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是约定出发的时候。
看着前后走来的两人,慕容钰卿挥挥扇转向一旁的人,无不得意:“在下说什么来着?”
秦笛轻哼一声,恍若未闻。
彼时,慕容钰卿倚在客栈的屋檐下,风轻拂,檐下的风铃连同扇上的坠铃悦耳的响成一片,竟是胜过叫喝招引顾客的店员,无言的吸引着来往的商贾。风味太过别具一格,也难怪路过这里的人会留意几分。
花晚照当然也注意到了,翻了个白眼表示不屑。
用铃声做广告,绝对是奸商行径!
见人已到齐,秦笛也不多问,径直起身,率先向门口停着的一辆马车走去。
吃过大夫开的药后肚子已不再如刚才一般疼痛,花晚照故意昂首阔步地往慕容钰卿身边走过,王勃紧随其后,慕容钰卿则不急不缓地落在最后,以扇柄挑开车帘钻了进去。
不知是不是花晚照刻意冷场的缘故,一上车便撩开窗口的帘子,也不看车内的人,定睛于街上各种人群,各种玩意。
慕容钰卿似完全没感觉到气氛的沉闷,悠哉的扇着折扇,闭目假寐,嘴角习惯性地微微上翘,一脸惬意。
王勃瞥瞥俩人,不语。
一路下来,竟是无一人发话,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且不说其他二人,花晚照心中有些自己的计较。虽然自己这几天确实有些过分,将他推下水,又处处和他对着干。
可是谁又想得到这么一堂堂大男人要挟人起来那么厉害,却不会武功,轻易被她推下水去?
这不是坑爹么。
这年头,穿越剧中随随便便拎一个打酱油的三四岁小孩都是深藏不露的神童,哪里会出现这种奇葩?明明长的这么妖孽风流,智商又这么高,运气好到让咱羡慕得流口水。突然告诉她,这人什么都好,可惜功夫菜鸟,这叫人怎么接受。
而且事后他也故意扔自己下了水,还故意害人食物中毒!作为一个男人这未免也太小肚鸡肠,太斤斤计较,太不怜香惜玉了!
人都说不看僧面看佛面,没有亲情好歹也多少有点友情。这货简直就活脱脱的一小人!
也不知道是因为一直想着心事还是因为刚才腹痛把中午吃的全泄了,一路下来,花晚照竟然奇迹般的没有像前几次那样感觉到晕车反胃。
一晃眼,众人已到了知县府门口。
知县大人早已候在门外,见了秦笛立刻笑意盈盈上前做礼,又引众人入内,下人自觉上茶。
“不知事情进展如何?”下人退到厅外,秦笛方才开口。
“一切如大人所料。待下官去调查时,那家客栈早已被火烧了干净。但下官仔细查看时,倒是发现了个有趣的事情。”知县大人停住,眼神瞟了瞟其他人。
秦笛略微皱眉,想是不喜这种官腔论调:“不妨。”
知县应声,快步走上关了厅门,从怀中掏出一物。
什么东西弄的这么神秘?由于角度问题,花晚照探着身子方才瞥到。
六边形!红坠子!雕镂花纹!答案呼之欲出,花晚照不禁深吸一口气,极力保持平静。花间阁的令牌!可怎么又是一块?!
待她定睛看去,却又发现其实不一样。她拿着的那块中间的雕花和秦笛拿到的白布上花心的雕花是一样的,而这块,虽也有雕花,却只有边角装饰是一样的,牌子中心的雕着的是一片花瓣。
想是花间阁阁中其他人所用的普通牌子?
花晚照神色莫辨。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慕容钰卿放下茶盏,抬起目光,恰好扫过旁边的花晚照和王勃。见秦笛投来目光,遂缓缓开口:“不知知县大人在哪里找到的?”
