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整个京城流言四起,皆是在谈论宰相府嫡出大小姐夏夕瑶失踪一事。一时间,在所有人的眼中,夏夕瑶已经是残花败柳一个,甚至可能是不但已经丢了清白连命也丢了。
宰相府里,夏夕月在夏正的书房不依不饶。“爹!姐姐都不见了这么几日了,为什么你还不派人出去寻?你都不知道,外面的百姓们传得有多离谱!你要是再不派人去寻,女儿只有自己去了!”
“胡闹!我说了不必去寻!你姐姐没有失踪!她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这件事你不要再提,回你的院子里去!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也不准去!”夏正一巴掌拍在书桌上,“啪”的一声,吓得夏夕月打了一个冷战。
那日夏夕瑶冒着风雪出门去兴国寺祈福是全家上下都知道的事。但后来夏夕瑶和圆儿都没有回来,回来的只有车夫,也是全家上下都知道的事。
而且那车夫回了宰相府之后,夏相二话没说就将他给打折了一双腿,然后送去了乡下的庄子上。
接着夏相便命家中所有的人都不准问夏夕瑶的去向,并且所有的人这些日子都得待在府里哪儿都不准去。
这一切都相当不寻常。夏夕月第一时间就猜到夏夕瑶应当是出事了。但她爹怎么也不肯定承认,只说让她小孩子别多管闲事。还说夏夕瑶没有出什么事,只是去了一个她可以去应该去也是一直想去的地方而已。
夏夕月紧接着追问到底夏夕瑶去了哪里,她爹却怎么也不肯说。
这两日,由于夏正的三申五令,宰相府的所有人都无奈的待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修身养性,不敢再提夏夕瑶的去向,只静待着夏夕瑶回府。
直到京城里的流言通过采买的小厮传入府中,夏夕月再也坐不住了,立马冲到夏正的书房质问她爹。
夏正的怒气能将夏夕月镇住,但有一个人却一点都不惧怕。
华欣瑜在夏正拍案而起的时候步入了夏正的书房。
“夏正!原本瑶儿回京之后,你对瑶儿的态度,我以为你还是有一丝心疼瑶儿的。直到今日我才发现,你心里根本没有你这个女儿!
就像当初瑶儿出生时,你听信了那道士的谗言就狠心将还在襁褓中的她送走一样!如今,你怕瑶儿折损了宰相府的声誉,竟然就这样放任她流落在外自身自灭!
这几日你还编出一堆谎言想让我相信瑶儿她什么事都没有!如今京城的流言都传到府里了!传得那么难听,就算是瑶儿什么事也没有,你置她的名誉于何地啊?
流言再这么传下去,你让瑶儿以后怎么活?瑶儿她也是你的亲骨肉啊!你怎么忍心?
你今日老老实实告诉我,那日瑶儿去兴国寺的路上到底出了什么事?若是真的像你所说什么事都没有,为何那车夫会被你打折了一双腿?
你今日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跟你没完!瑶儿到底去了哪儿!你到底要不要派人去寻!你说!”
华欣瑜声泪俱下的控诉着夏正,一双眼睛通红的盯着夏正。这让夏正既心疼又无奈。其实他对华欣瑜一直都是有情的,一直都想尽力弥补自己对华欣瑜的亏欠。无奈这些年华欣瑜一直对他满怀怨恨,避而不见,让他一腔情意无处安放,渐渐地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渐行渐远了。
“欣瑜,你听我解释...”对于夏夕月,夏正可以用自己的威严去震慑。但对于华欣瑜,夏正只想尽力安抚。
正当夏正还在思索着该怎么措辞来顺华欣瑜的毛时,夏正的小厮冲进书房就开始嚷嚷,“老爷,老爷!皇上下旨放四殿下出宗人府了。皇榜都已经贴得满街都是了。”
夏正听到小厮的话,心头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对于宗人府关着的是假的四殿下一事,夏正一直都是知道的。皇上没有瞒过他什么事,他也知道皇上这样布局的用意。
所以为了配合皇上的局,以免节外生枝,他一直都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夏夕瑶。毕竟有些事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哪儿成想,夏夕瑶会任性的冒着风雪去兴国寺进香。结果就出事了。
那日皇上宣他入宫告诉他萧羽泽命人传信回来,说夏夕瑶在去兴国寺途中被掳,萧羽泽已将人救了,现下正和他在一起,但让他不要声张时。他内心真的是拒绝的。
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几日不在府中,难免会有很多流言。但皇命不可违,所以明知道夏夕瑶是和自己的未婚夫待在一起,明知道不澄清会令自己的女儿名誉受损,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几日,他真的是太煎熬了。现在皇上突然下旨放四殿下出宗人府,很显然是四殿下回京了,他的女儿也跟着回来了。
他终于不用再明知自己女儿没事还要遮遮掩掩了。太难了!
