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沾光
“以后这就是咱俩的办公室了,过来,这两张桌子咱俩各人一张。”单刘胥说着走到右侧的一张桌子旁把抽屉一一打开,从抽屉里拿出一些本子,书籍之类的东西。抱着来到左边的文件柜前,边走边说:“这张桌子就是你的了,收拾收拾坐下填表吧。”
范二毛听话地走到桌子前,看看没笔,于是坐下来看着单刘胥张罗。待到单刘胥忙完,转过身来一看,范二毛还坐在那发愣哩,于是问道:“你咋还没填呀?”
“没笔。”
“哦,我忘了这茬了。”说罢从抽屉里拿出几只笔放到二毛面前,说道:“快填。”
填完表格,交到小姑娘手里,女孩仔细地看了一遍,没发现问题,于是放进抽屉里,抬起头问道:“借多少钱呀?”
“我还不知道我一个月多少工资哩?”范二毛虽然三十多岁的人了,可是在女孩面前总是怯生生地,特别是漂亮的女孩。
“二百四十九块七角伍分。”女孩朗利地说。
“哇,这么多呀!”二毛心里想着没敢出声,迟疑了一下,怯生生地说道:“借一百吧。”
“借一百够弄啥?借二百。”单刘胥急切地说道。
二毛又迟疑了一下,说道:“那就借二百吧。”
“写借条。”漂亮的女孩乜斜一眼范二毛说道。
范二毛平生第一次能像一个工作人员一样拿到单位的钱,心里别提有多激动了。
等到拿到钱,心里那个高兴,站起身来就要走。
“别走,还有一样东西你没领哩。”二毛刚转身,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啥?”
女孩没说话,随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中文汉显PP机放到了二毛面前,说道:“打个收条,这是老板特别安排的。”
范二毛一看惊的两只眼瞪得老大,说不出话来。
拿了钱,拿了PP机出了公司大院,单刘胥直接把范二毛领进了商场,待到从商场出来,从头到脚,一身新。
出了商场来到大街上,单刘胥说道:“快中午了,咱俩也别回去了,咱俩找个馆子吃了饭再回去。”
“行,今中午我请客。”
“让你请啥客,我告诉你,在咱俩走的这条街上,凡是馆子,我吃了没人敢管我要钱的。”
“为啥?”
“为了巴结包老板呗。走,这其中的道理你不懂,你只管跟着我吃喝。”说着单刘胥把二毛拉进了一个不是太大的馆子,一进门老板娘就甜着脸迎了上来。
“给我俩找个小单间,弄四个菜,两荤两素,一瓶酒,两盒烟,主食待会再说。”单刘胥望着女人说。
“好,好。里面来。”说着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把单刘胥领进内面一间小屋里,进门,单刘胥揉捏了一下女人的屁股,笑道:“又吃胖了,这屁股比以前又肉乎了。”
“你想揉?想揉了看你哪天闲,我脱了裤子让你揉个够。”
“唉,说哩能,真要象你说的,老子怕是没命了。”
“咋的?”
“奶奶吧,咋的,外面站着的那个撑厨的,那横货不拿刀劈了我。哈哈…”说罢笑了起来。
“他敢,我愿意。”女人脸上洋溢着桃花一样的笑容,说罢转身离开了。
两人走进屋,拉开凳子坐了下来。没多一会儿,烟酒菜上齐,两人下嘴吃喝。单刘胥打开酒满上两杯,递给二毛一杯,自己端起一杯。望了望二毛说道:“你从今以后谁找你算卦你都不要理他,你算卦能挣几个钱?你现在跟了包大哥,上班包大哥就给开二百五十元的工资,”
“不是二百五,是二百四十九块柒角五。”
“啊,还差二块五不就二百五了。你知道我现在开多少钱的工资,三百元。”单刘胥比划着三指头。“就这个数在咱这小县城里就算是高工资了,你知道一个副局长才开多少工资吗?武善仁武副局长还没你的工资多呢,你刚上班就顶个局长拿钱,你偷着乐去吧,你。
你现在在咱们公司里就算是个中层了,美死你了。
你可不知道,你现在享受这待遇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嫉妒恨哩。你说你还算啥锤子卦。
就你坐哪破庙里一天到晚的瞅,能瞅几个钱。在咱们这里有吃有喝遇着机会还能嫖,你上哪找这美差,你算啥逑卦啊,别算卦了,再算卦就没人抬举你了。
你看看我,我到哪有都有人抬举我,因为啥呀?因为我是包大哥的人,贴身人,他抬举我是抬举包大哥哩,谁心里都清楚。”
说罢品了一口酒,又道:“你知道包大哥这三个工程做完能挣多少钱吗?”
