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手里的东西呢？”

其他警察跟着转过头问道：“你手里什么东西？”

“我刚才看见好像是钱一样的东西，就在这里面的……”说着那警察用凌厉的目光看向三人问道：“你们确定你们在烧的是书吗……”

唐志航点头道：“当然了，不然我们还会烧什么……哦，硬要说的话还有一些冥币，毕竟是给死者烧的，我想他在那边也需要用钱，就烧了一点。”

唐志航觉得自己这个借口天衣无缝，还好是在有这个习俗的地方，这要是换在欧洲那边的话可就说不过去了。

那警察这才释然地点点头，如果是冥币的话那刚才的就可能是自己看错了。

“你们这些东西看起来不像是书啊。”另外一个警察又跟着说道：“书的话不应该是一本一本的吗？为什么你们这些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张张的东西，没有看见有书的痕迹啊。”

两人看向唐志航，期待唐志航能再想出一个借口来。

唐志航立刻回答说：“因为我们把书全部都切开了啊——胶订的部分烧起来味道有点难闻，我就把那些全都切掉了。”

看他说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警察们并没有看出他是在说谎，而他们哪里知道唐志航揣在兜里的双手不停冒着冷汗，紧捏着的拳头就差把自己的手掌给掐出血了。

那警察上前来，站在唐志航面前又问：“那么切掉的那部分呢？”

“在来的路上给扔了，扔哪的垃圾箱我也不清楚，毕竟这附近的路我也不熟悉。”

“你给你朋友买的书都叫什么名字？是谁写的？”

“……”唐志航愣了一下，随后拿出手机说道：“这个我要查一下，毕竟那些书我平时也不看，都是要帮他买的所以记在了手机里面。”

说着唐志航随便打开一个读书软件，并回答说：“有一些书是我在书店里面随便买的，有些是在地摊上买的——那家伙可喜欢看书了，什么书都喜欢看……我……我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

唐志航强迫自己去想一些难过的事情，比如说今年的动画全部跳票，全年看不到新番；自己的账号被盗然后销毁了所有的装备；一睁眼发现自己其实正坐在高考考场上，距离交卷时间只有十分钟之类的事情。

看着唐志航的眼泪从两边眼角掉落下来，那警察们都对逼问唐志航的同事投去抱怨的眼神，随即上前安慰唐志航说什么“别伤心”“他能有你这样的朋友很幸福”之类的话，殊不知唐志航此时在哭的是自己幻想里面被销毁掉的装备。

唐栀涵看着他的表情，想着以后的唐志航应该可以去学一下表演，或许他真的能拿个奖也说不定。

警察们好不容易安抚下唐志航来，而唐志航那边也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他想起来自己的账号并没有被盗，那些只是自己的幻想罢了。

说是要批评教育一下，但看唐志航在烧东西之前的安全措施做得挺好，也并没有影响到什么。再加上人家这是为了自己已经去世的朋友准备的，也就不再责备他们，就这样放了三人。

火已经被完全扑灭，警察们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于是告诉三人不要再继续生火，以及要早点回去，晚上的野外很危险之类的话。

看着离去的警察们，唐栀涵戳了一下他说：“挺行的啊你，当初为什么不报艺术学院呢？”

“行为艺术也是一种艺术吗？”唐志航说完双腿一软直接倒在地上，刚才面对那些警察们紧张得要死，现在好不容易放松下来浑身都软得站都站不稳了。

然而正在他们放松警惕之时，却听见业魔说道：“那些警察可还没有走远，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而且好像是准备绕到另一边再上来，估计还是对你们有所怀疑。”

三人闻言先是稍微慌了一下，随后唐栀涵和吴萱蹲下身去拍着唐志航的后背安慰说：“别难过了，死者不能复活，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们也一样难过，但是发生那样的事情也不是我们能够阻止的……”

“对啊，以后我们每年都给他烧点书，祭拜一下他吧……”

“他如果泉下有知，肯定会庆幸自己有你这么一个好兄弟的。”

另一边，绕路爬上来的警察们躲在灌木丛之后窥视着三人，见三人也没有任何奇怪的举动，再观察了一阵之后便离去。

在他们全部离开之后，业魔这才提醒三人说：“好了好了，他们都走了。”

唐志航连忙将两人的手拍开道：“滚滚滚，恶心死了你们。”

吴萱笑道：“做戏而已，别当真……话说是谁报的警？我确定这座山上应该没有人才对，而且就算有人……你身上的业魔不是应该感受到了吗？”

那业魔也回答说：“确实，我并没有感受到这座山上有其他人的存在，最起码在五百米范围内我感觉不到。如果超过五百米的话对方也应该看不见我们才对。”

“先不管那个，好歹是把这些钱全部都处理掉了，把剩下的灰烬也清理掉，我就可以安心睡觉了。”说着唐志航起身去踢了踢地上的那些灰烬，确定检查不到任何还能看出钱币的痕迹之后对吴萱问：“能把这些吹到空中吗？”

“用得着管吗？放在这里就行了。”吴萱摆摆手说：“像这种灰烬下一阵雨就全部不见了。再加上是闽海这种天无三日晴的鬼地方，过两天就会下雨的。”

唐志航一摇头道：“不，我就是单纯想要看我亲手烧掉的钱币飞向空中的样子……犹如散落的樱花一般的场景，那是最美的了。”

“没见过把纸灰比作是樱花的……”反正也不过是吹一阵风的事情，吴萱一抬手唤来一阵疾风将地上的灰烬吹上空中，满足了唐志航的愿望。

看着漫天飞舞的纸灰，唐志航转过头憋着通红的双眼对吴萱说道：“你让我想起了我老家过七月半的时候……满街都是这样的纸灰和呛人的烟，熏得我眼睛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