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特，这么久不见，你还是一样丑啊。”随意的撑着下巴，莉莉丝勾起红唇，漫不经心地抬眼，那瞬间，名为莎特的女子脸上的笑容有片刻的瓦解。

“您倒是还记得我，殿下。”由于服侍莉莉丝的仆人还在，莎特只是拉起裙子，按着左胸缓缓的行了个礼。

莉莉丝轻笑了一声，挥退了旁人，这才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挑地勾起莎特的下巴：“当然了，你可是我的血创造出来的孩子之一啊。”

莎特叹了口气，默默站了起来找了个位置坐下：“你怎么这么早醒来？”

“哦，”莉莉丝看了看她教出来的副手二号兼好友一眼，“亲爱的卡玛利拉第一模范，你不欢迎？”

“不是不欢迎啊，只是……唉，我认为陛下这时候强制唤醒你，没安什么好心。”

莉莉丝大笑：“你什么时候会担心我了，莎特？至于梵卓，他又什么时候对我安过好心？你倒是给我说说？”

“喂。”莎特睨了她一眼，“你怎么越来越莫名奇妙了？睡了一觉没好点吗？”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莉莉丝，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莎特微微皱起眉。

她却不让她说下去：“对了，这几天伊斯不在，我要你替他几天。还有，你和妥芮朵现在怎么样啦？”

莎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莉莉丝，你是那壶不开提那壶吗？偏要提那个幼稚的家伙？成天往外跑，自以为很懂得美，我当初怎么就看上他呢？还订了契约！我……”

莉莉丝眯着眼睛，微笑着听着，看着莎特抱怨的样子，这才终于感受到了一点点属于生命的活力。这么长的时间过去，卡玛利拉的保守风气，几乎已经演变成了严厉的世俗礼教，狭隘的将所有生气扼杀。

“这么讨厌的话，解了契约如何？”拉了拉缀在腰间的层层裙子，莉莉丝翘起腿，绷直了脚踝穿上丝袜。

莎特瞬间瞪大眼睛，斩钉截铁地挤出三个字：“不可能！”

“面子有那么重要吗？莎特？身为我的后人，我不知道你居然这么保守。”

莎特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看着莉莉丝咬牙切齿地道：“说这种话是想气死我吗？亲爱的殿下？你明明知道我没有强大的靠山，还只是个平民，又没有权力，哪像你这样的？要知足啊你！”

莉莉丝套上高跟鞋，戴上镶着红宝石的耳环笑了声：“哼，既然你这么惜福，我们交换好了，怎么样？”

莎特默默的瞪了她几秒，最后还是摇摇头：“算了，我宁愿只活十万年也不要永远活着，被说成老妖婆还不能否认，那样的生活我光想就快疯了。”

莉莉丝笑了声算做回应，一边戴上了缀着红纱和玫瑰的礼帽，纵使姿态依然高傲优雅，鲜红的嘴唇也依然勾着媚人的弧度，然而，红色的薄纱底下，艳丽的脸孔、深红的眼睛，却没有一丝笑意。

那样的事情，你活到这把年纪，还会在意多少？我和该隐所一同承受的罪，你又怎么懂得？平民虽然不是纯正血族，相较于纯血族来说，短命了很多，但是身为初代血族的我，承受的又是什么，你们怎么会懂？

永生看似能够忍受，是因为以前有人相伴。但现在连陪伴都没有了，剩下来的又是什么？

宴会的前部分总是无聊的，莉莉丝身为赛安最糟糕的女人代表，从来就没改变过这个想法。

制式的流程、矜持的寒暄交流，这些莉莉丝统统没兴趣，只有窝在位子上端着酒杯，在有人上来庆贺的时候懒懒的露出应酬的笑容。梵卓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和自己一样，他身边也围绕着一堆献殷勤的人，唯一相反的是，自己身边的是男人，他身边的是女人。

血红的眼睛在望过去的时候正好对了上来，莉莉丝偏头，靠上了一个邻近血族的肩膀，对着梵卓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梵卓却依然维持着优雅，只是轻轻抿了一口杯缘便算完了。

百般无聊的看着底下的人群，不时的和身边的男子调笑，莉莉丝露出醉人的微笑，似乎已经有了醉意，红纱后的眼睛却清醒的望着下方，观察着底下的动态，直到午夜的钟声响起，她才慵懒地站起来，一把摔碎了水晶酒杯！

