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颖儿的事情,我如实告诉了澹台浩云。他一听说祁颖儿敢给我下毒,立即道回去就赐死她。我隐瞒了是什么毒,告诉他,只是一些普通的泻药,又说祁颖儿还有用处。他半信半疑的消了怒火,言事后算账。
乡试将临,从四面八方前来考功名的考生越来越多,皇城里的客栈酒楼全部住满了,实在找不到地上住的,穷考生只能住到寺庙里,有钱的……有钱的还会缺地方住?!
春红改编的公子舞反响很好,而孽海红莲舞我压着一直没有让她们跳。贤妃娘娘还没过三七,太过张扬总是不好的。
此时距离科考还有七天,我下令春雨楼不再开始进行歌舞表演,把那些住在破庙里的穷考生全部接到了春雨楼住下。并把老爹存了很久的书都搬到了前院,把舞台变成了简易的摆台。
老爹的存书很多都是孤本,仅是一天,就被宣扬了出去。从第二天开始,春雨楼变得只有考生们进出,再没有一个嫖客。春雨楼的人姐妹们替这些考生找书做饭,引得考生们感激连连。
幕画和春红一开始还埋怨我,把好好地春雨楼变成了菜市场,但第三天开始,她们就变了想法。
姐妹们对考生们好,那些酸溜溜的考生们便开始吟诗赞美。由一个人开始作诗,就有第二个人,再往后面,竟慢慢的变成了比赛,比拼谁的诗写的最好。为此,他们还特意请了春雨楼所有的姐妹做评判,当然,我这个楼主也肯定在内。
一场比赛下来,我注意有一个人一直表现的都很好,身上虽穿着带着破布补丁的衣裳,模样也并没有太扎眼,但往那里一站,却是气度不凡。属于那种仔细看一眼,再放到人群里,一眼就能找出来的。
而他做的诗,更是脱俗大气,跟常人不同。不过显然,他那样子,在穷考生里面已经是穷到底的了,并没有人对他的诗发出过多的好评。
但是,尽管如此,他依旧不卑不亢,眼神一直关注一个地方。而那个地方,坐着沉默少言的夏莲。
我推了推和春红正在讨论诗词的幕画,指了指那人问道,“那个人叫什么?”
幕画朝那个角落里看一眼,立即知道我说的是谁,住进来的每一位考生,我都让风雨楼去查了他们的底细。幕画翻了翻手头的一本毫不显眼的的书,看了一遍后小声说道,“那人名为叶申飞,现年二十五岁,吴县叶村人士,几年前参加过一次乡试,因为得罪了当时的主考官,被逐出了考场。今年换了主考官,他才继续来参加乡试。祖上曾是前朝的大官,可惜后来家道中落,现在家里穷的不能再穷了,只有一个老母亲还在。”
“当年他考完了吗?”
“应该是考完了。听说是交卷的时候,才被逐出来的。”
“嗯。”我点了点头,心里已经开始谋划让澹台浩云去翻他当年的考卷了。
幕画知道我什么意思,问道,“重点关照一下?”
我偷偷指了指夏莲的方向,幕画循着看过去,稀奇的问,“他该不是看上夏莲了吧?”
我偷笑一声,“据我的观察,夏莲也偷偷看过他几次了。”
幕画嗤笑一声,道,“夏莲看不上他的。他那样毫不忌讳的盯着夏莲看,说不定夏莲早已经烦的想给他下毒了。”
“哦。”幕画和夏莲关系比较好,自然摸得清楚她的性子。
这次诗词比赛,奖品是我爹藏书随便挑一本,并且负责回去的盘缠。得胜者一共有三人,其中一人就是叶申飞。另外两人分别是:江志、何君宇。
他们三人分别挑过书后,我让幕画把事先准备的上好宣纸取出来,让他们三人分别把诗词写下来,再盖上他们的印章。
幕画笑我会谋算,不光留了美名,还免费得到了三幅墨宝。万一以后有人高中状元,以后的价值可是翻了翻的。
对此,我摊手表示。春雨楼供他们白吃白喝,一样花了银子。
第五天,我把根据观察总结出来的人名送去了顺王爷府,把叶申飞的名字圈了起来,并让他翻找他之前的考卷。第五天夜里,澹台浩云突然来访,并且带来了叶申飞先前的考卷。
我通篇阅读一遍,澹台浩云则细细的说了一下他当时究竟如何得罪了主考官。听他讲完,再结合当年的考卷,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当时的他,“年轻气盛。”
当年考的是论当官之道。他洋洋洒洒一大篇,句句尖酸刻薄,每段都透出讽刺,甚至有藐视皇权的意思。
澹台浩云也有些不满意,我便安慰他道,“时隔几年,总会磨平一些棱角,先观察着,等这一次乡试结束后,再做筹谋也不迟。就算再不济,还有明年的会试。”
澹台浩云听了我的意见,又说了其他表现比较好的考生,一场交谈下来,回过神时,已经是卯时。
我疲倦的伸个懒腰,埋怨澹台浩云道,“王爷对别人就是怜香惜玉,到我这里,就变成供您免费使用的苦力了。”
澹台浩云宠溺的捏了捏我的手,道,“你是我的大功臣,怎么是苦力呢?”
