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芷清的句句控诉，可以被说成是当众打脸兰淑儿，没有给对方留半点脸面。

“兰淑儿，如果这些东西你全忘了，没关系，因为你娘赵姗嫆会帮我让你把所有的事情，全都给回想起来！”

兰芷清给红纱县主一个眼神示意，红纱立马会意，给了赵姗嫆一个危险的眼神。

颤颤巍巍的赵姗嫆立即明白这是兰芷清让开始实行计划的意思，她虽然心里也很害怕，非常没底，但是为了让她以后可以再也不用待在那个暗无天日的柴房里，赵姗嫆必须自私，不能再念着女儿的半分好。

皇帝和宇文元棋都听得一头雾水，他们不明白这文远侯府的几个女眷到底是在打什么哑谜。

皇帝蹙眉看向赵姗嫆道：

“你没有收到入宫函，便擅闯入宫，乃是大罪。现在朕且听听你到底有什么冤情要讲，你要是在这里胡说八道的话，朕也不会顾忌你是兰侯爷府上的人，定会将你下入天牢！”

皇帝不怒自威的样子，有些吓到了赵姗嫆。

但赵姗嫆面上虽然畏惧，心里却深深的知道，这个任务她必须完成。

因为当时兰芷清为了培养她在控诉时的语气和表情、姿态，全都是加了精心设计的，在兰芷清和红纱县主的面前，赵姗嫆已经提前把今天在皇帝和众宾客面前要说的话，给练习了至少千遍，力求赵姗嫆在真正到了临场的时候，能够以最自然的姿态把这些指证全都给说出来。

赵姗嫆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做到。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把自己心里对女儿的那最后一点身为母亲的愧疚之意给抹去，等到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狠下决心。

“陛下，太子殿下，我今天不顾一切来到这里，就是想为你们揭露我女儿的罪行！”

“什么？”

赵姗嫆话一出来，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连兰淑儿也是一脸如遭雷劈的表情，她看向赵姗嫆，一张美貌的脸因为愤怒和不可置信而极度扭曲：

“娘，你疯了吧？”

她刚才说什么……她说她要揭露自己的罪行？

兰淑儿眼角抽搐，几乎都快要被气笑了。

赵姗嫆，我看你真的是让兰芷清那个小贱人给吓傻了。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不盼着点我好就罢了，居然还要主动站出来指证我？

难道你心里不清楚，我和你之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吗？

兰淑儿当即就想把赵姗嫆给拉过去，毕竟赵姗嫆是知道她之前很多秘密的。

她害怕赵姗嫆疯癫之下，真的会把这些事情对着皇帝等人和盘托出，那样的话，她可就全完了……

可惜，兰淑儿没能拉动赵姗嫆。

因为兰芷清的手，彼时已经悄无声息的掐住了兰淑儿的手腕，让她无法做出任何伤害赵姗嫆的动作。

兰芷清微眯杏眸，那张娇俏的脸蛋如狐狸般狡猾阴森：

“姐姐，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为好。这里现在有这么多说眼睛看着，无论你做什么，都会被所有人怀疑。你如果不想惹事的话，最好还是安安静静的看着。等案子审出来，自然会有定论。”

不能让兰淑儿伤害赵姗嫆。

赵姗嫆是唯一的人证，要是连赵姗嫆也受伤了，那就没有能够指控兰淑儿的决定性证据了。

兰芷清想要一举扳倒兰淑儿，为上一世的血海深仇复仇。

所以……她是不会容许她精心设计好的这个计划，出现任何错误和纰漏的！

她要兰淑儿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是，妾身本来是不想说的。可是在妾身被芷清关在柴房禁闭思过的这几个月里，妾身把自己平平无奇的一生都给仔细回想了一遍。于是妾身发现，妾身这一路走来，和女儿犯了很多的错事。像我们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活着，根本不配过着这样锦衣玉食的生活……”

赵姗嫆的语气低沉哽咽，听起来非常诚恳，没有半点作假的可能性在里面。

太子宇文元棋迫不及待的问道：

“赵氏，你说了这么半天，怎么本宫还是没有弄明白，你和淑儿到底做了什么错事？”

“殿下！”

终于被宇文元棋开口询问，赵姗嫆“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紧接着三个响亮的响头就被磕了下去。

“妾身首先……要替淑儿，向你道歉！”

“娘，你到底在做什么？你——”

兰淑儿拦都拦不住，只能看着赵姗嫆就这么跪倒在地，开始将她往日的那些旧事，全都一箩筐的如同倒豆子般倒了出来。

“向本宫道歉？”

太子宇文元棋都听懵了，他不解的指了指自己：

“你确定？”

淑儿有什么好值得给他道歉的事情吗？

可是不对啊。

他印象里，兰淑儿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啊？

“当然有！妾身确定！”

赵姗嫆一边说，一边用颤抖的双手，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折叠过的，看起来有些年月的纸团。

“殿下，您请看。”

宇文元棋疑惑的伸手接过那个纸团，把纸面皱皱巴巴的部分给用手抹平，这才开始详细看起来上面的内容。

宇文元棋顿了片刻之后，突然扭头看向兰淑儿，并晃了晃手中的纸团：

“淑儿，这不是你的字迹吗？”

兰淑儿好歹也是他的良娣，他不会连兰淑儿的字迹都认不出来。

在看到那个纸团的第一瞬间，兰淑儿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可是纸团在宇文元棋的手里，众目睽睽之下，她只能跪倒在地，不敢硬抢，等待宇文元棋把纸团上的内容全都看完。

宇文元棋并没有看懂纸团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的意思，他只能将视线转向赵姗嫆：

“赵氏，这张纸条上只记载了许多人名，以及他们分别在家中的排位，还有这些人每个人背后家族所拥有的爵位和势力。赵氏，你和淑儿统计这些是要做什么？”

“殿下……”

赵姗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