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密信够作为证据吗?”我问澹台浩云。
澹台浩云凝眉摇头,“这些都不是梁振曲的笔迹,要么是他会两种笔法,要么就是有人代劳写了这些书信。”
梁振曲是个谨慎的人,澹台浩云也不除外。即便已经知道此事是梁振曲做的,澹台浩云依旧可以装作无事人似的和梁振曲交谈。
卫棉的事情暴露,苗疆的叛徒都跑了,梁振曲一定也知道了此事。御龙门无人来报梁振曲潜逃,那就说明,梁振曲也拿准了澹台浩云不会对他如何。
梁振曲的事情澹台浩云会解决,不用我多想。阿瑛那里的事情,足以让我发愁。
她留下的苗疆族人里有叛徒,带走的还不知道是否有叛徒。如果她带去银国的苗疆族人里也有叛徒,那研制蛊毒解药的事情,不可能会有一丁点的进展。更坏的可能是,还会研制出有毒的解药。
澹台浩云下令,全城搜索潜逃叛徒的藏身地,找到的可能几乎没有可能,他问我阿瑛那里该如何,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亲自去银国一趟!
第一个开口反对的是祁颖儿,她一万个不同意的道,“蛋蛋和多多还没满月,你怎么能把他们仍下不管?!”
我解释道,“我把他们也带走,先送他们去苗疆。”
“苗疆族人里出现了叛徒,现在那里也不是安全的地方了,你送他们过去,岂不是把他们送到了危险地?”
“哪里都不安全。”我叹声道,“苗王会把他们保护的很好的。”
祁颖儿不同意,澹台灵心也有些不赞同,“你身体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了,但总归说也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的人,内虚不是用药就能瞬间养好的。万华国距离苗疆和银国甚远,路上免不了颠簸,你要是因为此事落下什么病根岂不是受罪?”
澹台浩云最后发言,“就算你去了银国,也帮不了什么忙,说不定舒碧丝早就等着你离开万华国,好对你下手。”
“舒碧丝这一次赢得漂亮,事情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咱们每次拿到的消息都滞后那么多天,根本做不出及时的部署。我身体已经大好,再呆在这里也无事。当时来时,一半是你要挟,另一半则是我所求,现在你也该放我走了。”
消息滞后这件事澹台浩云也无法,听我说完他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道,“舒碧丝不知还收买了多少万华国的大臣,我要查出这些人才安心。恐怕不能和你一起上路了,春夏秋冬你就带走吧,让她们继续照顾你的起居。”
澹台浩云的意思是同意了我的提议,祁颖儿想争取着说话,却被澹台灵心拉住了。
澹台浩云已经同意了,她再说什么也无用了。
我的奶水不足以喂饱蛋蛋和多多两人,也就是说上路至少还需要带着一位奶妈。马车是必须要准备的,澹台浩云至少安排小二十人才能保证我和蛋蛋、多多的安全。
人数再多,就会引起各地的注意。倒是舒碧丝派人追杀我们,我们几乎是活靶子。
为了安全,澹台浩云一共安排了十八名武功极高的御龙门暗卫保护我和蛋蛋、多多。他们分别伪装成我的随从、丈夫、家奴等,我们一行上路,表面上是丈夫带着刚生完孩子的夫人回娘家省亲。
站在城门外,回望万华国皇城城门,心中感慨万千。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也是蛋蛋和多多出生的地方,这里有太多太多的回忆,这一次离开,说不定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这片土地。
祁颖儿不舍我们母子三人离开,眼睛都哭肿了,小小的澹台宁似乎也知道情况不太对劲,平常都不喜欢哭的他也跟着祁颖儿落泪。
蛋蛋和多多都是一脸迷茫的望着他们,我给祁颖儿一个大大的拥抱,轻声安慰她道,“又不是生死相别,这么悲情作甚。”
“怎么不是生死相别,我都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你!”祁颖儿说着,泪又涌了出来,我用衣袖擦干她脸上的泪,微笑着道,“分别不说点吉利的话儿,你这是讨打呀。”
“有什么吉利的能说的……”祁颖儿抽泣道,“如果说吉利话就有用了,我天天不停歇的说……”
“好了,别哭了。”我再次拥抱她一下,拍着她的后背道,“我命硬,会没事儿的。”
祁颖儿哽咽着点头,松开我去拥抱蛋蛋和多多。祁颖儿一口一个小宝贝的叫着,亲了这个亲那个,仿佛真的是最后一面。
澹台浩云面色沉重的站在一旁,我看他手中握着一块儿金丝血玉牌,笑道,“怎么?又要送我牌子?”