终于得以解脱的夏正已经激动得老泪纵横,一旁的华欣瑜讥讽的笑道,“四殿下出宗人府了,但瑶儿却不见了。这都是怪你这个做爹的不作为!
瑶儿她在外面生死不明,作为本应是她最坚实的后盾的宰相府却什么都不做!到时候四殿下问起来,你觉得你准备如何交代?圣旨已下,我猜四殿下今晚就会过府。夏正,你好自为之吧。”
宰相府,柳氏的院子里,黄嬷嬷正在向柳氏汇报京城的大小动向。这几日,虽然柳氏表面上谨遵夏正立下的规矩,待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哪儿也没去。但每一日,她都会派黄嬷嬷出府去收风。
林婉儿掳了夏夕瑶一事,她是知道的。因为就是她在从旁协助林婉儿威逼利诱那车夫的。她虽然不知道林婉儿要将夏夕瑶掳了做什么,但夏夕瑶一直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特别是夏夕瑶对她旁敲侧击她每月十五去兴国寺进香的目的之后,她更是恨不得夏夕瑶去死。但黄嬷嬷却在她父亲的授意下迟迟不愿意动手处理。
她那父亲说得好听,说是让她不要做伤人性命的事。其实她很清楚,她父亲是觊觎夏夕瑶的命格,他想用夏夕瑶的凤命命格帮他的外孙坐上那个九五之尊之位。
简直是荒唐。她从来都不信命这种东西。萧羽泓能不能坐上皇位岂是一个女人就能左右的。
所以当林婉儿递信来寻求自己帮助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在整个柳氏家族,不稀罕夏夕瑶那所谓凤命的人大概也只有她和林婉儿了吧。
“二夫人,如今整个京城都在传大小姐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老爷他一直没有派人去寻,应该是怕把大小姐寻回来坏了宰相府的声誉吧。”黄嬷嬷向柳氏汇报了一下京城里的那些传言,顺便又分析了一下夏相的心思。
柳氏听完黄嬷嬷的汇报,很久都没有说话。林婉儿将夏夕瑶掳走是事实,但林婉儿有没有对夏夕瑶做些什么她不清楚。不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如何一个大家闺秀突然失踪总归是一件损坏名誉的事。
以她对夏正的了解,他如果发现自己的女儿失了踪应该会马上派人去寻才对。不会像现在任凭京中流言对夏夕瑶的中伤,自己却这般独善其身,什么都不做。
这几日,夏正确实太反常。他能将那车夫的腿打折,说明他已经猜到夏夕瑶出事了。但他不但没有派人去寻,而且还命令府中众人不许出府,自己也成天将自己关在书房。事出反常必有妖。柳氏觉得一切都太不正常,但她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黄嬷嬷,你明日回柳府一趟吧。去看看我爹,顺便探一下我爹的口风。看看他对夏夕瑶失踪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我总觉老爷怪怪的,自己的亲女儿不见了,都不派人去寻。以我对老爷的了解他不是这样凉薄的人。”
柳氏吩咐完黄嬷嬷,便觉得有些饿了,便又吩咐下去准备用膳。
柳氏拿起筷子正准备开始用晚膳,却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似乎是从前院儿传过来的。
“来人,去瞧瞧怎么回事。”柳氏随手招了一个丫鬟,吩咐她去前院看看怎么会这么吵。
那丫鬟去的快也回来的快,还没有跨进屋就一脸欣喜的直嚷嚷,“启禀二夫人,大小姐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