在属下面前,还是得摆出些上司的样子,当然不能承认是因为妙玉皱眉。
袁成涛听闻,立即反省道:“是属下疏忽了,忘了之前的风波,叫大人为难了!”
赖尚荣也是故意将他引到这个方向,摆了摆手道:“罢了!不必自责,你也是好意。”
不过,他的话也并非虚言,之前确实没有打算大肆操办。
毕竟,庶子风头太劲不是好事。
他虽然并无什么嫡庶之别,但关起门来,私下如何不论,至少表上面不可能太过特立独行。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这种心态既是他对儿子满月酒的态度,也是对于妙玉的态度。
虽然之前做了许多铺垫,也将其视为自己碗里的猎物,但随着女人越来越多,也不会为了一个没有感情的女人懊恼什么。
吃了午饭,袁成涛再次敲门进来。
递上一封信,躬身道:“大人!有个西夷商人,拿着荣国府政老爷的举荐信,来找大人!”
赖尚荣心中疑惑,贾政那样怕麻烦的性格,又不通俗务,怎么会跟西夷人扯上关系?
居然还替人写了举荐信,倒真是奇了。
撕开信封,粗略的扫了一眼。
贾政倒也没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只说这个西夷商人,对大夏仰慕已久,之类的套话。
将信随手一扔道:“他是做什么生意的?”
“属下问了,他没肯说,只说要面见大人!”
袁成涛顿了顿,低声道:“我瞧着他还带了两个西夷女子,怕是想给大人送礼。”
无事献殷情又神神叨叨,一看就没有好事。
原本赖尚荣还打算问问做的什么生意,若是符合要求就给贾政个面子,虽然王夫人自作自受,但贾政毕竟是无辜的。
但这西夷人摆明了要送女人,若是在衙门里推搡起来,到时候那些传言,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当然,这也因为他不打算收礼,否则也不会有什么推搡,只需叮嘱将人送到家里就成。
他骨子里还是守旧的,西夷女子味道重,毛孔粗大,不符合他的审美,加上花期也短。
而且他也不是饥不择食的人,来历不明的女子,他素来谢敬不敏,毕竟就是后世,有些病也是不能沾染的。
这也是他不去青楼的原因,贾家虽然也不干净,但原着上也没说过,有什么不好说的病症。
“政老爷毕竟不知道京中的情况,风波虽然过了,但也难防有心之人盯着!”
袁成涛立即心领神会,立即退了出去。
如何打发西夷人,赖尚荣也并未过问。
到了晚上散衙,赖尚荣绕道去了一趟同福客栈。
他自己甚至都没下车,只让车夫胡四进去问了一嘴,妙玉主仆是否离开,并捎带着提了一嘴,是否知道去处。
妙玉自己当时都不知道要在何处落脚,更别提客栈掌柜了。
赖尚荣听了胡四的回报,也只是晒然一笑。
回到家,尤氏迎了上来。
“尚荣!隔壁大老爷下了帖子,设宴请你过去一趟。”
“嘿嘿!估计是找大爷借钱,有时间应酬他,还不如加把劲完成二太太交代的任务!”
赖尚荣坏笑道:“咱们一道去天香楼吃饭!”
尤氏闻言,垂下头,忸怩道:“尚荣……今儿才请了大夫,我跟媳妇诊了脉,都有了!”
“嗯?多早晚的事?怎么之前没听你们说起?”赖尚荣立即撇过头,看向尤氏问道。
“就这个月没来,想借着邢姨娘产子讨个彩头,故而等了两天!”
对于这些封建迷信,赖尚荣不予置评,旁若无人的俯下身子,凑到尤氏小腹处,装模作样的侧耳倾听。
抬起头,煞有介事道:“既然有了身子还迎什么迎,以后这些琐事,都交给下人去办就是了!回头择个好日子,将你和可卿的名份定了,也免得被人说嘴。”
“嗳!”这是早已定下的,尤氏满心欢喜的答应一声。
“尚荣不是也说,有了身孕得多走动走动嘛?”
品尝过执掌一府的便利,却不想放权。
林黛玉还没进府,赖尚荣也没想过让尤氏放权。
只告戒道:“走动不是劳累,你自己还得注意,走吧!把饭菜挪到天香楼,任务完成也不是不能陪你们吃饭。”
“呃……”尤氏一时间愣住了。
“我这就叫厨房去准备。”
“没准备吗?”赖尚荣疑惑道。
“我今儿高兴过了头,一时间忘了准备。”
尤氏并非忘记了,而是因为贾赦下帖子请赖尚荣赴宴。
虽然赖尚荣今时不同往日,但荣国府毕竟是旧主,她没想到赖尚荣竟然一点不给面子。
不过,这种心态她不好在赖尚荣面前表露,只能拿高兴过头来遮掩。
加上他绕道去了妙玉那儿一趟,回来的也有些迟了,尤氏和秦可卿也有了身子,不想饿着肚子里的孩子,便没等他回来,就先吃了晚饭。
残羹冷炙倒是还有,只是不好端上来给赖大爷享用。
“罢了!别麻烦了,既然大老爷请客,就去麻烦他吧!”
“嗳!那我陪尚荣去换身衣裳!”
赖尚荣摆手道:“让他先等着,我送你回去歇着,看了可卿再去!”
待安顿好尤氏,去天香楼又和秦可卿说了会体己的话,换了一身便装,又带了五千两银票,才施施然往荣府东跨院赶去。
他原本的确没打算给贾赦面子,但尤氏忘了准备饭菜,或许冥冥中自有定数。
不是说老天安排的最大吗?
加上,今日已经失了妙玉的行踪,而贾赦缺钱,又有卖女儿的“前科”,若是连这近水楼台的机会,也不能把握,那就太失水准了。
况且,迎春毕竟和妙玉不同,她并未开罪过自己,明知她以后卖给孙绍祖性命难保,能力所及却坐视不理,也说不过去。
虽说此前贾母不同意他和迎春的婚约,但时移世易,非但双方的形势逆转,就连贾赦也有了族长之名。
若是他一意孤行,非得将迎春给自己为妾,再加上王夫人、王熙凤等人从旁助攻,恐怕贾母也未必会为了迎春,冒上开罪自己的风险。
当然,他也怕贾赦自己这边走不通,又让邢夫人去骚扰邢岫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