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姑娘……”小满一走到拐角,马上喊道,“我的好姑娘,可算找到你了。”
没等我问他有什么事儿,就听束银黑着脸问,“你的好姑娘?”
小满闻言看向束银,却是吓得叫一声,“这……这是番邦人?”
我看束银脸色越来越黑,赶紧打岔道,“你找我什么事儿?可是张总管有事?”
小满赶紧收回目光,又变回了方才那焦急的样子,“不是总管,是雪妃娘娘让我来问问你,绣帕的进展怎么样。”
“绣帕啊。”我瞄一眼束银,束银果断接话道,“她前段时间受伤,最近几日刚恢复,这几天就开始着手绣。”
束银说话的时候,一张脸拉的堪比驴脸,眼神也冷冰冰的盯着小满,看的小满下意识的去擦额头。却发现额头上根本没汗。
看不惯束银欺负小满这个老实孩子,我接着束银的话说,“麻烦你去回禀雪妃,就说半个月后交工。”
“好嘞。”小满脸上撑着勉强的笑,“姑娘要是没别的吩咐,小满这就回宫去了。”
吩咐?有啊!我拉住要走的小满问道,“身上可带了银子?”
小满迟疑的问,“带了,只是……”
“可有一百两?”
小满瞪大了眼,“姑娘怎么晓得我身上带了齐齐一百两?”
“借我用下,付账。”
“不不。”小满头摇成拨浪鼓的说道,“这些银子是宫里的姐姐们托我买东西的,动不得。”
“我回去春雨楼就还你。”
“那……”小满迟疑的点了点头,“好吧。”
看他从怀中掏出一点一点的碎银子,我随口问道,“怎的都这么碎?”
小满憨厚的边掏边说,“我也不知,姐姐们给我时就这个样子。”
束银扫一眼桌上的碎银子,随手抓起一个,朝我道,“把你怀里那十两垫上。”
我不解的问,“这不刚好一百两?你非拿这里的做什么?”
“大爷我乐意。”束银欠抽的哼唧道。
我朝他翻个白眼,不乐意的将怀里的十两银锭掏了出来。我那个银锭子在一堆碎银子里显得格外的瞩目,我轻咳一声,朝楼下喊道,“小二,结账!”
小二迅速的“噔噔噔”跑上楼,笑嘻嘻的脸色一看到桌子上的碎银子立马的僵住了,“姑娘这是用这堆结账?”
我瞥他一眼,问,“怎么?不可以?”
小二立即摇头,“可以可以,待小的去取秤杆来。”
小二说着又“噔噔噔”的跑下楼,走到楼梯时,听他嘟囔着自语道,“怎么最近花碎银子的这么多?这些有钱人都开始无聊的敲碎了花?”
我看束银从把玩着手中那几块儿碎银子,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这银子有问题?
小二很快又上来了,把桌上的碎银子和我的那个银锭子全部放进秤盘中,称完后又将多余的碎银子取出来,放回桌子上,笑着说道,“一共一百零三两,这是找您的三两,您收好了。”
我刚想把三两碎银子收起来,却被束银制止。他问拿着崭新秤杆的小二,“是什么时候开始,花碎银子的渐渐多了?”
小二迟疑了一下。束银又说道,“这三两是你的赏钱。”
“哎呦谢客官。”小二连忙把三两碎银子收进怀里,点头哈腰道,“要说也奇怪,往前数个六七天起,来吃饭的客官开始用碎银子付账了。说句不讨人喜的话,有的客官带的那个碎银子碎的呦,都快成渣渣了。但是他们既然掏出来付账,咱们也不能不收是不。”
“都是些什么人?”
“这……”小二挠着头说,“小的这就不知道了,不过他们穿衣打扮也并没有很讲究,应该不是贵人。”
束银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小二弯了弯腰提着秤杆下楼了。
束银瞥我一眼,问道,“一直盯着我作甚?”
我朝他撇了撇嘴,转头问一脸莫名其妙的小满,“你这碎银子哪来的?”
“风嫔宫里的姐姐给的。”小满老实的答道,“最近几个宫里贵人给的赏钱也都变成了碎银子。”
我细想一下,风嫔好像就是住在冷宫旁的那个妃子。
“呵……”束银突然冷笑一声,吓得小满一个哆嗦。
我瞪一眼束银,拉着小满道,“走,跟我回去取钱。”
小满应诺着跟在我身后,我走到楼梯口了问还端坐在那里的束银,“你不回去?”
