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见到大师
张言答应一声,把公输念槐抱到孟之经骑的马上,比量比量两人的个头,公输念槐就抱着孟之经的腰了,坐在马屁股上。
公输念槐被张言抱来抱去,很过意不去,坐稳当之后,悄悄对张言道,“张兄,小弟必回报今日两抱之义。”
张言只是拍拍公输念槐的后背,嘴角动了动,不知是笑,还是什么,就让开了。
孟之经伸手揽了揽身后的公输念槐,说一声,“公输兄坐好了,驾,走了。”
再看时,孟之经一抖缰绳,胯下马扬脖咴咴直叫,脚下一踩马蹬,马刺再刺马腹,呼地一声,胯下马四蹄蹬地,箭一般窜了出去。
公输念槐紧紧抱着孟之经的腰,耳边风声呼呼,吓的连眼睛都闭上了。
也不知跑了多久,一开始是怕的不敢睁眼,后来是颠的睁不开眼了。公孙念槐的腰都要断了,在马上抖落的像狂风中的落叶,整个一个破布娃娃挂在孟之经的背后,飘来荡去,前仰后合。
等到孟之经伸手揽着公输念槐轻轻把他放到地上时,公输念槐才算倒过一口气来,脚一落地,哎哟一声坐在地上,这腰哟,胯哟,死痛死痛的。
公输念槐隐约听到有人过来,把马牵走的声音,接着就有人架着他的胳膊把他从地上连扶带拖地竖起来。
“孟兄,我的命还在否?”
“在,在,公输兄请这边走,哎,别走了,还是小弟抱你进去吧。”
“孟兄,不可,小弟还能坚持。”公输念槐就是把牙咬断了,也得自己走进去,要见孟珙了,自己上司的老祖宗,从后世来看,是自己仰慕的对象,至少孟晖逼着自己必须仰慕他祖宗,而从现世来说,更重要了,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后,第一个靠山就得是孟珙。所以甫一见面,就不能给他一个弱不禁风的印象,否则代价就有些大了。
公输念槐叉着腿,找了下平衡,朝孟之经一挥胳膊,吼了一声,“请孟兄前边带路。”跟在孟之经身后拐呀拐的,鸭子步走的很坚决。只是脸上的肌肉就不太好看了,像大风吹过的水面。
浑身像散了架,鸭子步走的稍微快一点,酸痛酸痛的,不过得忍着,眼睛还不能闲着,左看右看不能停。
为什么?
这是公输念槐的习惯,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必须首先弄清楚周围的环境,这既与自己的工作有关,也与谨慎有关。
公输念槐大部分时间是在国外,替那些开化不久的人丈量土地,规划线路,哪里适合建桥,哪里要有个弯道,哪里凿个隧道啥的,不留意环境行吗。
再有就是安全。在黑黍黍国里,食肉的动物要防,这个盗那个贼更要防,熟悉环境总比危险来时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强吧,命只有一次,稍不小心,就要不回来了。
大喊还我命来的,已经在地下了。
这是枣阳城吗?古代的城不是都有城墙吗?
噢,城墙小了点,像个院子。
院子周边还有好多小院子,再远处看不清了。
这几处院落建在一个缓坡上,视线不清,也不知道周边有多大。自己与孟之经骑来的两匹马正被人牵着绕过院墙送到后面去了。
眼前的这个院子是视线中最大的,有多气派巍峨算不上,跟老北京的四合院也就能大出一圈来。这院墙嘛,就是下半截有半人多高是石头彻的,上半部分是夯土的,从夯土的颜色来看,夯成的时间不会很长。
院墙中间就是一道大门,连个角门侧门什么的都没有。门两边站着两名军兵,算是站岗的了,手里没拄着枪,腰里只是挂着一把刀。
若不是孟之经领着,公输念槐还以为到了一个村子里,去找地主讨碗饭吃呢。
“孟兄,孟兄,这就是枣阳城?怎么像个大村子,城墙也没有,怎么防御敌人呢?”