单刘胥又比划着三指头,噘着嘴说道:“三千多万,这三千多万是多少钱你知道不?就以我现在的工资水平算,我不吃不喝得挣一千年。千年王八万年鳖,我得比王八都能活才挣他两年挣到的钱。唉,人比人比不能活呀。”说罢一扬脖把杯里的酒喝个净光。
范二毛也学着他的样子一扬脖喝了一大口酒,酒下吐就觉着心里着火了一样烧的难受,“啊!”了一声吐出舌头,心想:这嘴说的有道理,看来还是城里钱好挣。正想着就听单刘胥又道:“你今后啥打算啊?”
“啥打算啊,就咱这小民一个能有啥打算,到哪山砍哪材,跟着包老板干了,干到哪天算哪天,就这么混吧。”
“你这也叫混?你这是进天堂了。就咱俩干这活,工资根本花不着。过些天你就知道了,天天有酒喝,夜夜有歌唱,还能抱着小妮子随意跳舞,美死你,隔三差五地还有人给你零花钱。”
“真哩?”
“真哩?这能有假。就你现在去的那个工地,要建十二幢家属楼,工程总造价三四千万,工期两年,工程材料归咱买,工程施工实行大包,凡是需要人工的地方全是大包干,光工头十几个人。你说他们哪个不巴结你,他不巴结你,你不找他的事?
想找他们的事还不容易。你只要在包大哥那歪歪嘴,他包准没好果子吃,让你去那干嘛啊?说好听点你现在是监工,说不好听的你现在就好比过去大财主的狗腿子,是给包大哥当奸细的,你现在说给包大哥的话包大哥百分之百的听。
你说给工头们话同样是代表包大哥说的,看他们哪个敢不听,吓死他。你歪歪嘴他们就没钱挣,他不巴结你巴结谁?
存住气,过不了几天就有人请你吃、请你喝、请你玩,还请你嫖,还给你零花钱。你说你上哪找这美差。打着灯笼也难找,有的人挤扁头都挤不进来呢。”说罢得意地笑了起来。笑罢了,伸手又满上两杯酒,自己端一杯,示意二毛端酒。
单刘胥端着酒放到嘴边了,又放下来接着说道:“我就纳闷了,你是烧的哪座庙的高香了,你一进来就干我这位置的活,你知道我咋混到这位置的?
不瞒你说,我跟包大哥七八年了。包大哥抬举我可不是包大哥的本意,包大哥抬举我是因为我是包大嫂的人。我在包大哥心里可没有在包大嫂心里重。包大嫂几乎天天让我去她家汇报包大哥的情况,我现在这个角色可不好干,既要考虑包大哥的处境,还得考虑包大嫂的感受,她是怕包大哥在外面养女人。唉,这事能避免得了吗?就现在这社会。我现在是老鼠钻风洞里两头受气,哪头也不敢得罪,还得受气。唉,谁叫咱没本事哩,我要是有能耐包它两三个工程,日他奶奶的,咱也是大爷,别说包两三个,就是包一个工程就是大爷,谁的脸色也不看。唉,这就是命啊!喝酒。”说罢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老弟啊,要是你觉得委屈,像我这还咋活哩?”
“你好活,就你活的潇洒,你一个吃饱全家不饿,谁有你自在。如今又一步登天,那不是爽死了,你不会有我的烦恼。”说罢又是一大口酒灌下肚子。
“你天天这么喝酒?”
“咋的?”
“你这么喝酒不伤身呀?”
“这你还不知道?跟包大哥学的,他天天都这么喝酒,你没看到呀。跟他七八年了,习惯了。”
“嗯,嗯。是的。”
“你以后也会跟我一逑样,喝习惯了就好了。喝,喝了咱俩找地方洗澡去。”
正是:
一天到晚勤躬身,
不如家中有好亲。
近贵就能沾点光,
没钱照坐座上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