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这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你在我面前,却不知道我爱你。
也有人说这世上最痛苦的事叫生离死别,我认为两者都是吧,只是情况不同。
“先把人抬进去吧。”我叹了一口气。
我们几个将王海兰的身体抬了进去,她的魂魄在旁边漂浮着,看见自己的父亲脸色苍白,满是疲惫,她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有些受不了,因为她一哭,四周的温度就会下降不少。
不过这种情况我也能理解,棺材很快抬了出来,有村民聚在门外,摇头议论道,“唉,这人啊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你看看这材子,还是海兰他爸给自己留的,现在倒是给女儿先用了。”
“你快少说两句吧,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谁能料到会出这种事。”旁边的妇女瞪了自己男人一眼。
大厅内忙里忙外,我和老万帮忙将王海兰的身体抬进灵柩,等先生过来的期间,我帮忙处理了一些琐事。
在别人看来挺专业的,在我看来,这只是一场亡人的落幕大戏。
我走到外面点燃一根烟,由于是阴天的缘故,王海兰飘在我身边。
“大师,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留在这吗。”
我抬头看向她开口说,“你想留在阳间并且不伤害你的家人,只有让你暂居遗像中,如此一来,你不仅能收到家人的供奉,也能陪着他们。”
“真的吗。”王海兰激动问。
“问题是现在还没有为你订制遗像,等会让风水先生来了,我会跟他说的,在此期间,你不能一直暴露在外,否则这些人的阳气足以让你魂飞魄散。”
我指着不断进出的这些人。
这时,有村民走过来问我,“小哥,你在跟谁说话呢,我吗?”
“没事,我喜欢一个人自言自语,习惯了。”
村民带着疑惑走了,我又对老万说,“待会你帮我进去烧柱香,等先生来之前别让长明灯熄灭,我去四周转转。”
老万点头没说话,等我回来的时候,发现有个戴着帽子穿着厚棉衣的大爷坐在了客厅,此人面熟,我一眼就看出他是当年有过一面之缘的风水先生。
我快步走到他面前,一拱手笑着说,“谭先生,许久不见,您可还认得我?”
谭先生露出疑惑,“你……些许面生,又似乎在哪见过。”
我一屁股坐在他身边,“您不记得我也对,说起来我们还是在七年前见过一面,我叫白无常,家师白宏振您可有印象?”
“白无常……白宏振,好像有点印象,我想起来了,你是当年那个跟在师傅后面一直跑的小子。”
我点点头笑语,“对咯前辈,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再见您,晚辈感到荣幸之至。”
谭前辈摇摇头笑着说,“我也没想到还能在这碰到你,怎么样,七年不见,你小子本事如何?有没有让你师傅苦恼啊,说起来你师父呢,怎么没看见他。”
“前辈见笑了,家师还在江津,并没有随我前来,不过他倒是常常提起您,说有机会一定要再见您一面。”
谭前辈抽了口叶烟,“是吗,有劳他惦记了,对了小子,王家小女是什么情况,我记得前阵子还看见她回来的,怎么今天就……”
谭前辈没说完,我感到无奈,“原先她的魂魄惊吓过度自行离体,躯壳被歹人埋在土中,本来这种情况还能救回来,可谁知道对方请了一个邪派风水上,利用坟场凶土将其躯壳掩埋,我也是无能为力。”
“唉……”谭前辈叹气,接着说,“人有生老病死,月有阴晴圆缺,无不在道的规律中运行,往前看吧,那她现在人呢。”
我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到这边的时候,我才压低声音说,“她不肯离开寻找下辈子新的人生,苦苦哀求让我帮她久居人间。”
谭前辈脸色微微一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答应她了?”
我点点头说,“一开始我也不想如此,毕竟这对双方都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她还会面临阴差的缉拿,可我实在不忍看她苦楚之容,便也答应她了。”
谭前辈没说话,我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
“我记得那时候你小子脾气就倔,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你我七年前虽有一面之缘,但这么多年下来了,我倒是挺喜欢你这小子的,我也不会劝你什么,既然你决定了,那就做吧,就当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说实话,我也挺喜欢这个老前辈的,对人很好,七年前我被师傅一顿老训,就是谭前辈护着我。
我还记得当时他说过的一句话,“每个人心里都有恐惧,危险一定存在,但恐惧只看选择。”
这句话深深烙印在我心里,就好像是信仰,每当我感到恐惧的时候,这句话都会蹦出来,帮助我度过每一个难熬的黑暗,时至今日我一直将它藏在心底没有对其他人说过。
不过我现在有个徒弟了,也许某一天,某个时间段,我也会把这句话送给她,并告诉她真正的恐惧是自己的心,并不是你眼前的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