“大家尽情地玩吧！”像是个起始点，玻璃破碎的声音刺破了掩盖在表面的高雅的虚伪，露出了底下暴躁的渴望。

灯光骤然一暗，一会后才又明亮起来，戴上了遮住上半脸的面具，掩去了真实的身分，所有人都没有了顾忌。不知道从谁开始，揽住了身边的血族，伸出了獠牙便一口咬了下去，血腥的甜味顿时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血族的盛宴，现在才开始。

位置旁边的人们才想起要抓住人，一回头，莉莉丝却早已没了踪影。对面的梵卓猛地站起身，推开了如织的美人，看也不看的披上了雪白色的大氅，起身离去。

“你有必要这么不给我面子？”夜色低垂，花园隐蔽的角落里，传来莉莉丝的轻声低喃。

如茵的草地上交叠着两个身影，莉莉丝垂着眼，指甲刮过底下人的脸颊。“布鲁赫你生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黑发的青年语调冷硬，冰蓝色的眼眸却盖在了纤长的睫毛之后。

“呐，说谎。”轻轻地说了句，她成功看见他瞬间从耳朵红到脖子，莉莉丝轻笑着掰过他的下巴。“是不是记恨我没来找你？”

青年倔降的转头。

“啧啧，军人有必要这么没情趣？难怪你身为贵族，到现在还没个伴侣。”莉莉丝轻轻啄了啄他的唇。“跟我这么久，也不是办法吧？”

布鲁赫皱了皱眉：“麻烦。”

莉莉丝看了他几秒，忽然又笑了出来。

“你！”布鲁赫的眉皱得更紧了，唇也抿了起来。

“亲爱的，下次不要露出这种表情，知道吗？”看着对方明显带上情欲的眼神，莉莉丝微微起身。“不然，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将军大人。”

玩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莉莉丝一口咬住布鲁赫的颈项，用力的吮吸冰冷的液体。

“唔。”布鲁赫狠狠一阵，表情更见迷离，却在快感要来到最高点的时候被迅速放开。“莉莉丝。”

欲求不满的抬头，布鲁赫只看见莉莉丝舔去唇边的血液，娇笑着朝他抛了个飞吻：“亲爱的，下次见了！”说完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悲摧的将军大人沉默了半晌，看了看自己起了反应的身体，只有咬牙切齿的躺回花丛里自己来了。

另一方面，莉莉丝心情很好的踏着高跟鞋，穿梭在花园内。今天不止玩到了布鲁赫，还拿到了迫切需要的军资，让她实在是没办法不高兴。

怀里揣着摸来的公文，虽然她知道或许是对方早就等着她来，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微笑，纵使，刚刚看见的内容，让人有那么点不高兴。

“心情很好？”才这么想着，身后就想起了熟悉的低沉嗓音，同时也正好是让她不那么开心的罪魁祸首。

莉莉丝顿住脚步，转过身，对着来人露出倾城一笑：“怎么没和美人们玩呢？听说你禁欲很久了的？梵卓？”

银发的帝王轻轻笑了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着莉莉丝伸出手，就着花园旁边隐约传出的音乐声以及背后银白色的柔和光芒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莉莉丝不可置否地哼了声，拉起裙子优雅地欠身，接着递出戴着手套的手，放入了对方的掌心。

手中一个用力，莉莉丝便照着他的意思向前跌了一步，顺势落进他怀里。属于女子的躯体柔软的贴着胸膛，他揽住她的腰，一手捉住她的手，侧过身子回转了半圈，就开始带着她跳舞。

双方的动作在月光下显得十分有默契，优雅的无可挑剔，姿势很正常，呼吸也很平稳只是手上暗中使的劲，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莉莉，领舞是绅士的职责。”

“我不知道血族也会体贴女性。”

“右边才对。”

“你的右边可不是我的，陛下。”

表情很正常，动作也流畅优雅，换作是谁，都看不出来他们正在角力。

“那么，就是看技术了。”见协调不成，梵卓只微微一笑，搭在她腰上的手却是直接用力将她往右带。

“哦，既然您技术那么好，胸口这洞又是怎么穿的？有没有兴趣分享一下？”莉莉丝挑眉，蓬松裙摆下的高跟鞋恰恰踩在梵卓脚步边，挡住对方的路，趁他动作略顿的时候，又一把将主导权抢回。

悠扬的音乐声在双方暗中较劲下渐渐换了节奏，轻快的旋律伴随着室内隐约传出的疯狂笑声和血腥味，将兴奋高昂的情绪渗进血脉中。花园中装饰用的小灯已经小心翼翼地点亮了微光，让园中的水晶百合跟着被照亮，衬着中心的两个身影更加梦幻遥远，让偶然经过的贵族们也不经看傻了眼，停下脚步的人群也就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