“我有点事,你先回去。”
“哦。”
我拉着小满回到春雨楼,偷偷摸摸的找幕画要了一百两银子,幕画知道我和束银出去吃了一百两银子的席面,用手指狠狠地戳了戳我的头。
教训之后,当然是掏出了一百两的银票给了小满。送走小满,我拉着幕画关上门问她道,“最近可收集到了什么有用的情报?”
风影不在,风雨楼的事情大都是幕画在管。幕画看我一脸的正色,摇头道,“除了澹台浩云那件事,没有别的。”
我试探着问,“没有关于银钱的事情?”
“什么银钱?”幕画不解的问,“最近楼里资金短缺?没听春红说过啊。”
“不是。”我将去聚丰楼的事情同幕画说了一遍,幕画皱眉思索一番后突然一拍大腿的说道,“想起来了。前几天收到一封密信,说是最近宫里失窃,丢失了三千两赈灾的官银。”
三千两官银?!我瞪大了眼,“这还不叫有用的情报?”
幕画白我一眼,“又不是咱们干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况且,官府封锁了消息,市面上并没有人知晓。”
我扶额。这就是幕画和风影不一样的地方。风影那样心细,且善于思考的人,若是知道这个消息,怕是早就查出来了。
“密信在哪里?”
幕画转身去内屋密室,“我去拿。”
看完手中的密信,我略思考一下,吩咐幕画道,“信上说的半夜出宫的女人我猜可能是小福,上一次我和束银在欢红楼曾见过小福的身手,和你有的一拼。你去查一下男人是谁,我要知道雪妃还有什么帮手。”
幕画不在意的挑眉,“就算你查出这个又有什么用?难道你还想替谁破案?”
想起那天澹台浩云的心情不好,和他说的命也有贵贱之分,大概指的就是这批赈灾的官银。赈灾的银两是用来救命的,银两丢失,不就是害人性命?
我淡定自若的撒谎,“我就是想看看,雪妃要闹成什么样子。”
“那我命人去查。”
“恩。”
我从幕画房里出去,立即去前院找春红。春雨楼的所有事情基本上都是春红在管,我在账房里找到春红时,她正在那里打着算盘算账。春红见我来了,吃惊的站起身甩着手帕问,“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楼主竟然主动进账房了。”
我夺走她的手帕给自己扇风,“有事儿问你。”
春红一听有事也不打诨了,正色问,“什么事?”
“这几日来楼里的客人付账时可有用碎银子的?”
“怎的没有,还多呢。”春红指了指桌子上的小秤杆说道,“诺,前几天特意去买的。”
我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把账目给我。”
春红也不多问,起身去柜子里拿出一本记事录,递给我道,“这是最近七天的,有的新客人单记了个名字或者特征,还未提交给幕画去查。”
我接过记事录,无比的感谢父亲当时这个英明果断的做法。大致的翻了几页,我发觉花碎银子的人并不是一些达官贵人,而是普通的平民百姓,脑子里本来理出的线突然地断了。
“最近可有楼里的姐妹听到什么稀奇的消息?”
“稀奇的消息……”春红仔细的想了一下,而后说道,“好似有几个姑娘说,最近捡钱的人真多。”
“捡钱?”
“对。”春红想了想确定道,“前天吃饭的时候还听她们在叽叽喳喳的议论,说是有几个客人都讲在院子里捡到了钱,这才有钱来逛**。”
院子里捡钱?我刚想吩咐春红事情,就听见束银老远的喊叫声。
“宁潇雨?死哪儿去了?!”
我瞥一眼捂着嘴笑的春红,没好气的答道,“账房!”
束银快步跑过来,笑嘻嘻的说道,“我刚想来账房。”
我警惕的瞪他一眼,“干啥?借银子可没有。”
束银白我一眼,对春红道,“把这几天收的碎银子有没有存进钱庄?没有的话拿出来给我看一下。”
春红疑惑的看向我,我得意的朝束银扬起了下巴。看到没有,我才是主人!
“还不快拿来?”束银坏笑着凑到我耳前说道,“难道你不想确定一下?”
春红直勾勾的望着束银和我,我一把推开束银,局促的说,“拿出来拿出来。”
春红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抬手指了指不远处一个箱子,“都在那箱子里,还未存去钱庄。”
束银拉着我就走到那箱子跟前,我示意春红打开箱锁。春红将锁打开后,后退了两步。束银掀开银箱子,撇着嘴啧啧道,“春雨楼的生意真是不错呐。”
春红笑呵呵的接话道,“看着满当当的一箱,也不过只是几百两,只是太碎了,看起来扎眼。”
束银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这倒是真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