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那罗三部一直南退,三部人马虽然有不少折损,但兵士之间依然步伐整齐,阵形不乱。伤兵有其他士兵抬着担架,迦楼罗王从随军担架上剧烈的咳嗽几下,挣扎的爬起来,问旁边士兵道:“现在是去哪里?”
旁边士兵恭敬的道:“正在向南铃撤退。”
:“紧那罗王在哪?”
:“在前面。”
迦楼罗王挣扎着起身,就往前走,旁边士兵想要上前搀扶。迦楼罗王暴喝一声:“闪开。”众士兵退避在一旁。迦楼罗王深吸一口气,穿上铠甲,展开翅膀向前飞去。
紧那罗王看见迦楼罗王飞来,低沉的道:“看来还死不了。”
迦楼罗王落在紧那罗王身边,立刻有人牵来一匹马供其乘坐。迦楼罗王抚着胸口喘息几下道:“下一步怎么办?”
紧那罗王平静道:“我已派人回报了,估计最新的命令至少要三天后才能传到。另外我让乾闼婆王退到离火关,我们两部暂守南铃。鬼州战报传来了,翼宿死了。井宿正在率兵赶来,五日内必到。”
迦楼罗王道:“没想到以我们三部兵力居然没有拿下天市,鬼州。”
:“虽然我们没看见京城来的援军,但至少元阳那边来援军了。我们这边本就不是主战场,只要能对全局起作用就足够了。”
五月初六凌晨,乾闼婆部已经越过南铃直奔离火关而去,紧那罗两部进驻南铃,开始布置守城。
袁旦在城门外五十里处扎下营寨。中午时分萧洋赶到,与袁旦合并一处。
萧洋安顿好人马后,立刻赶到袁旦营帐。一进营帐就看见比自己高了快一头的袁旦快步走到自己面前拉住自己就往营帐里走道:“来、来、来。坐下先休息下。”
萧洋苦笑一下,坐在下首,袁旦回到上座指着右手边清丽的少女对萧洋道:“萧洋,这是本人的妹妹。你看怎么样?”
萧洋尴尬的笑道:“谁人不知,太阴袁朔是中原的第一次美人。”
袁朔双颊微红,略微低首。
袁旦咳了一下正色道:“谈正事。”萧洋正襟而坐。
:“我这部队从中原赶来,并没带什么攻城武器,附近可有调动的攻城武器?”
萧洋皱眉道:“南方与南岭多年来相安无事,军备上大型武器不是很多,当下只有派人到天殉城去拿了,不过一来一回,恐怕要十日吧。”
袁旦拍了下桌子大声呵斥道:“萧洋,这辰家是怎么镇守南方的?”
萧洋感慨道:“这辰家得天下后,几十年里老一辈早忘了当初开疆守城的艰辛,中一辈只知道歌舞升平,小一辈大多是纨绔子弟。我家王爷天性敦厚,不忍大动。”
:“妇人之仁,仗来了,还得靠人帮。”袁旦不满道。
:“南方不比中原,中原一直是我国之根本,而我们对于南方始终是外来者,原本地家族,民族,小部落,还有迁来南方的有功将领的后人们形成的家族,各方势力间关系错综复杂,南方能如此安定,已经实属不易了。”
袁旦摆了摆手道:“先不说这个,先说眼前的吧。拖久了,恐怕南铃就不归辰南管辖了。”
萧洋叹道:“目前还真是没什么办法,强攻只怕伤亡太大。”
:“南铃的城防怎么样?”
:“南方虽然攻城武器不多,但是守城武器,每座城池还是有些配备的,另外弓箭齐全,攻城时,敌人只要在城墙上往下射箭,我们就很吃亏了。”
袁旦站起身来,来回踱步。突然站定,大声说道:“叫下面士兵休息半天,深夜攻城。”
萧洋连忙起身张口欲言,但却没有出声,袁旦回头定定的看着萧洋,萧洋沉思一会跪下沉重的点头道:“谢,天元王。”
袁旦上前扶起萧洋道:“你也去休息吧。”
待萧洋走后,张林恭敬的对袁旦说道:“王爷,这么一来,我们要在这折损不少兵马。”
袁旦走出帐外,看着南铃方向缓缓的一字一句道:“乱世将起,不能独善其身。”
张林站在袁旦的身后平静的说道:“只怕,普天之下,他人不如王爷一般想。”
袁旦回身笑道:“只要无愧于心,与他人何干。”
袁朔也走出来,来到袁旦身后给袁旦披上一件外套,轻声说道:“哥就是这样,太阳甲的拥有人是不是就一定要像太阳一样,烧着自己,温暖别人?”