“说来也奇特,大火早已把客栈里的一切烧的灰黑,只有这块牌子从灰烬里捡起后丝毫没有烧过的痕迹。下官以为是后来有人故意丢进去的。”知县大人如实答道。
慕容钰卿接过那牌子,左右翻看。
花晚照突然指着它问道:“这是什么木?”
慕容钰卿道:“怕是楠木。”
花晚照不动声色摸摸,道:“既是木头,又没有被火烧过的痕迹,想来定如知县大人说的那样,是有人故意丢进去的。只是不知道是谁丢的,又有何目的。”
不对,这牌子的触感也不对,自己的那块形似楠木,实际上却是玉石,而面前的牌子,分明是木头做的!
众人没有接话,王勃尚不明白情况,所以未曾开口。
秦笛接过它,目光流连:“还查到什么?”
知县略略思忖,看那神情很是犹豫不决:“也没什么,就是有些奇怪。昨天仵作来报,说那些人黑衣人虽大多被烧的不辨身形,但是由于那夜雨水多,火势很快扑灭,有些尸身来不及被毁,可那些人口鼻中并未有烟灰,骨头发黑,是中毒的征兆……”
“中毒身亡?”花晚照有些意外。不对啊,那天自己和秦笛离开的时候明明没有下毒,他们怎么会中毒?
若要毁尸灭迹,这显然做的不够干净利落。
想起他们临走时,那个自称“胡某”的黑衣人奇怪的警告。秦笛收了牌子忍不住皱眉,:“一共多少具尸体?”
声音冷冽,透着严肃。
“大火烧毁了账簿,由于不知道入住的人数,所以无法得出准确的刺客人数,但是一共二十四具尸体。”
二十四!花晚照不禁抖了抖,好狠的刽子手!
“我到时客栈里有十七人登记在案。”亏得秦笛心细如尘,大概凶手也没有想到他会在住店的时候习惯性的看一遍登记客人住房的账簿。
“怎的少了一个?”慕容钰卿抿了口茶,挑眉。
“少了一个?”知县回头望他。
“当时来的一共八个人。”秦笛解释。
“可是为什么呀?”话到此处花晚照也明白了那日发生了什么。应该是那名刺客头领下毒杀害了所有人,然后独自遁走了。只是,他不也是奉命来追他们的么,怎么又杀了同伴?
“他当时并未想取我二人性命。”秦笛道。
“呵,真有意思。”慕容钰卿把玩着瓷器杯,双眸低垂,脸上笑意莫测,不知在想些什么。
很明显,王勃和知县都没有听懂俩个人的对话。
花晚照只得开口解释,将那日两人的遭遇原原本本又讲了一遍。末了,她拂拂衣角总结:“那个刺客头头一定不简单,看起来似乎不是敌人啊。”
众人不置可否,敌人和朋友可不是你光看就看的出来的。
“哦,对了。还有一事要麻烦大人。”见花晚照说的差不多,慕容钰卿突然搁了杯子,起身行礼。
“公子请讲。”知县慌忙回礼,虽不清楚他的身份,但察言观色这么多年也知道此人绝非常人,估摸着也是和秦大人一块办案的贵人。仔细应付些总是好的。
慕容钰卿笑着瞟了眼一直不发话的王勃,把落水之事简略说了一遍。
之前还与此人发生口角,眼下见他主动帮忙,到底不妥再有什么成见。王勃连忙起身道谢,客气的与知县大人答话。
将那明黄的文牒仔细看了看,知县面露难色:“这事恐怕下官也不好保证什么,毕竟这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不知,王公子落水前乘的是哪艘船?”
“是艘供游客游览观光用的普通大船。就在下所知,似乎那天船上无人识得王公子。只知道是在画舫积聚的小码头开的船。所以才有些为难,只好麻烦知县大人了。”
花晚照惊讶,昨天晚上才救回来的,他什么时候去查的情况?
相比之下,王勃显得淡定多:“左右在下现在也不记得什么事情,知县大人要是查到了什么,只管通知秦兄好了。”
知县收了文牒,笑着点头:“王公子放心,我会尽快命人去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