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府的这场宴会,苏渺可谓风头出尽,吸引了会上无数人的目光。而且,上次京中流传的苏侍郎府上的表姑娘无才无德的传言,也不攻自破了。
“不是说,苏府之前来了个投靠的表姑娘无才无德的么,怎么今日所见……这说的不是同一个人吧?”有人嘀咕道。
“是这一个。”另一道声音响起,“你都说这是传言啦,传言自是不可信。明明这位苏姑娘容貌极胜,而且据说医术极佳。你看她举手投足间气度万千,行为举止亦有力度,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也是,可能之前有人眼红于她吧,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能之事。”另一个人说着点点头。
“好的一个姑娘,我还蛮想认识她的。”一个年轻姑娘感叹道。
“你到时候找她看看诊呗,一来二去不就认识了。”
“呸,你这不是咒我生病呢。”之前说想认识苏渺的姑娘啐了同伴一口,两人笑闹起来。
坐在靠前位置的苏夫人也十分错愕,她从来不知道自家女儿的医术竟有那般厉害,甚至还得了侯府老太君的青眼。
“苏夫人,你这个侄女儿真是了不得啊,到时候可得替我引荐引荐。”席上有夫人夸赞道。
“哪里哪里,夫人言重了。”苏夫人心中虽错愕,但面上还保持着淡定的神情。
当然也有的人不以为意,略嘲讽道:“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那般厉害,别到时候被发现是个半吊子就丢人咯。”
闻言苏夫人的脸色微白。
有爱做和事佬的人拉拉那嘲讽夫人的衣服,示意她少说两句。那夫人也不是什么硬茬子,就是不太相信苏渺这么年轻会有什么好医术,而且看不惯大家都捧着她罢了。因此说了两句过过嘴瘾,便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之前说让苏夫人引荐引荐的夫人拍拍她的手,安慰道:“苏夫人,你别往心里去。”
“嗯。”苏夫人勉强笑笑,欣喜之感顿消,心中滋味难言。
她知道渺渺在京城中开了一家医馆,但是她从来没有深入打探过,并不知道渺渺在京中竟这般有名气。今日这场老太君的寿宴,场上竟然有这么多的夫人小姐知道她的女儿,而她对此却一无所知。
苏夫人感觉到一种失控之感,不,她摇摇头,自己只是一时疏忽没有了解渺渺罢了。回去之后,自己应当多了解一些渺渺才是。想着,她又觉得自己这个母亲实在是太失职了。
她看了一眼苏渺所在的位置,目光中透出来几分心疼与愧疚。
苏宁此时悄悄地望着苏渺所在的方向,正好与苏母的眼神不期而遇。她面色一白,苏母面上的神色,她再熟悉不过,娘亲她又开始心疼苏渺了是吗。
她收回目光,眼神一片幽暗。
苏渺自是不知道这二人心中所想,她正忙着应付同桌夫人小姐们的问题。
“诸位夫人,小姐,大家想要问的问题我大都了解了。只是今日我是来侯府参见老夫人寿宴的,实在不适合替各位夫人解答。若是各位真的有什么问题,到时候再到东市那边的本草馆寻我便是,小女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姑娘说的也是。”陆梁氏笑道,“人家小姑娘家的,好不容易来参加个宴会,大家就先放她一马。”
桌上之人都笑起来,气氛一片和谐。
崔韶此刻已经回到了男宾那边的席位,一脸畅快地和熟悉的朋友交谈,偶尔才喝上一两杯酒。
有人问他,“崔二,你的腿真好了?”
“你说呢,方才没瞧见我步伐稳健,行动自如的身影吗?”崔韶笑道,“本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的风度翩翩。”
听到他的回答,众人笑起来。崔二这般回答,显然是他真的没事咯。
没想到那姑娘看起来这般年纪轻轻的的模样,竟然这般厉害,居然不输宫中的太医。除此之外,她还生得这般貌美。再说了,家世虽然一般,但是也还尚可。
一时之间,场上的年轻公子有不少人心思浮动。毕竟,食色性也,年慕少艾。
崔韶遥遥地望着少女的倩影,心道还好他和她认识得早,他一定要近水楼台先得月。
齐钰也在男宾那一边,自是也听到了这些人谈论苏渺的话语。
他没惊讶于苏渺有这般本事,但是也不以为意。因为在他看来,苏渺其人医术再好,样貌再美,但她的一颗心不正。
一场宴会就在这样的氛围里结束了。
回府的马车上,苏夫人看着安静地坐着的苏渺,道:“渺渺,为娘都不知道,你的医术竟这般高超?”
“高超不敢当,只是尽力而已。”
“是吗?”苏夫人的声音突然冷硬起来。
“苏渺,你告诉娘,给定远侯府的崔二公子医治,你没有弄虚作假吧?”
"夫人这是什么意思?"苏渺皱眉。
“你不要跟娘说谎,医治崔公子的时候是不是你那家医馆里的其他大夫诊治的,然后你……”
“我什么?”苏渺打断她,直视苏母的眼睛道:“我抢了别人的功劳,顶替别人的功绩么?”
“我,我……我没这么说。”苏夫人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转过头道,“为娘只是怕你走了弯路而已。”
说着,她好像有了底气,又重复了一遍“为娘只是怕你走了弯路而已。”要是女儿这般行医作假,欺瞒定远侯府,那渺渺哪还能和崔二公子结亲呢?
苏渺还没出声,苏宁忙道:“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姐姐呢?姐姐年纪虽小,学医多年,而且她的师父也很厉害,姐姐的医医术因此超过宫中的太医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啊。”
话音刚落,苏渺看了苏宁一眼,没说话。
果然,下一秒苏母又激动起来了,“渺渺你学医才多少年啊,不过十载,哪里就有太医院的太医那般厉害了。你这般自傲,以后可是不行的啊,要是下次,下次被人发现了。那些达官贵人们可不是那般容易就会放过你的。京城的人跟你以前医治过的平民百姓可不一样的,你……”苏夫人的话忽然戛然而止。
“说完了吗?”少女的眼睛黑黝黝的,里面的冷漠刺得苏母一阵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