张林笑道:“太阳凶了,也杀人。”
袁旦也哈哈大笑起来。接着道:“张林,到深夜前这段时间,你要负责警戒,又要辛苦你了。”
张林躬身笑道:“哪里,属下应该做的。”
:“新月,你也去休息吧。”
:“那哥你呢?”
:“我要写封奏章给京城。”
深夜,袁旦、萧洋等人列好阵势。袁旦道:“我听辰南说,当时敌军进攻南铃时,南城墙上因打斗有缺口。我们分兵三路,袁朔,你带三万人到城南,阻离火关援军,尽可能阻敌一天时间,万事小心。”
:“萧洋,你带三万人在城南缺口做第一轮攻城。攻不进去的话,两个时辰后,退下来换我。”
:“张林,你带三万人在城北侯着,待萧洋发起进攻后一个时辰,攻北门。两个时辰内攻不进去的话,退下,再待两个时辰,再进攻。”
:“其他将士驻扎城南,以保证我和萧洋每次进攻都有三万人。”
袁旦连续四道命令下去后,众人立刻行动。袁朔已经提前向城南进发了,萧洋和袁旦一队向城南走。袁旦有些黯然对萧洋道:“我穷思了一下午,才想到这个作战方案。”
萧洋道:“王爷这方案很不错了。”
袁旦点了点头:“现在敌我双方都是疲惫不堪,对方要守城的话,必定要倾全力,我们轮流进攻,却始终能保持足够的休息。但如果一天之内不能决定胜负的话,就作罢吧。”
萧洋叹道:“也只好如此了。”
丑时刚过,萧洋振臂一呼,三万士兵随萧洋向城南缺口发动猛攻。南铃守城哨兵一见来敌,反应也是非常迅速。萧洋带队刚到缺口。一大队紧那罗部的士兵就赶过来。双方短兵相接。紧那罗王站在城墙上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城墙上也慢慢列队出弓箭手,向萧洋后半部分部队射箭。萧洋急忙下令,前军迅速往缺口内冲,争取让更多的士兵与敌人贴身战斗,这样弓手就不敢乱放箭。同时为了防止有后续部队,弓手又不能轻易下城墙。激战不到一个时辰,萧洋这边的部队已经死伤近万人。
不多时,紧那罗王接到战报,一支部队正在攻击城北门。紧那罗王急忙调部分弓手和部队到北城门,并且派人通知离火关的乾闼婆部前来支援,南面缺口萧洋的压力因此减少不少。而萧洋毕竟身穿天相甲,竟以一己之力,带领部队眼看就要攻进城内。紧那罗王一声长啸。飞身而下,落在两军阵中,随手打死两名敌人后,直奔萧洋而来。
萧洋看紧那罗王冲来,料想只要将敌将牵制住,部队才能有可能撑住四个时辰。如能将敌将击杀则更好,也奔紧那罗王而来。紧那罗王也是一样的想法,想尽快将萧洋杀掉,双鼓扬起,直接狠劲砸下,萧洋急忙用剑抵挡,鼓剑相交的一霎那,萧洋立刻运用玄水攻透剑而出。哪知劲力刚出,一股凌厉的劲力立刻透剑而入,使得萧洋全身如遭雷砸一般,猛的吐了口血。但萧洋硬撑着第二道力随后冲出,紧那罗王也是运劲抵抗,二人武器如粘在一起般,同时双方双脚不挺的攻守。靠近双方的士兵都被二人劲力弹开。
随着萧洋第五道力发出,紧那罗王也吐了口鲜血出来。二人心知,再不分开,恐怕就是同归于尽,但此时谁先放手,谁就会被对方的劲力打死。拼到最后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萧洋的第六道力打了出去。
早在紧那罗王与萧洋刚打斗上,养伤中的迦楼罗王就已赶到阵前。看到如此情况,想要上前去救紧那罗王,不过此次南方战争一直受紧那罗王命令,心有不甘。想要将萧洋、紧那罗王两人都当场格杀,但当着众多紧那罗部士兵的面上又不便下手。因此知道两人都力有不支时,迦楼罗王暴喝一声:“紧那罗王,我来救你。”
萧洋心中一紧,紧那罗王也是心中怀疑。待迦楼罗王双环攻到二人身前时。萧洋默运攻击,第七道力如大海一般,放中带收的,牵引着紧那罗王的劲力向迦楼罗王轰去。
迦楼罗王只道两人比拼内力,哪知道萧洋的玄水功的功力是一浪胜过一浪。三人劲力一碰撞。萧洋和紧那罗王的两道力有一半冲向迦楼罗王。同时加上迦楼罗王攻向二人的功力,三人向三个方向振飞,各自又吐了几口血,三人都受了很重的内伤,迦楼罗王更是站都站不起来。萧洋和紧那罗王二人也因此分开,萧洋这边立刻有士兵扶住萧洋,萧洋勉励撑起身子,推开旁人的手,大喝道,继续进攻。
