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尚荣回到家,却见鸳鸯等在厅内。
“你怎么来了?”
一面说一面拉着鸳鸯直奔西厢房。
鸳鸯红着脸偷偷瞄着院内,压着声道:“老太太叫我来请你过去,这会子正等着你哩!”
“急什么?回头就说我回来的迟了!”
这套操作他与平儿用过几次,已是轻车熟路。
在二人没入西厢的同时,尤二姐来到院内,她早上做通了妹妹思想工作,急着来向赖尚荣邀功报喜。
转了一圈道:“奇怪!不是说大爷回来了,怎么不见人?”
正疑惑间,就听厢房内传来靡靡之音,并伴随着赖尚荣与人交谈之声。
凑到窗前,只听里头求饶道:“大……大爷!老太太还等着呢!”
“无妨,正好你迟些回去,就说我回来迟了,太晚了不方便过去,明日休沐再去!”
原先,尤二姐只当赖尚荣偷嘴了赖嬷嬷跟前的丫鬟,还盘算着大爷既然喜欢,倒要看清楚是谁,也好寻个由头将她弄到自己身边,帮着固宠。
可听着赖尚荣说什么迟了不方便,好像又并非是自家丫鬟。
难道是对面国公府里的?
彷佛印证了她的猜测一般,里头又道:“老太太毕竟出身史家,虽时常抱怨那两位侯爷不肖,但……但毕竟是她的侄子,大……爷若真有难处,还是早些去老太太跟前说清楚才是!”
鸳鸯也是关心则乱,虽然贾母答应过个一年半载放她来赖家,可毕竟只是口头承诺,若是因为这事让贾母不满,未必没有反复。
赖尚荣并未体谅鸳鸯的苦衷,只当是自己不够给力,那便只能另辟蹊径了。
窗外的尤二姐只听里头惊骇道:“大……大爷!这怎么使得!”
旋即,只剩下呜咽之声。
尤二姐猜到里头什么情形,知道再也听不见什么有用的讯息。
因闹不清楚里头到底是谁,又有上回玉钏泄密的前车之鉴,便一面猜测着屋内之人,一面来到院门前替赖尚荣守门。
中途打发了晴雯和香菱两次,直到两腿发酸,才终于看到赖尚荣领着一人走了出来。
看到鸳鸯的打扮,知道之前的猜测有所偏差,倒也不妨碍跟赖尚荣邀功。
“大爷放心!妾身一直守着院门,就没放人进来过!”
她这大开大合的操作,羞得鸳鸯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与大爷……倒让家里正经的姨娘守门……
不过羞归羞,却也对尤二姐心怀感激。
所谓名不正言不顺,她毕竟还未进赖家,若是被人瞧见难免背后议论。
向尤二姐微微一礼,落荒似的逃了回去。
赖尚荣也没想到尤二姐竟这么乖巧,赞许的点了点头,又有些心疼道:“别累着自己,不妨事的,西府老太太答应,过个一年半载就放她来咱家!”
“噢!”尤二姐茫然答应一声。
因赖尚荣并未交代主次顺序,尤二姐只当他先偷了鸳鸯,被贾母知道,才被逼无奈将人送他。
对于连续在赖尚荣面前吃瘪的国公府,更多了一分不屑,而赖大爷在其心中又高大了几分,对自己当初的眼光也多了几分自得。
遥想当初,大姐对赖尚荣百般看不上,妹妹也只抱着正妻之位,若非自己眼光独到,哪来一家子的锦衣玉食?
想到这,更不愿见妹妹误入歧途。
原先早上尤三姐说姐妹二人,难道换不到一个正妻,她还有些认同,此时却心里打鼓。
不过,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至少也要试试才知道。
“爷!早上三姐儿看上了梳妆镜……”
“她既然喜欢回头你拿一面给她便是,难道在你们眼里大爷我就这般不堪?”原先他确实想用那屡试不爽的套路,占尤三姐便宜,听完尤二姐所说,却毫不犹豫道。
他确实对尤二姐又爱又怜,对尤三姐也有肖想,可正妻之位却无论如何也没得商量。
有道是好女旺三代,悍妇毁一族,虽然尤二姐和尤三姐并非悍妇,但也算不得好女。
尤其古代的嫡母,有教养子女和管家的责任,这姐妹两个哪个他都不放心将儿女和后宅给她们。
可尤二姐一腔热诚,竟想着讨好自己,总不能说出伤人的话来,于是只能故作姿态。
“大爷误会了!妾身就是知道大爷待咱们极好,又怕三姐儿遇人不淑误了终身,这才跟她提了这茬!”
赖尚荣连连摆手道:“这倒不怕,回头大爷也帮着留意,总归会替她找个好人家也就是了!”
想法总归是会变的,以前赖尚荣让尤三姐住到家里,那是生怕她跑了。
现在随着后宅的扩大,那心思也渐渐变的可有可无,更遑论还要搭上个正妻之位。
况且尤二姐这般懂事,他也不愿说话太直接伤了她的心。
故此打定主意,以后对尤三姐敬而远之,万不能再给她奢望,以至于闹得不好收场。
尤二姐没想到竟是这个结果,支支吾吾道:“那……妾身……”
赖尚荣一脸真挚的看向尤二姐道:“她若是缺了什么短了什么,大爷就是看在你的面上,还能不尽量满足?”
尤二姐听了感动异常,一把搂住赖尚荣,埋首在他胸前,哽咽道:“大爷!~”
赖尚荣拍了拍她的粉背,安慰道:“好啦!饿了吧?咱们先去吃饭!”
“嗳!”
许是知道赖尚荣消耗颇大,吃饭时尤二姐不停的往他碗里夹菜。
“你先回去洗洗,爷跟香菱她们交代些正事就过来!”
哄骗走了尤二姐,赖尚荣便着重对香菱叮嘱了几句,才晃晃悠悠往尤二姐院子走去。
他没跟着鸳鸯同去,并非她猜测的有什么难处。
相反,贾琏只拿得出两千两,出乎他的意料。若贾家的股份太少,反倒让不明所以的人,认为他故意苛待旧主。
可荣府又不好分两批入股,他也不想便宜了贾珍。
史家的介入倒是给了他另一个思路,毕竟史家是贾母娘家,分润史家一些股份,外人只会以为他是得了贾母的授意。
只是这般跟着鸳鸯过去,明日又去送梳妆镜总显得有些突兀。
但香菱又有些木讷,不交代两句实在不放心,又不好故意避开鸳鸯,只能胡乱找个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