澹台浩云把手心摊开,是那块儿熟悉的双龙牌。“这是真的那块儿,你随身带着,如果有需要,御龙门的暗卫随你调遣。”
我拿起他手心的金丝血玉牌,上面穿着一根红色的绳子,我挂在脖子里,藏进了衣服内。抬起头,对他笑道,“谢了。”
澹台浩云点点头,又开始了沉默。
再难分难舍,到了上路的时间,总是要离开的。
最后再拥抱一次,我们启程上路。掀开马车一侧的帘子,祁颖儿和澹台浩云等人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模糊到看不清楚。
马车晃晃荡荡的前行,蛋蛋和多多在随行的一名嬷嬷和一名奶妈怀里睡着了,看着他们安静祥和的睡姿,我的心情也渐渐安定下来。
一路无风险的到达了银国边城,共耗时十五天。在我出发前,已经给风雨楼和阿瑛、银亦俞发了密信,行至万华国边城时,收到了银亦俞、阿瑛的回信,和银亦俞给的入银国边城的信物。
拿着银亦俞给的信物,我们一行顺利的进入了边城。银亦俞为了对以前的事情表达歉意,特意和阿瑛一起前来边城迎接我们母子三人。
再次见到银亦俞,没有穿国君华服的他让我差点认不出。银国将士中蛊毒的事情把他折磨的像是换了一个人,整个人的神态都发生了变化。
阿瑛身为长辈,关心我们母子三人安危,对我的做法,十分的不满,把我臭骂了一顿。我抱着唆手指的蛋蛋求饶,把她的火气化解。
和阿瑛深聊之后,知道她已经找出了同行的苗疆叛徒,只是没等她问出什么具体的消息,那名叛徒就自尽了。线索再次中断,但好歹配置解药没人捣乱了,她现在已经快要配出解药了。
阿瑛知道我还要把蛋蛋和多多送去苗疆,反对的道,“苗疆现在只有阿爸坐镇,事情繁多,再加上又出了叛徒,现在还没找到叛徒,那里并不是安全的地方了。虽然银国现在十分的不安全,但至少我们都在这里。还是放在眼前比较放心。”
阿瑛说的我也考虑到了,深思熟虑之后,同意了阿瑛说的,带着蛋蛋和多多跟着银亦俞一起去了银国皇宫。
再次踏入银国的皇宫,心中亦是五味杂陈。那场大火烧了好几座银国宫殿,除了银仲年住的念曲宫比较严重,坍塌了以外,其他的只是烧毁,并没有发生坍塌。
银亦俞怕我住的离念曲宫太近,引起心中的悲伤,特意把我和蛋蛋、多多住的宫殿安排的离念曲宫很远,住进了前皇后沈冰琴的宫殿。
沈冰琴在宫变中丧命,银亦俞的皇后石弦并没有住进雍月宫,而是住进了荣华宫。
沈冰琴死后被追封为皇太后,雍月宫也在当时被火烧的名单当中,银亦俞为表孝道,把雍月宫翻新了一遍,比以前的奢华多了几分庄重。
照顾我们母子三人的宫女嬷嬷是皇后石弦亲自送来的,我听到她介绍,这些宫女嬷嬷都是宫里最灵泛的,我身边带着春夏秋冬四人和一个嬷嬷一个奶妈,近身的侍婢并不准备用石弦送来的人。石弦也知道我心中的顾虑,言随意我使唤。
一连十几天的赶路,阿瑛不让我参与事情,非要让我在大白天先补补觉,我拗不过她,和风雨楼写封信告知平安后,就躺在床上还是休息。蛋蛋和多多被嬷嬷抱去偏殿睡觉,我一个人躺在床上,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和束银在银国皇宫的事情。
旧地重游,最怕的就是旧人不在。
思念的情愫一上来就再也抑制不住,渐渐的,泪打湿了枕头,枕着湿湿的枕头,就那样睡着了。
又是一场梦中相见,自从生了蛋蛋和多多之后,梦见束银的次数越来越多了。随着次数越来越多,渐渐地我也可以在梦中说话了。不知道是否真的开口说了梦话,但我知道,我们真的在交谈。他就像是真的存在一样,唯一的遗憾就是,他从来都是站在距离我很远的大树下,只要我一妄图靠近,他就会迅速的消失不见。
尽管是在梦中,我从来都是避谈那晚的事情,我不想让自己陷入不好的情绪里,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躺在雍月宫的床上,我在梦中问站在大树下的束银,“痛吗?”
他轻轻地摇头,道,“不痛。”
梦醒,短暂的恍惚之后,心中满是安定。(未完待续)