紧那罗王和迦楼罗王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旁人搀扶着紧那罗王走上城墙,紧那罗王带伤继续指挥作战。迦楼罗王被人抬走疗伤。
待到太阳升起时,萧洋这边开始鸣金收兵,双方死伤惨重,紧那罗部伤亡近万人,萧洋那边则紧剩万余人退走。紧那罗王长吁一口气,总算是守住了。紧那罗王刚想休整队伍,南面又冲来一直部队,为首一人赫然是天元王袁旦。
袁旦带领三万人精神抖擞的向这边攻来,紧那罗王暗暗叫苦,只是希望乾闼婆部能尽快赶来,两面夹击。
看着冲过来的部队,紧那罗王急忙下令放箭,袁旦一马当先,扬起日金轮,如烈火一般冲进缺口,后面部队虽然被弓箭射的死伤不少,但看见袁旦身先士卒,居然没有一个怕死不前的。这支部队瞬间就攻到缺口处,与紧那罗部大战在一起。
与此同时,乾闼婆部除了留守在离火关一万人之外,其他人马都向南铃开赴过来,行至途中,突然两旁冲出一支人马,为首一人正是广林与自己战过的“太阴袁朔”乾闼婆王急于向南铃支援。没想到这里还伏兵。行军的阵形立刻被冲散。乾闼婆王急忙端坐于镇中半空抚琴,以琴音指挥部队,不多时就将袁朔的部队反包围在内。袁朔知道对方阵法精妙,擒贼先擒王。月金轮在手,一马直冲到乾闼婆王身前三丈处,甩轮飞出,月金轮带着凄美的白光飞速的向乾闼婆王打来。
乾闼婆王不想在这耽误时间,一边飘身飞退,一边指挥部队。乾闼婆部竟是边打边移动到袁朔部队的北面。月金轮也回旋到袁朔手中,袁朔哪里肯让这支部队就从眼前过去,一声娇喝,月金轮抛起,高速旋转,竟然在化出好似一轮明月般的圆形光华,袁朔则身影变淡,急奔乾闼婆王而来,而圆形光华,则在半空中跟地上的袁朔,一上一下,相互呼应,也奔乾闼婆王而来。乾闼婆王高速的飘动躲闪,袁朔和圆形光华却是紧追不舍。
袁朔的这一招,是用月步为基本的功法,名唤“月随”。即是“月随人走。”那半空中的圆形光华,就唤住“月之华”极耗功力,只是袁朔必须缠住乾闼婆部,为攻下南铃争取机会。
乾闼婆王看着始终离自己不远的月之华,怎么都甩不掉,旋即翻身,轻落漫舞。一阵琴音飘出,八个身着轻衫的女子幻想轻舞灵动的向袁朔功来,加上袁朔的身影,本来惨烈的战场上,却是出现一个如真似幻的场景出来。而其中却是步步杀机。因为袁朔与乾闼婆王缠斗在一起,两方部队也大战起来。
紧那罗王是不知道乾闼婆部的情况,手下将士正拼命抵挡着袁旦的进攻,大半夜就被萧洋的部队惊醒,至此以连续激战了近三个时辰,能抵挡住袁旦的进攻已是实属不易,不过北门传来战报,攻击北门的敌军已经撤退了。紧那罗王略微松了口气。勉力指挥着南满的战斗,足足坚持到近中午。袁旦带着残兵撤退了。萧洋正领三万人赶到,萧洋看着还剩不到万人的袁旦部队可以想象到前两个时辰内的战斗是何等的惨烈。萧洋对袁旦道:“死伤太大了,我这次攻击不成,恐怕集结不出来三万人给你下次进攻了。”
袁旦苦笑一下道:“成败就看你这一次了,我叫五千人去张林那,一个时辰后再攻城,其他人我带着去会和我妹妹,然后往这边退。再攻不来的话,我们就一起退回广林吧。”
萧洋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我去了。”
袁旦点了点头,双方部队错开,袁旦部队分开两路,一南一北各自走了。
萧洋领兵来到城下,看着城墙边上布满的尸体,暴喝道:“众位将士们,前面都是我们朝夕相处兄弟们的尸体,我们不能让他们白死。我萧洋在此立誓,此次攻击夺不下南铃,我萧洋就战死在这南铃的城墙上。”
众将士一听,顿时热血沸腾,高呼着:“死夺南铃…….”
震天的战鼓响起,三万将士直奔南铃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