“公输兄,枣阳还在东边十里外。这是屯田大营,家父正在院子里等候公输兄呢。”孟之经说着,过来扶了公输念槐一把。这一扶,公输念槐明白了,孟之经不担心自己摔倒,是嫌自己走的慢了,扶的力道远不如拉扯的力道大。
站岗的两名士兵见孟之经带着一个鸭子步的少年走了过来,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只是腰板挺了挺,说了一句,“见过公子,公子请进,将主正等着呢。”就完了,连搭一把手的意思也没有。
公输念槐乜斜了两名军兵一眼,若在后世,你谁呀,公子来了,怎么也得跑前跑后吧,怎么,鞋大了,不跟脚,好,明天换双小号的,我家三岁妹子鞋正没人穿呢,送给你吧。
这门槛,这尼玛的是门槛吗,这不是单杠吗,这么高,不知道公子我鸭子步迈不开步,怎么跨过去,这不难为人吗。家里的猪都不待能越过去的。
孟之经还算贴心,两手插到公输念槐的腋下,稍一较力,公输念槐脚不沾地,就跨过了高门槛。
院子里就有些讲究了,一色的青石板铺着,很平整,两脚一落在石板路上,公输念槐就神气了,两腿直溜溜的笔挺得像双筷子,腰眼也灌满了真气,整个人挺拔俊郎,英气逼人。若腰上挂一口龙泉宝剑,手里挺着一支丈八蛇矛,嘿,宛如那谁降世。
公输念槐浑身再酸痛难受,这个时候也不能矮了架子。在孟之经面前,可以表现的稍微脆一些,软一些,糯一些,反正都是同龄人,没那么多讲究。
但这里不行啊。
一跨进院门,公输念槐就看到了,院子里一棵树,树下一个大磨盘,围着大磨盘坐着几个人。
两人一进来,大磨盘周围的人竟然无一人站起来。为何?你孟之经即便是孟珙的长子,在这几个人眼里,也就那么回事,还没尊贵到让他们站起来迎接的地步。
大佬啊!佬大了!
这些人的言行将很有可能影响到公输念槐以后的活动空间。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就直接一刀吧,自己不是那乌龟王八蛋。
很好!当公输念槐的高腰大皮靴“咔,咔”地敲响青石板时,围坐在磨盘周围的终于有人向这边看过来了。
这就叫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是有说法的。
孟之经听着公输念槐脚上的怪鞋子竟然能发出这么悦耳的声音,两眼里的小星星又闪烁了。
一看有人往这边看,孟之经也不管公输念槐是不是能站得稳了,甩开大步朝磨盘处疾步而行。青石板被踩得咚咚直响,可惜不管孟之经怎么蹬,也发不出公输念槐“咔咔咔的”清脆韵律声。
“清远回来了。”有人打招呼了,这谁啊,不应该是孟珙。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军营里,都不可能是孟珙。
公输念槐循着声音看去,这人坐在下首处,坐在石凳上,正侧身回头,笑眯眯地朝他们看来。
“王叔叔好,等小侄交过令后,再陪王叔说话。”孟之经轻声回了礼,再快走几步,离磨盘两步外,啪一声站定,向坐在上首位的一人施礼。
公输念槐并不急,他也在观察几人,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客人吧。说起地位来,还真不好按年龄来论资排辈。
至于孟之经是怎么施的礼,他也没看明白。
“将主,末将奉命押运药材五车,已交与医营。王医官正和张言交接。”
“嗯,药材事小,为何还不引见小兄弟?药材本不知医人,医人者人也,药材重还是人重?”
“我,噢,”孟之经本来还乐滋滋的,父亲向不夸人他是知道的,至少不夸自己的孩子,不夸就是夸了。但也很少疾言厉色。现在怎么一声比一声高呢,还药材重人重的,这啥意思?
那个孟之经叫作王叔的人,站起来,先拍了拍孟之经的肩头,又在孟之经的耳边嘀咕了两句,不知说的是什么,反正孟之经一个虎跃,就窜到了公输念槐面前,拉着公输念槐的手就往磨盘前拉。
这就上磨了!
公输念槐看明白了,跟孟之经说话的应该就是孟珙,话是对孟之经说的,眼睛却没离开自己。不只是孟珙的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其他人的目光也是如此,他们对孟之经如何交令不感兴趣,例行公事而已。
今天他们聚在在这个院子里,为的就是公输念槐这个人。
“父亲,江爷爷,方叔,王叔,这位就是公输氏传人,能治疟疾。”
公输念槐心里骂呀,骂谁,还能骂谁,骂孟之经呗。哪有这么介绍人的,什么公输氏传人,能治疟疾啦。你奶奶的,敢情自己这个大活人,不如公输这个姓。对自己客气,也是冲着能治疟疾这个本事去的,人,直接被忽视了。
这个时候得撑着,你不介绍我这个公输念槐,我还就不见礼了。有本事让公输这个姓给你们治疟疾去。
“公输念槐公子吧,来来,到方叔这里坐。”还是坐在王叔左手边的中年人站起来,把公输念槐的名字叫了出来,语气温婉,脸上挂着有距离的笑容,拍着身边的石凳延请公输念槐就坐。
“对,对,公输念槐,到这里坐吧,我挨着你。”孟之经似乎还没明白。
叫方叔的人,呵呵一笑,“清远,先给各位叔伯介绍一下念槐公子,屯田可是大事哦。”
孟之经一拍脑门,“哦,是了。一见到公输兄,清远乐的什么都忘了。嘿嘿,”
“公输兄,这位是家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