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一后,一主一仆突兀走来,前者,一位两鬓花白的中年人,华丽的黄色长袍金光隐隐在表面流动,无风自动。
老人右手中一串平淡无奇的土黄色的珠子缓慢的转动,十三颗轻撞声,低沉宛如暮钟。
他的相貌,并不如何的出众,和欧阳俊相比,只有三四分相似,但真正能吸引人的,是那双眼睛,如星海般深邃、幽深,智慧而睿智,似乎包含了世间一切的智慧。
“爷爷,你怎么在这儿?”欧阳俊见到来人,立刻耷拉着脑袋,苦着脸,弱弱的问道。
自从五年前的兽潮,欧阳俊是丢尽了大陆第一首富家族的脸面后,欧阳俊的爷爷欧阳源亲自下令,训练欧阳俊,并亲自监管。
那一刻起,水深火热的日子就这般持续了五年,整整五年,对于纨绔子弟来说,简直是比地狱还要可怕。因此,欧阳俊对欧阳源,也由喜爱转变为深深的畏惧,如老鼠见了猫。
中年人扫了欧阳俊一眼,便把全部的目光转向雪汐,眸子露出犀利如剑的目光。
“你们俩退下。”
“是。”两名护卫颤声道,速度如风,一刻也不敢停留。
“请问姑娘真实的芳名?”
“雪汐,就这一个名字!”雪汐眉头一皱,而后直视此人的眼睛,没有丝毫的避让。
中年男一震,双眸骤然收缩,失声道:“雪!”
雪汐淡淡的点点头。
“老夫欧阳源见过雪小姐,还请背后的高人现身一见。”欧阳源当即抱拳道。
沁雪楼的顶层瞬间变得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静静的,一刻钟过去了,雪汐秀美绝艳的面庞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是两颗大大的美眸好奇的打量着沁雪楼。
“爷爷,没……没人啊。”欧阳俊忍不住了。
“闭嘴!”
欧阳源低声呵斥了一声,依旧抱拳,“请高……长老现身一见。”
又是一刻钟过去了。
就在欧阳不耐烦之时,一道淡淡的声音回荡在沁雪楼顶层。
“欧阳源是吧!”
“你这小家伙真如他们所传,聪明!”
只见,虚空宛若水面般荡漾,一位白袍老人犹如鬼魅般从中飘出,出现这里。
老人一身雪衣,纤尘不染,银发光亮,那皮肤上淡淡的白光流转,面色丝毫没有岁月痕迹,他无比超尘脱俗,淡然于世。
欧阳俊大惊失色,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心中暗暗叫惊:“苍天个大地啊!这是谁?居然叫爷爷小家伙。”
“哼!就知道有人跟着我。”雪汐看了一眼,撅着小嘴,埋怨道。若不是她也如欧阳源一般,有所猜测,生性活泼的她早就跑了,哪有这等闲工夫在这里干等着。
白衣老人闻言,脸上流露出溺爱的微笑,道:“怎么?我们的小公主不欢迎我这个老家伙。”
“嘻嘻~~~这么会?”雪汐脸色转变的极快,上前一步,抱着老人一条胳膊,用力摇着,道:“汐儿最喜欢暮爷爷了,怎么不欢迎,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白袍老人摇摇头,看向欧阳源,“老夫雪融暮,你就是雪含雪那丫头的夫君。”
“雪家四融长老的暮长老!”欧阳源却是陡然一震。
雪家四融长老——千山暮雪,踏入圣人境千年,实力深不可测,即便是那几家中,也是数得上的强者。这个小姑娘究竟是谁,居然让这种千年不出的老怪物亲自保护,还是雪家另有所图……
各种念头飞快的在欧阳源脑海中闪过。
此时,欧阳源将商人泰山崩而不变色的镇定表现的淋漓精致。“晚辈正是含雪的夫君,还请暮长老移驾雅间,欧阳源好尽尽地主之谊。”
“如此谢谢了。”
“俊儿,吩咐下去,准备天下第一席。”见孙子还在愣着,欧阳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眉毛一扬,斥道:“还不快去!”
“哦!”
“是!是!爷爷!”
沁雪楼最顶层的雅间,四面开窗,微风袭来,沁人心脾。一望之下,一城的美丽壮阔景色尽收眼底,顿生苍穹豪迈之感,妙合画里。
寒玉桌上玉盘珍馐、觥筹交错,天下第一席豪华奢侈的不可想象。
映照九九之数,八十一中灵兽美味,让雪汐眼花缭乱,都不知该吃哪一个,就是雪融暮这样的圣境老怪物也是吃惊不已,看的嘴里都要生出津液来,想要大快朵颐。
美美的享受一顿后,三人悠闲地品茗、欣赏城中美景,而悲催的欧阳俊只能站在一旁,伺候着。
“转眼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当年老夫见雪含雪那丫头还是在家族的测试上。”暮长老一声叹息,有些伤感道。
“暮爷爷,雪含雪是我们雪家什么人?”雪汐美眸光芒闪动,嬉笑问道。
“是我们雪家一支旁系的人,天赋还不错,比你高一辈。”
“含雪是我这辈子最爱的的人,是我对不起她。”欧阳源则摇晃了一下脑袋,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之中。
“她怎么了?”雪汐好奇。
“为救我被贼人一箭穿胸而死。我今生必为她报仇,可恨!至今还不知仇人是谁。”
“以你背后欧阳家的实力居然不知仇人是谁?”雪汐这下诧异了。
欧阳源缓缓摇摇头。
坐在旁边的暮长老眉头渐渐紧锁起来,露出了思忖的神色。
一番对话竟然引出了自己奶奶的真正的死因,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奶奶是被人杀死的,而不是爷爷一直对外宣称病死的。
欧阳俊心底泛起滔天巨浪,久久不能平息。
看着欧阳源思妻悔痛,真情流露,暮长老长叹道:“又是一个痴情人啊!”
“人生一梦,白云苍狗。红尘一梦弹指间,一往而情深,怎奈何,尘缘浅!为欢几何,百转千折,终不过日月无声,水过无痕。”
“但若有来生,我欧阳俊愿倾尽所有,换含雪一命,只为再续旧缘。执手红尘,朝朝暮暮,凝字为爱。两相依,不相负。”
雪汐螓首轻点,显然认可了欧阳源,道:“我应该叫你欧阳伯伯,欧阳伯伯你和二叔有的一比,同时天涯沦落人。”
“雪小姐高看我了,比起雪轩夜雪二爷我还差的远。”
“唉!不提这些伤心事了,暮长老不知您这次到古绝城有什么事吗?如有需要欧阳源必尽所能,您只管开口。”
雪融暮捋了捋须,微微一笑道:“没什么事,老夫这次主要是陪汐儿出来玩玩。”
“这样啊。”欧阳源不动声色的吩咐道:“俊儿,你也陪雪小姐在古绝城里游览游览城中的景色,还有在孟雪楼为雪小姐和暮长老准备一处别致的院林。”
“是。”
雪汐看了欧阳俊一眼,美眸子中多了一份饶有兴趣的光彩,“小色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