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内部实验室。
荀栩穿着白大褂,面上戴着口罩。
眼前是一张手术台,上面躺着一个人。
这人胳膊上插满了输液管,被注射入足量的镇定剂,睡得很死。
荀栩戴上手套,抱起一个奇怪的仪器。
在仪器底部有根针尖状胳膊粗细的管子。
他把管子的尖端部位对准躺在手术台上的人的胸膛处,随后使劲一按。
“噗嗤”一声,十厘米长的管子,全部没入此人体内。
之后像是抽水机一样,躺在手术台上的人胸腔内的血液,不断通过管子,被吸进到仪器内部。
“记录实验,虫人研究调查。”
荀栩对着一台摄像机讲了几句,随后走到实验室电脑前。
在键盘上敲下几行内容,屏幕上飞快显示出,关乎仪器内吸入血液的分析。
很快,他像是发现了什么,脸色有些兴奋。
“有意思。”
“怎么了?”
旁边的对讲机里传来张问心的声音。
他正坐在控制室里,通过摄像头,一直在观察着实验室里的情况。
毕竟对虫人的实验不是小事,稍有不慎,指不定就会出现问题。
荀栩拿起对讲机道:“我通过仪器对比分析了一下,被感染成虫人的人,体内的血液细胞非常活跃,已经远远超过了人体活跃程度,看来这也是为了什么它们能够自愈的原因。”
“每次受到伤害,这些细胞就会以极高的速度相互复制再生,来弥补身体的缺陷。”
“但这种细胞,并非单单只是再生了血液,实际上还有骨骼。”
人如果断掉一条胳膊,是不可能再长出来的。
但那并不意味着,随着断开胳膊流失的血液,也跟着失去不会再回来了。
通过医疗也好,进食也罢,在漫长的恢复时间里,这些血液又会重新长出来。
这是人的身体。
但被感染成虫人的身体,就不一样了。
它们除了血液会重新生长,骨骼也会,主要的原因是取决于特殊的细胞。
这一点很好理解,张问心也不打算多问,他担心的还有另外的东西。
“那弱点呢?这些虫子,有没有杀死的办法?”
荀栩也在寻找这个,这也是他这次来这里的原因。
通过插入的仪器,能够看到被感染者体内的状况。
他凝神盯着电脑,操控着仪器,在手术台上感染者体内,试图寻找意外之喜。
很快,在感染者的心脏处,他看到了一条绿色蠕动的东西。
象是一根绳子似的,那绿色蠕动的东西,在血液中缓缓游走着,来到了仪器旁边。
“虫...”
看到这一幕,荀栩额头微微冒汗,他脑海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飞快在电脑上敲下一行代码,之后,那精致的仪器突然像是加大了力度一样。
巨大的吸力开始在被感染者体内盘旋,透过电脑屏幕,荀栩看的真切。
那条游走在血液之中的绿色虫子,瞬间被吸进了仪器之内。
“抓到了!”
他心中一喜,刚转过身,忽然听到心脏仪器处传来令人不安的声音。
“滴——”
手术台上的人,心脏停止了跳动。
体内失去虫子的感染者,皮肤开始迅速干枯,如同水倒入沙子一般干涸。
片刻之间,从活生生的一个人,干枯成木条,最后化成粉尘,定在台上,没了动静。
荀栩面色惊愕,他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用手碰了一下,才发现,躯体已经全部变成了骨灰。
只是这实验室里没有风,手术台上的人即便身体成了灰,依然还保持着人形的完整形状。
倘若有一丝风吹过,那这具“灰尸”恐怕就不复存在了。
在从未见过的场景之下,作为七队的队长,荀栩内心既兴奋又紧张。
他仰头望着被吸入仪器里的虫子,在来回碰撞着,似乎想要逃出去。
那是一种全新的生物体。
虫子的躯体上,长着细小的触手,浑身湿漉漉的,在地球上,可没这种生物。
然而和荀栩此刻心情相反的,是坐在控制室的张问心。
他看到这一幕,心情愈发沉重。
“就是这种虫子吗...原来是这么不起眼的存在...”
张问心的内心,此刻有种说不出的情绪。
这是一个还没有一根拇指大小的虫子,却就将人类搞成了这副样子。
人类到底是坚强,还是脆弱呢?
他点了一根烟,旁边没有人,这种事情暂时还不能让别人知道。
拿起对讲机,犹豫着,问了一句:“你打算怎么办?”
实验室里,荀栩盯着仪器里的虫子,一种从事科学研究,人类本质的好奇心彻底被激发了。
他纳奈不住的兴奋,心脏在“砰砰”跳动:“张叔,把实验室让给我三天时间,就是不睡觉我也要把它搞明白...这东西到底是从哪来的?实在是...太神奇了。”
张问心抽了口烟,目光深沉,他对科学的事情不了解,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提供帮助。
握住对讲机,语气认真道:“别说三天,只要你能研究,就是三十天,我也给你。”
“能...太能了...”
作为一个从事科研的学者,望着仪器内的虫子,荀栩已经兴奋的快要叫出声了。
.....
站在彼岸公寓的楼下,邵听面色悻然。
他拿着手机,看着上面一名女子从信息,再抬头看看炙热的太阳,脑门冒汗,叹出一口气。
自从“大盘杀”过后,队长就让他开始负责调查有关感染者的背景,做所谓的“持续发力”的工作。
其实说白了,就是跑腿收集资料。
通缉令上的“虫人”太多,“局面”需要七大队派出人马对这些“虫人”进行详细调查和资料补充。
害怕别人干不好,所以这个重任就交给了自己。
这是张队长的原话,邵听当然不想做,可问题是哪敢说不啊?
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这活。
当然,做这种工作,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张队长的私心,他想找出来,杀害小雪的虫人。
就只为了这一点,邵听也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按照接触的顺序进行调查,他已经完成不少工作。
眼下到了这个叫于礼的“虫人”了。
印象中听到这个虫人的消息,还是两个月前,跟着队长出去“二次抓捕”的时候。
尽管那次行动失败了,但自己对当时的情况,到现在都可谓记忆犹新。
还有那个被驼背老头带走的小女孩,叫张和衣是吗?
很可爱的一个姑娘。
当时她和于礼站在森林里,用自己的身体护着那只虫人,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两人一起对抗整个第四队,那气势彷佛是纵有千军万马,也难挡其心。
为什么一个正常的姑娘,会这么护着一个虫人呢?
邵听后来经过调查也发现,张和衣和于礼之间,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这就奇怪了,两个人仅仅是萍水相逢,是什么支撑小姑娘为了一个虫人,豁出去这么多的呢?
想不透,着实想不透。
人世间的事,人世间的情,岂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的?
邵听想起自己当时似乎还被这个叫张和衣的小姑娘骂了几句,想想实在是无可奈何。
“唉。”
他叹出一口气,眼下要调查于礼的情况。
根据以前的资料来看,他似乎和这个叫落落的姑娘,在民政局登记过。
但遗憾的是,两人最后并没有办完全部手续。
至于为什么,没人知道,但这其中肯定有原因。
邵听心里自己琢磨着。
他站在彼岸公寓楼下,顶着太阳,开始朝楼内走去。
他要是去见见这个叫落落的姑娘,看能不能从她这里,知道一些关于于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