“什么大功臣!”我假装生气道,“没名没姓上不了台面!”
“这还不是你自己的坚持。”澹台浩云叹道,“我许不了你正妃的位置,但是侧妃肯定是你的。”
“算了。”我撇嘴道,“我也不稀罕。看看祁颖儿被五公主难为的,她还是大家里正经的大小姐呢,被五公主拿捏的快脱一层皮了,顺王府可真不是一般人能进得去的。”
“咳……”澹台浩云有些尴尬的说,“皇姐不过是教习她规矩。等她以后入了宫,免得落人口舌。”
“对对……只是教规矩。”
澹台浩云突然道,“我跟皇姐提起过你的救命之恩,她说有空想请你喝茶。”
我皱眉问,“该不会又是毒茶吧。”
澹台浩云被我一噎,不自然道,“皇姐只是简单想像你道谢。”
我白他一眼道,“规规矩矩的大小姐都能被五公主不停地挑毛病,更何况我这从小没人管的野孩子。王爷还是放过我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澹台浩云忙解释道,“皇姐也是好心。有我在,她不会怎么难为你的。况且,你这次又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替我网罗人才,皇姐一定也会觉得你是个有本事的人。”
“好啦……”我看他如此焦急着解释,笑道,“五公主若是真想请我喝茶,一道旨意过来,我难道还敢抗旨不成?”
“我……”澹台浩云有些局促的说,“我只是怕你不高兴。”
“傻子。”我一把抱住澹台浩云,把脸在他胸膛蹭蹭,撒娇道,“只要王爷高兴,潇雨就高兴。”
澹台浩云听得心花怒放,哄夸两句后,轻轻地抬起了我的下巴,低头亲了上来。
这是那天之后,我俩第二次亲吻。唇舌纠缠,没了那日的酒香,也没了那种心境……
澹台浩云删除待改。
“王爷,您该回王府了。皇上病重,乡试就要开考了,您还要主持大局呢……”
澹台浩云不满的松开覆在胸前的手,摸了摸我的脸颊说,“先放过你,等乡试结束候再伺候你。”
我娇羞的啐他一口道,“王爷又说胡话!”
澹台浩云大笑几声,又占了会儿便宜便离开了。
开考头一天晚上,春雨楼把舞台上书全部搬走,恢复了舞台的摸样。春红安排了几场歌舞,让考生们最后放松一下,今夜之后,明日便是一场关乎前途的厮杀了。
吃过午饭后,我和幕画在考场对面的茶楼叫了一壶茶,两盘糕点,等待考生们出来。
交卷的时辰定到了戌时。申时过三刻,第一个交卷的考生走出了考场。听同样在二楼喝茶的人说,那是一位三品大官家中的独子,肚子里墨水不多,平日里不学无术。
我暗暗摇头,这样的人,恐怕连考生来的都不正当。
那考生出场后,立即有家丁迎了过来,我听那位貌似她母亲的人大声质问道,“这才申时三刻,你怎么出来这么早?!这时辰和天师说的不一致!你不会中举的!”
“申时三刻?!”那人叫道,“里面报时的官员说是已经申时五刻了!”
“什么?!时辰不对?!你快进去,赶紧再进去!”
考生被他母亲推到门口,门口的侍卫厉声道,“考场门口禁止喧哗!再吵闹把你们全部关进大牢!”
考生和他母亲全部被轰走。我们这些看热闹的都在奇怪,考场内的时辰怎么早了两刻?
有第一个人交卷,很快便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叶申飞是酉时出场,而江志、何君宇,比他晚了一些,并且出来时,俩人脸上都有着深深的疲惫。
戌时已到,我从座位上站起来,对幕画道,“走吧,完了。”
幕画却坐在位置上没动,奇怪的说,“不对,少了一位。”
“这么多人,你是不是看走眼了?”
“不会,我特意命人盯着他进场的,还特意记了他穿的衣服。出场时,我一直在找他,绝对不会看走眼。”
见她这样说,我问道,“怎么之前没听说你?是谁入了你的眼,让你如此用心盯着?”
“李清大夫人的侄子,名叫苏容玉。他武功极高,但是学问却只是一般水平。上回我们的探子去丞相府探查消息,曾被他发觉,和他过了几招,并没有落下好处。”
风雨楼人的武功无需置疑,能被他发现,那这人武功一定是拔尖的高。
我看一眼已经落锁的考院,对她道,“走吧。已经落锁了。有没有猫腻回去让风雨楼的探子出去查一下,我也让澹台浩云翻一下他的试卷。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
幕画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考完之后,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事先已经从让春红备下了酒,所有住在春雨楼的考生,当天晚上都是大醉。有几个醉了不老实想动手动脚的,则被春红打了一顿。白吃白喝还想白玩姑娘?作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